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定心

第七十章

王震鋼認為自己可能是度蜜月的時候沒有拜好神佛,才會一回到公司,就突遭飛來橫禍。這天早上,他神清氣爽進公司,在漂亮媳婦兒的捯饬下,形象也比以前拿得出手多了,成了一個走哪兒哪兒有回頭率的大帥哥。

他熱情慷慨地親自給公司每一個人發婚糖,裝糖的大箱子就有三個,樓上樓下拖,忙了半天,完了把份兒最大的給和春拿去。不料,一進和春辦公室,他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頹敗的低氣壓,頓時壓地他說不大出話,歪半個身子看,才見到和春趴在辦公桌的電腦後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和總?”

和春沒反應。王震鋼又換語氣喊了一聲:“和總!”

和春還是沒反應。王震鋼皺了皺眉,上前推了推他:“和春!”

他還沒怎麽用力呢,就把和春推得一歪,大概是因為趴着也實在不舒服,和春整個人縮回自己的椅子裏。他的辦公室裏有兩把他用的椅子,一張硬邦邦的,用于集中精力工作時,另一張軟綿綿的,縮進去就可以當床使。現在他用的是後者。

王震鋼看他活着,就放心了:“怎麽大早上就在公司睡了?你昨晚應該也沒通宵上班吧?”

和春其實已經醒了,他眼睛也不睜,死氣沉沉地回:“沒有。”

王震鋼道:“那你這是怎麽回事兒?你跟景明不是和好了嗎?難道他不讓你上床,你要跑到公司來睡?”

和春:“沒和好。”

“啊?”王震鋼一驚,“但他昨天接我電話,提到你很親密的呀,你們怎麽會沒和好?”

和春終于掀開眼皮,漏出沉沉的目光,朝他看過去:“我還沒答應,所以不叫和好。”

一看就是扯皮。王震鋼跟随和春多年,和春的性情他不說摸準了十分,七八分還是有把握的,一句話聽上一半,就清楚他的真實心情。對于和曲景明那點事,他心裏其實美得很,非撅着個死鴨子嘴,純屬傲嬌。

王震鋼懶得搭理他,把手上的喜糖放下,就準備走了:“吶,吃點糖,甜一甜,我去為你鞠躬盡瘁了!”說着,他揮揮手,就轉身要出去。

和春叫住他:“等等,有事情交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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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天真地、不帶絲毫防備地坐回去跟領導談工作了。

結果,這位領導七七八八一堆文件、登陸各平臺的賬號,全部一股腦塞給了他,同時板着個臉,把氣氛弄得特別公事公辦,交待道:“盡快熟悉你出去這一個月期間的業務情況,接下來的時間我可能比較少到公司來,我不在的時候,你行使我的一切權力,緊急的、拿不定主意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王震鋼表情很懵:“啊?”

和春揉了揉太陽穴,看着他:“就是代行經理職責,行嗎?”

“行是行……”代理了經理職責和權力,雖然來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但以後要競争這個位置,他就是不二人選了,這沒什麽不行的。

王震鋼收下面前一堆文件,擰着眉頭,回視和春:“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你看起來……你是不是病了?”

和春:“沒得絕症。”

“誰問你這個!”王震鋼懶得跟他貧嘴,直接起身,繞了一圈,到辦公桌後,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這麽燙!多少度啊,量了沒有?”

和春拍開他的手:“誰讓你來這麽遲,害我等久了,可不就燒成這樣了?”

王震鋼已經掏出手機,刷刷地翻着通訊錄,被和春拍了一下手:“幹什麽?不許找景明!我跟你交待清楚,一會兒就回去休息。你代理的時間要多長,我也說不好。”

他嘆了口氣,微微閉上眼睛,透露道:“這次是家裏的事情,我大媽可能時間不多了,還有我爸當初的事情,有眉目了,這些來得比較突然,我怕我兩邊顧不過來,你幫我擔着公司裏的事情,我就不用操心那麽多。”

王震鋼聽了,默默收回手機,打量了和春一番,張口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安慰的話也無用。和春是不需要沒有實際幫助的安慰的,他在工作中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實用,每當公司需要做新項目的提案,花哨和華麗都是大忌,他連內容都不看,就會嫌棄這些礙眼的漂亮包裝妨礙人以最快速度進入提案……這樣的和春,王震鋼想了想,居然一句“有用”的話也想不出來給他。

只好應承:“你回去休息吧,我回去看看這堆東西,有什麽不确定的,問小許可以嗎?她整天跟着你,應該最清楚吧?”

小許就是和春那個跑前跑後的女助理。和春點點頭,好像沒什麽力氣多說話,把自己往椅子裏一埋,就想睡覺。這副死樣子看得王震鋼十二分不放心,上手扯了他兩三下,強迫他回家去。在把他推出辦公室門的時候,又喊小許請公司的司機來。

和春确實不是很清醒,起初腦子裏還比較集中精力地想一些事情,後來王震鋼乖乖把事攬了以後,他心裏就松了一塊,整個人的精神勁兒也提不上來了,任由王震鋼擺弄他回家。

等到家,沾到軟綿綿的床,他就毫無顧忌地睡了過去。

他反反複複做夢,夢境非常淩亂,有時是和永聯跟莫淑芳,有時候是那個“兇手”,有時候是那個空房間,還有怕人的迷霧……這些全是碎片,連一個描述得出劇情的段落都沒有。他偶爾游走在醒與睡的邊緣,覺得頭很疼,非常難受,嘴裏叽叽咕咕地說什麽。

有個人影朝他靠近,問他:“什麽?”

他費勁地繼續叽叽咕咕,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用盡力氣想吐出一個完整的詞彙來,結果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聽見自己說:“殺了他……”

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于是頓時像洩露了內心陰暗可怕、不可示人的秘密一樣,一陣心慌着急。他立即迫切想睜開眼睛,看看這樣的秘密是被誰聽去了。同時,他又想,不是的,他沒有真的想殺人,他只是,只是……只是什麽呢?他不想殺掉那個人嗎?不想報仇嗎?

怎麽不想。想的。

思路在這裏清晰了片刻,他自認無話可辯了,便緊緊閉了嘴,痛苦地蜷縮在一起,覺得渾身又冷又熱,明明冷得直想往被子裏鑽,卻又熱得直冒汗水。最難過的是,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天地廣大,他獨自在痛苦裏掙紮。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給他擦汗,動作很輕。大概是長時間的發燒讓他全身皮膚的觸感都遲鈍了,他不是很能感受這個人的觸碰,那種力道在他的體會看來,像是羽毛落下來,沒有一點力氣,可撓得人難受。

過了一會兒,這個人給他擦到了臉,濕冷的毛巾覆上來,令他打了個寒顫。随即,毛巾被撤掉,對方只用手撫摸他的臉,額頭,嘴唇,下巴窩,脖子……這是比羽毛撓癢癢稍微重一些的觸感,帶着點暖意,活活把他摸燃了,他不由自主靠近那個手掌,聞到熟悉的氣息,重喘了一口氣,努力睜開眼睛。

“明明。”他沒有發出實在的聲音,只是氣聲。

曲景明頓住動作,看着他,眼裏露出點輕松下來的笑意。

他們太了解對方了,他想,一定是自己的眼神太直白了,所以曲景明什麽也沒有說,就順着他的意,掀開被子,整個人躺了進來。曲景明用膝蓋頂開他的腿,他立即感到比什麽被子都有用的溫暖攀上了自己的身體,使他整個人舒服許多。

曲景明又捧着他的臉,溫柔地和他接吻。也許是發燒使口腔之中太滾燙,他有一陣子沒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舌尖來回糾纏攪動幾個來回之後,他才被那細細的溫暖裹了個完完整整,腹下一陣緊縮戰栗,他受不了這個體驗,立即翻了個身把曲景明壓住。那一直糾纏的四條腿,很快就熟練地踢掉了對方的褲子,皮膚稍一相貼,欲望就擡了頭。

他頭暈目眩,分不清這是來自發燒,還是來自洶湧的欲望,口腔中的聲音既令人羞恥,又令人動情,嘴唇分開換氣的間隙,他撕咬了一下曲景明的耳垂,曲景明偏過頭,細細地呻吟,給他遞了一管潤滑劑。

“你自己來。”他啞着聲音說,幹澀的音色和異常燥熱的氣息有種新鮮感。

曲景明嘆息了一聲,擠出液體,既抹在自己手上,也抹在他手上,然後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後探去,是一個十分刺激的邀請。他深嘆,再次含住曲景明的雙唇,跟他接吻。油滑的手在他臀間撩動,把他結實圓潤的兩片臀瓣都弄濕了,才摸到臀縫,橫了一根手指在那裏,壞心眼地來回磨了幾次,感受到曲景明口中的呼吸變得紊亂,呻吟如銀河中的碎星星,一點一點洩露出來……他自己也腫脹得難受。

他握住曲景明的手,推着他的中指往裏插入,接着,自己也推入一只手指。他教他他按壓,擴張,帶他感受他自己身體的溫熱與柔軟,聽到他難耐的喘息……便仿佛自己已經進去那樣滿足,頭暈一陣一陣襲來,他卻意識清醒,湊到曲景明耳邊:“你喜歡自己嗎?”

曲景明睜開眼睛,裏面全是晶瑩的淚光:“我喜歡你。”

好。他又探進去一根自己的手指,夾着曲景明的中指,進出幾次,然後一起拔離,膝蓋朝兩側推了推,将曲景明的腿分開,不打一個招呼,就将自己送了進去,把自己給了他。

性器忍耐已久,一沒入甬道,就興奮得更脹大一分,立即被那溫暖濕潤的嫩肉圍剿。他鞭撻與征伐,抽插比什麽時候都用力,皮肉的拍打聲劇烈,透露出他隐秘的暴戾,那是他深埋得連自己也不能輕易得知的殘暴面目;他偶爾觸及那一面,卻沒有拖出來看個完整的勇氣,他想,這個世界上也許唯有曲景明有能力承受這份殘暴。

他在瘋狂中肆意,從曲景明身體裏退出去,拍了他一把,曲景明領會地呼了口氣,翻了個身,還沒有趴好,便被一把撈起腰身,臀部高高翹起,先前折騰出來的液體順着腹部倒流,劃過光潔的皮膚,至于喉結而墜落。

和春扶着他的腰,沖了進去,仍舊鞭撻與征伐。

軟肉被反複碾壓,腸壁本能絞緊那根東西,它卻不服氣地深深貫入,攪得曲景明整個下腹都天翻地覆,脹滿的感覺和空虛的感覺交替,他正疼得要湧出生理淚水,又被巨大的快感送往意識模糊的地帶,不知何時,口裏的喘息變成無法抑制的叫聲。意識到這點,他既感到一絲羞恥,又充滿放聲尖叫的欲望。

和春放開他的腰,兩手撐在床上。找到了支力之後,他更兇猛了,數回抽插後,一個猛攻,把身下人的底限一探到頭,終于如願聽到過去沒有想象過的叫床。那聲音完全破壞了曲景明平時的清冷平淡,有種難以形容的高亢,叫得他整個人都顫栗起來,連同埋沒在他身體裏的器官,也不可思議地洩了。

他們都有一會兒失神,身體沒有力氣維持剛才的姿勢,都摔進軟床裏。被子已經滑落到一邊,上面沾着星星點點的淫液,一片狼藉,将一場驚天動地昭昭而示。

和春累極,在滿身泥濘中,睜眼看了曲景明幾分鐘,便不支地睡了過去。這次再沒有雜亂不堪的碎片夢境,睡眠深而踏實。

一覺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的時候,自己是幹幹淨淨的,床是幹幹淨淨的,身邊也幹幹淨淨。他坐起來,燒已經退了,頭不暈眼不花,就是有幾分百年難得一見的睡多了的迷茫感。

他扭頭看桌上的小鐘,上面顯示已經是淩晨三點。這是下半夜了,按照他和顧劍鋒的分工,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眼下該是他去守老太太的時間了。

他料想曲景明是去替自己了。連忙一躍下床,跑到衛生間草草洗了個臉,出到客廳,又見桌上放着一個砂煲,旁邊黏一紙條。他去将紙條拿下來,果然是曲景明留的,讓他把砂煲裏的粥吃了,不用去醫院。

他病了一天,還神志不清地翻天覆地了一番,肚子癟得就剩一層皮,當即聽話地把一砂煲粥都吃光了,至于醫院,他當然還是要去。沒有道理這麽辛苦媳婦兒的。

半個小時後,他驅車前往一醫院。半夜的道路上,去的也不是好地方,他心中卻充滿了不知名的期待。他想,他要告訴曲景明,他們現在就開始好好的、認認真真在一起,再有什麽天塌地陷的困難,也不能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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