第44章 :早産
程銘彥早已猜到餘潇潇會拒絕否認,可此刻聽她反應過來回答得幹脆,半分不将自己當朋友,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有困難…”
“沒有困難,程銘彥,你想多了。”
餘潇潇慌亂截斷了他的話頭。她當然知道程銘彥在林城的人脈能力,找他幫忙,也許周城深一事會簡單無比。
可幫忙這樣一件事,分兩人的情況而言,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她有她的阻擋,他有他的以後。既然已經存了心,不想再走同一條路,那何必再向借書一樣,還來還去,人情糾纏呢。
餘潇潇自以為是地冷漠,她根本沒有考慮程銘彥的意思,将兩人的未來截斷得一幹二淨。
“餘潇潇,你問過我的意思嗎?”
程銘彥将她眼裏的避之不及全數看盡,莫名惱火。重新擡眸,臉上清冷的眉眼,忽然像落在了寒水裏的黑色棱石,冷得逼人了幾分。
“你一味地向後躲,撇清關系。我不知道你有什麽顧慮。但
餘潇潇,你問過我的意思嗎?”
……
腦海裏依舊嗡嗡嗡地一片。
剛剛接到電話,秦淼過來的路上出車禍,魏央和程銘彥趕了過去。身邊位置明明已經涼透,可餘潇潇被程銘彥剛剛的話驚住,仍舊覺得全身血液凝滞,回不過神來。@&@!
問過他的意思?
感情雖然向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可三年前的種種,程銘彥你不是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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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潇潇忽然覺得可笑,她也确實冷笑出聲。
覺得相互自私也罷,三年前他存了保護她的心思,就權當此次餘潇潇也投桃報李,不想連累他好了。
心累無比,餘潇潇擡起手臂覆上自己的眼簾。明明已經勸說自己找了個合理無比的解釋,可她還是感覺胸口憋悶,将人呼吸壓制,喘不過氣來。*&)
“倏”地一聲站起,餘潇潇臉色不大好,向沈嬌倩開口告辭。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抱歉!”
“等一下!”
沈嬌倩坐在一旁,目睹了程銘彥走後,餘潇潇臉上全部的神情變化。見她果然不想多待,吃力起身,想将人叫住。
“潇潇,程銘彥……”
“沈嬌倩,你不必因為三年前做戲一事而心有愧疚,也不需要再為我們的事費心費力。我和程銘彥的分開,從來都不是誰的過錯,沒有你,也會有下一個導火索。”
“有些人,注定是情深緣淺的。”
餘潇潇知道沈嬌倩想出口勸誡自己的話,從她回來她為了他們兩個人所做的努力,她也全都看在了眼裏。
說感激總是有的,可對于徒勞無功的感激,她以後卻不想再提了。
“謝謝!”
餘潇潇打斷沈嬌倩的話,一口氣說完全部,轉身的背影果斷冷情。
“不是,”
手腕被身後的人拉住,沈嬌倩還想說些什麽,餘潇潇卻莫名惱火。她用力掙紮,滿腦子都是和程銘彥的過往,還有周城深躺在一片血裏,混亂裏的情景。
沒有注意到沈嬌倩已經踉跄着不肯松手,被自己拖着走了幾步。在聽到身後的人有些惱火地低叫聲時,她終于失手爆發。
“沈嬌倩,你們還想要我怎樣?”
餘潇潇依舊沒有回頭,她有些失了理智,快步走出老遠,想要離開冷靜。
直到聽見争吵的魏然從樓上下來,一聲尖叫。
她才轉過身去,瞳孔驟縮,漸漸回神
……
沈嬌倩早産了。
來時的路上,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手,在那逼仄的救護車空間裏,雖然臉色慘白,滿臉密汗,卻仍舊沒有絲毫怪罪。
餘潇潇蹲在手術室外,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間,滿腦子都是沈嬌倩的痛苦呻吟。
心下不知是恐懼擔心,還是歉疚難過,她的心有些鈍鈍地痛。
秦淼受傷也在這家醫院,魏央得到消息,從急診那邊過來得飛快。
電梯門打開,傳來一陣吵鬧的動靜。餘潇潇愣愣地下意識起身,擡頭還沒反應過來,有道人影便蹿過來推了她一把,渾身的陰寒氣息令餘潇潇跌在那裏,有些膽顫。
“餘潇潇,倩倩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發覺了魏央情緒失控,程銘彥在他出手前便手疾眼快将人拉住,卸去多半的力。但餘潇潇因為蹲得時間有些長,腳上發麻,沒有回神,生生被他推出老遠。
“對不起。”
空氣裏一陣安靜,餘潇潇一身狼狽,半垂着腦袋,沒有半分反駁。她微握的拳頭輕輕發顫,飛快擡頭看了魏央一眼,似乎還想彌補說些什麽,卻最終只紅着眼睛,向他彎下了身子。
本來已經決定狠心,不再管她。可餘光裏她單薄的背影,空氣間隐隐的戰栗,都令程銘彥感覺心裏仿佛有鈍鈍的木錘在敲,忽然不安心軟。
“對不起有用嗎?滾!”
魏央一拳砸在了牆上,面色狠唳,陰郁憤怒。他雙眼氣得通紅,渾身散發着難以澆滅的火氣。
餘潇潇直起身子聽見牆上一震,不覺吓得退後了一步。心裏密密的擔心和愧疚令她腳下躊躇。低着頭站在那裏,良久未動,态度明顯。
她不想回去。
程銘彥清楚兩人的性子,無奈地開口嘆氣,打破氛圍中僵持的情緒。他走過去,将餘潇潇拉在手心,趁她回神前拉着人直直往外走。沒有半分說情,卻是在擡腿路過魏央的時候,又重複了句。
“對不起”
程銘彥的聲音清冷,卻令餘潇潇心裏火燎的擔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她被陰冷的注視逼迫着始終沒有擡頭,直到亦步亦趨跟着程銘彥進了電梯,空氣裏忽然安靜。不知從哪裏湧上了淡淡的酸澀委屈,硬生生将她眼裏忍着的淚水逼了出來。
其實沒有人知道,在沈嬌倩摔倒出事的那一刻,餘潇潇害怕極了。
一屍兩命的過錯,她犯不起。
餘潇潇的胳膊還被握在程銘彥手心裏,她怕被頭頂的人看出端倪,起先忍着還是小小的啜泣,後來越想越害怕,肩膀不自覺輕顫抖動。腕上的那只手不知什麽時候向下滑,将她緊緊地牽入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