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直播
全身上下，一絲不挂，從腰以下開始十八禁。
沈眠默默收回目光，撐着床頭站到床邊。房間裏沒有第三個活物，也就是說那只“龍崽”就是沈眠面前的這個男人。
夢幻龍屬下的金屬龍即便是拟人形态也是巴掌大的小人，不可能有這個大小。
“我叫賀醒。”
男人笑着問他：“能給件衣服嗎？”
沈眠從櫃子裏抽出一套睡衣丢出去。
自稱賀醒的男人坦坦蕩蕩下床，當着沈眠的面穿上衣服。他個頭高且身材精悍，沈眠給的睡衣不太合身，袖子和褲腳都短了一截，身上幾道縱橫的傷疤看上去觸目驚心。
賀醒坐在床上拍拍被子：“過來坐。”
沈眠并不理他，倚在桌子上，腦子裏盤旋着男人身上的傷疤——都是致命傷，這個男人顯然是個麻煩角色：“你來這裏只是為了問我要件衣服？”
賀醒沖沈眠一笑，搖頭。
他長得賞心悅目，眉眼深刻得近乎有點戾氣，一笑起來卻明朗得晴空萬裏。
“我受了點傷，”賀醒點點太陽穴，“不太清楚什麽毛病，變回龍的時候沒有理智。之前在荒地見過你，被你的異能吸引，所以才一直跟着你。剛才從你身邊吸收了一點你不用的異能因子，意外恢複。不過我感覺應該撐不了多久，可能一會兒就要變回去了。”
沈眠：“有病就去看醫生。”
賀醒：“我沒錢。”
沈眠：“我更沒錢。”
賀醒眼也不眨地回答：“沒關系，我不圖你的錢，圖你的人。”
明明是饞自己的異能。
沈眠示意宿舍門，言簡意赅：“那還不趁着你有腦子的時候趕緊走。”
賀醒果然是個符合沈眠第一印象的十八禁：“我都推銷得這麽誠懇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這樣的alpha嗎？能打還能睡……”
他說到一半，突然消失。
沈眠一愣，睡衣裏一陣蠕動，巴掌大的小龍慢慢鑽出來。沈眠捏着賀醒的尾巴，這倒黴龍萬分不見外地纏上手腕，怎麽搓扁捏圓都不反抗。
果然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什麽受傷，這他媽就是降智打擊吧。
沈眠有心把他丢出去，又擔心這智障玩意在外面餓死。反複勸自己這東西救過自己，閉着眼睛把他揣進睡衣裏丢到桌子上。
賀醒雖然睡了，沈眠卻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他得理清楚育幼院的全部家當。
捷安的兩百星幣買了二十支營養劑，已經花完了。
原主的賬號有兩千多粉絲，上次直播收到不少打賞，分成之後也能有一千七百多星幣。後臺還收到不少私信和留言，都好奇原主上次直播翻車之後怎麽樣了。
沈眠想了想，決定接下來還是從直播賬號找點文章做。不過，到底播什麽……沈眠在貓眼直播上看了許多直播和視頻，發現最近掀起了田園生活的熱潮。
不如直播種田。
育幼院大部分地方都是空地，都沒有修整過，還是肥沃的黑土，完全可以栽種植物。有沈眠的木系異能在，種什麽都問題不大。
沈眠帶着賣智腦贈送的全息眼鏡進入虛拟商場，剛要下單買兩包種子，忽然瞥見旁邊的紅豬。
底下的農産品介紹是：人類馴養的白豬與馴化可食用亞龍雜交的小豬仔，成豬肉質鮮美售價高昂，成長周期短出欄快。注意事項：紅豬充滿攻擊性，即便成規模的農場中也有摧毀農場用機器人的情況出現，單人飼養有極大風險。
在末世養過生存基地兩千多人，并六百頭豬的沈眠，心動了。
四百個星幣一頭，三個月能出欄，雖然只能長到一百多斤，但售價可以達到四十星幣一斤。
買一頭吧，就買一頭，絕對不虧。而且育幼院後院甚至還有個廢棄的圈，應該是以前就養過家畜補貼育幼院。
沈眠指尖微動，下單一頭豬仔，兩包種子，對方許諾第二天早上九點前送到。
次日八點
沈眠訂的紅豬崽和種子一起到了。
四百星幣的紅豬只是剛滿月的小豬崽子，比貓大不了多少，只有十來斤。紅豬的成豬一般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斤，因為和豬一起育種的亞龍族體型很小。
紅豬被裝在合金籠子裏送過來。紅豬無論公母，都長有鋒利的獠牙，皮膚呈淡淡的磚紅色，背上生着一排亞龍族的标志性骨刺，四個蹄子堅硬又寬大。被送到育幼院之後一直用腦袋和獠牙撞擊籠子，發出類似于亞龍族的低吼聲。
捷安蹲在籠子前，紅豬狠狠撞上籠子，發出哐的巨響。
捷安吓了一跳，“它好兇！”
沈眠正在調試直播間，伸手将捷安護在身後：“別怕。”
捷安牽着他的袖子點頭。
沈眠調試完畢，打開直播。
貓眼的直播平臺全部采用全息技術，将智腦捕捉到的所有物體數據化，只要觀衆開啓全息直播，在直播間裏就能五感正常。
直播間的後臺數據會通過與智腦相連的全息眼鏡呈現在沈眠眼前，不用他時刻都盯着後臺。
由于上一次直播中斷的地方太驚心動魄，直播間一開，觀看人數就直線上升，白色的彈幕送到沈眠眼前。
“夢幻龍天下第一：主播居然還在！我以為主播被亞龍吃了。”
“豬肉餅：主播今天還進荒地嗎？上次沒進最裏面就看到亞龍了，再往裏面去會不會還有更厲害的亞龍？”
“我想喝可樂：前面是哪裏來的蠢貨？唆使主播去作死就那麽高興？祝你早日被吃。”
“我愛古地球文化：講道理，是主播自己要去荒地探險博眼球的吧？出事就怪我們了？是我們唆使的嗎？”
……
沈眠還沒說話，彈幕就已經吵起來了。
沈眠面無表情：“今天直播……養豬。”
彈幕：
“？？？？”
直播間裏一千多人都覺得主播瘋了。
你說你長了這麽一張臉，作死不敢作了你也可以去當個靠臉純聊天的主播吧？為什麽會養豬？
他們是來看作死不是來看養豬的……再說了，就算是帥哥養豬也不養眼啊。
彈幕：
“老子全星際最可愛：不要啊，老子是主播的顏粉！老子愛主播的臉！主播去做明星吧，我肯定支持你。”
沈眠瞥見這條彈幕，擡起眼睛直視鏡頭。
他發色和瞳色很深，凝視的時候顯得冷漠又專注。
“老子全星際最可愛：原地窒息。”
沈眠兩輩子都沒有當主播的經驗，又是多做少說的性格，幹脆拎起合金籠子：“紅豬。”
直播間觀衆都愣了，原本要推出直播間的再次興奮起來——是紅豬！這種體型不大，但攻擊性極強的家畜從培育成功後就成了星網上的網紅動物，每年都會為星網用戶們貢獻大量豬與農場機器人的鬥勇視頻。
可見沙雕網友，是貫穿人類歷史，甚至打破種族隔膜的存在。
沈眠拎着合金籠子走到後院，紅豬在籠子裏繼續沖撞，獠牙和腦門不斷撞擊籠子，有幾根合金杆子已經變形。
捷安颠颠跟在他身後，“院長，它的頭不會疼嗎？”
“不會，”沈眠放下籠子，和捷安一起盯着豬，“它頭硬。”
捷安和沈眠蹲在一起，自然就被智腦捕捉成數據，投射到直播間。
直播間關注了原主的粉絲雖然知道原主在邊緣星球當育幼院院長，但還是第一次見到育幼院的龍崽。原主以前直播，基本都是在育幼院之外跑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
人類文明與龍族帝國建交還不到一百年，兩個不同科生物對彼此的了解基本都來自于星網，而且星網上人龍互通的大型網站，只有沈眠所在的貓眼直播。
即便是水都星這樣位于兩個文明交界處的星球，號稱人龍混住之星的星球，人類的數量也遠少于龍族，起碼沈眠的鄰居裏沒有第二個人類。
因此直播間裏的人類觀衆看見小捷安之後，彈幕瞬間多了起來，密密麻麻刷出來，都是在詢問捷安的。
彈幕：
“糖醋排骨：真的龍崽我的媽！網上的龍族主播基本都是成年龍，我還是第一次見龍崽！我對龍族沒有研究，求問這是什麽龍，也太好看了！”
“聖母瑪利亞：同問！好閃，像寶石！”
“死亡光線：寶石龍啊，前面那個男的吧？寶石龍應該是我們在我們人類中名氣最高的龍了吧，他們的鱗片和晶刺很有名的。主播，你這個崽是不是有點營養不良啊，感覺鱗片沒有別的寶石龍亮，對崽子好一點吧。”
沈眠看見彈幕，擡眼看向直播間：“你看我營養很良嗎？”
“希萊雅老公：哈哈哈哈主播好剛。看上去臉色是不太好，主播的定位好像在水都星，那地方貧富差異挺大的，主播經濟條件不好？”
“第七軍團超神：給新來的小可愛科普一下：寶石龍本來就是大型龍，吃得賊多不好養，而且還需要攝取大量的貴重礦物，生長期的寶石龍能吃窮一家這句話不是編的。而且育幼院本來就是福利院，很窮的，眠眠自己也很辛苦。”
“中寶寶：所以我超喜歡眠眠，他很多時候作死也是沒辦法，希望眠眠能找個更适合自己的路子。”
沈眠：“不要叫眠眠，要叫沈院長。”
彈幕哈成一片。
捷安看不到彈幕，一直在觀察紅豬，還摸摸自己的腦門，寶石龍的鱗片硬度在龍族七大屬，近一百個龍種中都是能排進前幾的堅硬。
捷安自信滿滿：“我肯定能兩下就把籠子撞開。”
沈眠：“嗯，很厲害。你看着它，我去收拾東西。”
廢棄的圈旁邊搭了個小棚子，堆了不少雜物，沈眠在外面的時候好像看見一款農用機器人，扒拉出來一看，果然是十多年前的舊款機器人，應該是育幼院早期經濟狀況不錯的時候購買的。
沈眠拎到宿舍樓裏試了一下，還能開機，就是供應能源的能源池已經老化，這個型號的能源池也已經停産。機器人充能之後活動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但如果養一頭紅豬，很夠用了。
沈眠研究機器人的時候，一直用手托着全息眼鏡細細的金屬邊，他不習慣戴眼鏡，總擔心這玩意兒從鼻梁上滑下去。他一心二用，當然也就顧不上關注彈幕，等他發現彈幕刷成片，已經擋住他視線的時候，彈幕已經全都在呼喚他趕緊回去。
沈眠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把智腦帶過來，直播間還對着紅豬和捷安拍攝，密密麻麻的彈幕根本看不清在說什麽，沈眠以為出了什麽事，立刻起身趕回去。
趕到捷安身邊，沈眠才知道直播間在慌什麽——
經過紅豬的不懈努力，終于撞開籠子，從變形的杆子裏擠出來，刨着蹄子沖向捷安。
家裏那個玩心重的小龍崽蹲在棚子裏翻來翻去，哐哐的聲音裏，壓根注意不到身後的動靜。
彈幕已經從連片的文字轉化成了各種符號甚至亂碼，中間混合着龍族觀衆們的安慰，但根本沒人看見。
紅豬四蹄奔得飛快，锃亮的獠牙磕在寶石龍強壯的下肢上，一陣咔嚓聲後，紅豬的獠牙緩緩裂開，掉下兩塊獠牙碎片。
捷安茫然回頭：“啊？”
直播間：
“糖醋排骨：？？？？？？？”
“第七軍團超神：根本沒必要擔心，最硬龍族不是開玩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沈院長：渾身是梗的酷guy~
賀·十八禁·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