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到換金所的那段路足夠讓清彥了解到村子裏目前剛剛發生了什麽。

諸國之中的大混戰确實徹徹底底地結束了,如今發生在木葉的只能算得上是忍界大戰留下的餘波。昔日的小隊長伸了個懶腰,抱怨着“跟你聊聊天就當休假了,現在所有人都腳不沾地,這種可以偷懶的監視任務大家都搶着領”。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直接說出來的吧。”

被監視的對象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視線稍微朝着身後的方向略微一使眼色:“還有好好工作的人呢。”

“說不說對你來講也沒區別吧?”

卡卡西看了他一眼:“說起來……你打算住哪裏?現在到處都亂得要命,旅館裏還塞了來自各個忍村的考生和帶隊老師。暗部的宿舍早就沒位置了,畢竟七年失蹤,檔案上早就已經判定你意外身亡。”

“況且,你帶回來的那一大幫人……或者刀劍,他們會和你住在一起對吧?”

就像是很不經意地,卡卡西在最後抛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忍者就是如此,哪怕他們曾經在一個暗部分隊共事過,但是這個行業的同事往往死得太快,更新疊代的折損讓大多數人對此都有點麻木。

“回家。”

清彥的回答理所當然:“在有需要的情況下,他們也可以保持刀劍的形态,就像現在這樣。不過空間條件允許的話還是維持人形要方便一些。”

“聽上去挺神奇的……”

卡卡西看着他把黃金兌換成等價值的紙鈔,大概是因為最近這些年和平了不少的緣故,金價兌換的比例也和戰時有些不同。在反複确認了自己沒被店家當外人坑了之後,黑發的年輕人揣着一口袋錢離開了店鋪。

緊接着,對方就毫不猶豫地朝着村子相當邊陲的一個方向走過去——足夠讓卡卡西暗道不妙的那個方位。

南賀川的上游,宇智波一族的駐地。

“唔,你不打算先吃頓飯?‘甘栗甘’現在還開着,味道也還和以前一樣。”

Advertisement

卡卡西主動建議道:“當時任務結束我記得你就老喜歡買點心往家裏帶,還拐帶着一群你們那兒的後生也跟着一起買……”

話語戛然而止,卡卡西猛然想起,被拐帶的“後生”之一,就包含了如今絕對不能提起的那個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開口:“太多年過去了,我幫你收拾東西吧,畢竟你還要安置一大群人對吧?”

“……?”

這句話換得了清彥詫異的目光:“你這些年變化可真大。”

不僅話多了不少,“主動幫忙收拾屋子”這種話,按過去的那個卡卡西的話,中了幻術也不會說。

“總之,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嘛。”

銀發青年眯起了眼睛,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都開始帶學生了。”

這确實很讓人意外了:“火影大人從哪裏湊出來三個耐摔耐打的家夥交給你。”

“唔,下次也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反正已經不是暗部了身份上自由不少……”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明面上一派平靜地互相試探了數輪。路過“甘栗甘”,難得沒人排隊,清彥進去買了一提箱的栗子羊羹,據說是之後要回去請他的刀劍們慢慢吃。

酒酒屋的店鋪招牌甚至都沒什麽變化,讓人想起以前值夜班下班之後,衆人在這裏喝着便宜酒挨過無聊的後半夜等待天亮時的場面。那個時候可沒什麽“未成年人不得飲酒”的規矩,大家都是些未滿二十歲的半大小夥子,在酒精裏東倒西歪地坐到天光大亮回家補瞌睡,實際上受過耐藥訓練誰也喝不了多醉。

——忍者,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秉持克制,暗部尤為如此。

卡卡西三口兩口的吃完羊羹,手裏轉苦無一般轉着那根簽子,默不作聲。

路過警務部隊緊鎖的大門,清彥朝着那裏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離開。

南賀川的細流在這片區域裏有人工開鑿的數道分支,被水車汲水送往各處的水稻田。

“大部分都是市區內的建築受到了損害,這片區域受影響很小了。”

卡卡西介紹道:“今年糧食的供應上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清彥點點頭:“還有下忍在那裏……插秧?”

最後這個詞帶着些不可置信的震驚。

“現在的D級任務就是這樣嘛。”

卡卡西終于忍不住失笑:“順便,是在除草,忍者的話賺取酬勞不能挑任務。”

兩人一陣表面長籲短嘆地回憶過去,從田壟上離開。

順着南賀川的走勢逆流而上,建築物越來越稀疏,到最後甚至隔了一小片森林,昭示着村子城市規劃的各種毛病。而森林的盡頭,就是記憶當中宇智波一族的駐地——

兩個人在一片廢墟之前站定。

“……這是什麽情況,大範圍的幻術嗎?對我的監視程序裏應該不包含應激測試吧。”

清彥——七年前被稱作宇智波清彥的前暗部成員,站在一片顯然荒蕪了多年的建築群面前,表情寫滿了難以置信。

畢竟任誰看到了這種場面,小小的腦袋裏都會充滿大大的問號的。

感知到主人的情緒,幾把刀劍自發地在一團白光之下重新幻化成人形,神色各異地握住了武器。

“主君。”

秋田藤四郎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卡卡西,拔出短刀橫在清彥的身前:“還請您退後。”

雜草都快長到街上了,整片住宅區空無一人,涼風吹動破舊的招牌,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抱歉啊清彥,其實伊比喜當時就想告訴你的,負責審訊你的那群人誰也沒能說出口,最後還特意拜托了我過來……”

卡卡西撓了撓自己蓬松的銀白色頭發,其實他不需要解釋太多,對方同為前暗部成員,這些建築物的角落噴濺式的血液痕跡和經久未修的荒蕪街巷到底意味着什麽,在受過同一套訓練的人眼裏都顯而易見。

但是讓他解釋這個,果然還是太殘酷了一些,因此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親自帶着這家夥來這裏看一看,看看這片如今的無人區,和曾經的舊宅邸。

“沒事,秋田,還有安定君……你們先把刀放下。”

穿着狩衣的青年深吸一口氣,努力将各種五味雜陳的情緒強壓下去:“沒關系,我們今晚就住這裏。”

宿營那麽多次都過來了,好歹這裏有片屋頂。

“那麽——只有我一個了嗎?你明白我的意思。”

被一大群據說是“刀劍”的人形生物環繞在中間,清彥努力保持着情緒上的平穩。

他知道直到現在這個時刻,卡卡西,以及綴在遠處的家夥……應該都沒有停止對自己的危險性評估。

制式截然不同的警務部隊,以及村子裏隐隐約約的氣氛改變,伊比喜的欲言又止,如今想來,其實一切并非毫無征兆。

“還有一個人,你大概也認識,起碼應該有點印象……”

卡卡西覺得更頭痛了:“是我現在的學生,你們族長家的小兒子。”

哦,他。清彥的腦內立刻就浮現出一個在他家店門口轉來轉去等着排隊買煎餅的小豆丁形象。他自己的父母都是非戰鬥人員,經營着一家不大的仙貝店,偶爾也賣糖饅頭之類的時令點心,在這片住宅區內一度深受好評。

去暗部值班還帶零食,早些年一直都是很多在戰争當中沒了父母的同僚們豔羨的對象。

“大将,那——”

一直默不作聲的藥研藤四郎也顯得有些遲疑。

“算了,還是按照原本的打算。”

他伸手,拍了拍身邊刀劍們的肩膀:“咱們回家吧,我記得我家房間還挺大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