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許爸的決定
許逸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睡夢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死死正勒住他的脖子,許逸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可睜開眼,眼前卻是黑漆漆的一片,鼻尖卻是毛絨絨的觸感,許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一動,腦門上就滾下去一個黑溜溜熱乎乎的生物,鼻子上的癢感還沒消失,許逸打了一個接一個噴嚏,一轉頭,炭頭圓乎乎的屁股離他的鼻子只有三厘米的距離,見許逸打噴嚏,這狗子作勢就要躲,但大概是想到了昨天夜裏的遭遇,這狗子幹脆地抱住許逸的腿,哪怕許逸下了床,炭頭仍然緊緊貼着許逸,瞅準機會就要往許逸身上跳。
“咱們家逸子褲子上長狗了。”看到炭頭耷拉着腦袋傻乎乎的模樣,許媽先笑了一聲,端出熬得油亮香軟的豬肉,勾勾手招呼炭頭。
這狗子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然而面對許媽熱情的目光,這狗子還是貼着許逸不肯松腿,只是那沖滿渴望的眼睛卻說明了一切。
許媽看到那一幕都有些心疼,就着許逸的腿喂給炭頭一塊大肉。
“汪汪汪汪汪!”炭頭尾巴打在許逸腿上,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一不留神,腿上力量小了,炭頭像滑滑梯一樣從許逸腿上滑下來,眼看許逸就要往前走,炭頭趕緊追上去,化作狗棍攀在許逸身上。
葡萄已經收獲結束了,果園裏空了一片,許逸打算明年仍然參照今年的标準和規模種葡萄、草莓、小番茄這幾樣,另外他打算種一部分橙子和橘子,這兩種水果都屬于柑果類,種植起來可能會有一些相似之處,許逸從系統裏兌換的臍橙種子恰好也可以發揮作用。
忙碌仍然在繼續,因為仿真人形機器人不适合再運作了,許逸只能再多請一些人幫忙。出了上回的事,許媽這次小心不能再小心,不知根底不靠譜的人是怎麽也不會再請了,就算中途許奶奶來鬧過兩次,也被越來越強硬的許媽給罵了回去。
許奶奶倒是寄希望于許爸,希望自家兒子能教訓教訓他兇神惡煞的媳婦兒,可惜如今許媽氣勢足,許爸是被領導對象,不管許奶奶說什麽,他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許奶奶一時氣急,呼了許爸一個巴掌。
當着村裏那麽多人的面,許爸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被自家老媽扇了重重一巴掌,半邊臉都紅了。
最近許逸賺了錢,許爸村裏村外一直被其他人吹捧,心裏早已美到不行,也自認為有面子,今天被許奶奶這一巴掌打回了原形,不止他自己愣住了,就連許奶奶也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疼,除了丢人,許爸心裏還有些難過,許奶奶提出的那些苛刻條件,不止許逸不可能答應,他這個當兒子的都聽不下去。
“媽,你回去吧,你說的那些,我一個字都不可能答應。”許爸捂着火辣辣的左臉,“你跟許保國說,讓他死了這條心。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兒子的錢和我沒關系,和他更沒有半毛關系。我這個當哥哥的自認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可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哪裏對得起我?”
“你這個不孝子!”
許爸一聽這話臉上笑容愈發慘淡:“媽,你都覺得我不孝了,我這個當兒子的是不是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的不孝?做人要講良心,你們不和我講良心,那我也不用和你們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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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許爸直接把許奶奶請回了家。
到了第二天,許二嬸還賴在床上看電視,門外就響起咚咚的敲門聲,一開門,許逸一家三口穿的整整齊齊站在門外。
“喲!這不是小逸嗎?自從你發達了,二嬸可是有日子沒見你了!”許二嬸的語氣一如既往浮誇,但奇怪的是,往常她這麽說許媽早就發作了,今天卻毫無反應似的,只站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許二嬸心裏就有些打鼓。
她對許媽這個妯娌的脾性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外頭雖然表現得兇悍,可一遇上許奶奶就是服軟的命。
許二嬸自認拿捏住了許奶奶就是拿住了大伯一家,因此雖然許媽偶爾兇兩句她也不當回事,都這麽多年了,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許媽就算再有脾氣,遇上許奶奶也是沒轍。
是以雖然村裏都在議論如今許媽有多能幹多厲害,許二嬸除了嫉妒許逸走了好命發了大財,心裏也是不當回事的。
然而,今天一見,許二嬸就看出了不對勁。
她這話說的夠不好聽了,大嫂居然反常地沒有維護兒子,反而是一棍子打不出兩個屁的大伯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再一看,許媽穿着得體的風衣裙,腳上蹬着一雙純黑的小皮鞋,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臉上黝黑的老皮也被保養過了,膚色均勻,氣色透着紅,雖然膚色仍然不夠白,但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大概是習慣發號施令的緣故,如今的許媽既成熟又幹練,甚至有種城裏人才有的沉穩感。
想到這裏,許二嬸心裏就難受極了,不止羨慕許媽好命,更嫉妒許媽的經歷,要不是許媽有個能幹的兒子,她能遇上這種好事?
一想到就是許媽撺掇許爸不肯拉自家一把,許二嬸的嫉妒目光幾乎要化作實質,把許媽射穿。
以往許逸一家比許二嬸家過的差許多倍,許二嬸猶嫌不足,就算是一般人看到不如自己的人突然比自己強心裏也會不是滋味,更不用說許二嬸這種人,恨人有,笑人無,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把許逸全部的財産都搶過來,貼上自己的名字。
“媽在嗎?”許爸突然出聲道。
“媽下地……媽在床上躺着呢。”許二嬸先說漏了嘴,又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大伯,不是我說你,怎麽能對媽說那種話呢?她昨晚回來氣得飯也沒吃,躺在床上一夜沒睡着。你要是來道歉的就不必了,媽肯定不會見你的。”
“我不是。”聽見許爸的話,許二嬸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半晌才讷讷道,“不是來道歉的啊,那媽更不會見你了,她早上才和我說,她頭疼,想在床上躺一會兒。”
正說着,許奶奶手裏拿着鐵鍬從外面進來,一眼就撞見了大兒子家三口人,她心裏對許爸還有氣,看到他輕哼了一聲就要進門,卻被許爸在半途攔住了:“媽,我有話和你說。”
許爸想私底下和許奶奶說,許二嬸卻不肯:“大伯,有什麽事就當面說,咱們這兒又沒外人。”
一聽這話,許媽的視線又投向了許二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讓許二嬸心裏直發毛。
許爸輕嘆一聲:“媽,你是要我現在說,還是私下說?”
“都家裏人,還分什麽裏外?”許二嬸插話道。
許奶奶也跟着點頭:“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神神叨叨的,跟你媳婦學的壞習慣。”
許爸笑了一聲,語氣低沉:“我們在蘇錦市買了房,以後就去那邊住了,家裏的田和地留給小逸,他對種田這塊感興趣。以後我和他媽定期給你打生活費,都打到你卡上,盡孝的事就交給老二了。”
許奶奶鐵鍬一扔,當場就要開始表演。
但她的表演還沒開始,就被一雙黝黑但有力的手攔住了,大兒子的手不像二兒子那麽細膩,被太陽曬出了一手的黑皮。許奶奶第一次發現這個兒子的力氣是這麽大,堅定的目光像極了許爺爺年輕的時候。
“我也不想背井離鄉。”許爸說道,“反正我以後不住這裏了,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就算到村口罵我也沒關系,反正你也沒管過我,除了管我要錢,這次我給你錢,其他的,咱們就當普通親戚一樣來往。”
在許奶奶印象裏,大兒子一直是個悶葫蘆,很少有長篇大論的時候,她自認為揪住了大兒子的命脈,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發再大的火他也能扛,但現在在,不是能扛,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她是不是逼太緊了?
想到這裏,許奶奶就采取了懷柔政策,一會兒說許二叔常年不在家,她身體不好,看病吃藥都沒人照顧,一會兒說許爸在老頭子走的時候承諾過要給她養老送終,說了一大通,許爸卻只是白着一張臉,卻怎麽也不肯多說。
“媽,以後看病我給錢就行,反正你也病了好幾年了,送你去醫院你又不去,給錢不就好了嗎?”
許爸神色忽然一正,看向許二嬸:“張春娣,許保國今天不在,有些話我就和你講了。長兄為父,老頭子走了,我這個當哥哥的話他還是要聽一聽了,我以前不計較,但是從現在開始我計較了,如果他再在媽後面攪風攪雨,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許二嬸臉色白了白,就聽許爸繼續說:“這些話我當哥哥的說也不合适,但是該說的我還是要說。
“當哥哥的要對弟弟負責,不止對他自己,還要對他的家庭。你張春娣進我們家門之後,不僅什麽事都不做,對公婆不尊重,對我和嫂子都不尊重,你再這樣,改天我就要找親家公說道說道,你到底是到我們許家做兒媳婦的,還是當媽的?”
許爸這次是被許奶奶傷透了心,他一直是個心軟甚至懦弱的人,年輕時候不重面子,被自家親媽區別對待,他心裏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這一回,他被打也就罷了,可他兒子在鎮上有那麽大的事業,來幫工的個個誇他本事,就他這個當爸的給兒子丢臉,許爸心裏真的難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