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雲晚晴和錦葵家住得快貼在一起, 但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上學。
錦葵的爺爺最近身體不好，她不在家吃飯, 而雲晚晴要收拾自己，護膚品要塗七八樣在臉上, 出門前隔離、防曬、氣墊bb一個不能少。
兩個人的時間搭不到一塊。
清晨，天氣越來越熱，買了煎餅果子和豆漿, 錦葵捧着邊吃邊走, 一腦門子汗。
正走着，清亮的女聲從後面傳來，“嫂子。”
錦葵扭頭，“......”
附上來一張極為奉承的臉, “嫂子用早膳呢？”
錦葵想把手裏的煎餅果子扣對方臉上, “程靜，你幹嘛老叫我嫂子啊？！”
程靜回得理直氣壯，“你是我哥的女人, 我不叫你嫂子，我叫你什麽？”
錦葵：“......”
終于知道為什麽她和雲晚晴兩個人老掐了, 大抵腦子都不正常吧。
“別亂叫。”
“好的，嫂子。”
錦葵：“......”
“嫂子，你電話多少，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
“為什麽？”
程靜本性不壞，但是她之前和雲晚晴鬧得那事，讓錦葵還是不太想與她過于親近。
“因為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 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着七彩祥雲來娶我。昨天晚上，你手執熒光棒，頭戴發箍沖進來救我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那一幕。”程靜滿臉真誠，“我決定以後對你掏心掏肺，做你最忠誠的小姑子。”
錦葵總覺得剛剛那番話在哪聽過，越想越覺得奇怪。可能重點班的學生都學傻了吧。
她懶得糾纏，報了手機號小跑着逃之夭夭。
心裏嘀咕，程晏知道他表妹這麽中二嗎？
此後幾天，程晏和錦葵都沒有任何交集，準确的說是一個人刻意躲着另一個人。
快到期末，學習繁忙。起初兩人有發信息，他也沒多想，反正他以前一個人冷冷清清慣了，後來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直到有一天忍無可忍，他把她堵在了放學回家的路上。
周末有成人考試要占用學校做考場，不用上晚自習，下午上完課就放學了。
錦葵下樓的時候，學校裏人稀稀落落的。
剛走到樓下，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上了。
旁邊的雲晚晴看了一眼，撂下句，“我先回家啦！”然後頭也不回拔腿狂奔。
錦葵抱着一大摞書，來不及叫她，想走被攔着，對方清冷的聲音有點低沉，“你躲我？”
視線猝不及防對上，她抱緊了手裏的書，“沒有啊。”
“沒有？”
這幾天她總是刻意躲他，上午大課間連做操都不去，和他們同一時間的體育課也全都請病假。
“我......”錦葵不敢看他的視線，總覺得只要看他一眼，心裏任何秘密就都藏不住了。
“怕我？”程晏抱臂睨她，明明是她先來招惹他，卻在他動心後玩起失蹤，伸手拉他，“站近點，我能把你吃了？”
“啊？”手指碰觸間，她身體顫抖，懷裏的書跟着散落一地，她立刻蹲下來去撿，“不用，不用，我自己撿就行。”
錦葵像撿寶貝一樣，攔着不讓程晏碰，自己撿起來，重新抱在懷裏，不敢擡頭，“我先走，回頭我再找你。”
幼稚，怎麽可能走得了。
手臂被一把拉過去，“給我。”
“什麽？”
“書。”
錦葵腦子都是熱的，咬着牙搖頭。
他的力氣很大，懷裏的書被一本本抽走。她緊緊拽着，手指尖發白，可也無濟于事。
錦葵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遁走，或是把對方打暈了逃走。
看着手裏一本本書，程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這些書全部包了書皮，書皮上寫着各科練習冊的名字，翻開裏面卻是......《校花的XXXXXX》、《冷面校草XXX》、《XXX完美戀人》、《邪魅狂狷XX霸道X》......
程晏：“......”
錦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反正看都被看光了，索性也不遮掩扭捏了，她鼓着嘴氣呼呼說，“看吧，哼！喜歡我借給你，你拿回家慢慢品。”
“你很閑？”程晏回神，挑眉道，“躲我就為看這個？”
一陣沉默，錦葵抿着嘴就是不說話。
旁邊有幾個學生經過，看兩人黑着臉，誰也沒敢多言。
半晌，還是錦葵開口，她嘆口氣，語氣軟了很多，聲音輕輕的，“我不知道戀愛怎麽談，找幾本書學習一下，不行嗎？”
程晏簡直被她氣笑。
錦葵第一次看見程晏這樣抿嘴笑得樣子，差點激動得抽過去。棱角分明的臉，迷蒙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加上這樣忍俊不禁的模樣，啧，錦葵終于知道雲晚晴為什麽看見小鮮肉要流鼻血了。
程晏抱臂笑了一會兒，探低了頭，聲音有些沉啞，又帶着些笑意，“你不會，”他挑眉，“我可以教你。”
“走。”程晏邁着大步往前，走了幾步扭頭，“要我去拉你？”
心裏砰砰狂跳，腳下不自覺得跟上，心中有些懊惱，為何每次總是莫名得去聽他的話，被他控制。
英語語音樓，獨棟的六層，除了上課時間，其餘基本閑置。
前面的人腰細腿長，大寬肩，她幾乎是小跑跟在他的後面，直到到達頂層，無路可走。
頂層窗戶很小，透進來的光線有限，加上走廊沒有燈，四下有些黑。
錦葵心裏有點沒底，想到這幾天看的小說裏的情節，難道——程晏是要把她關小黑屋嗎？！
她腦中閃出四個字——斯文敗類。
“又憋着什麽壞呢？”程晏聲音淡淡傳來，将手裏的書遞給她，“拿好。”
“你，你要幹什麽？”經過奶茶店一事，她深深認清了自我，她那兩下子花拳繡腿，在程晏這裏就像小貓撓一樣。
程晏沒理他，對着一扇已經快要生鏽到鐵門摸索半天，鐵門咣的一下被推開了。
傍晚的餘晖從外面照了進來，散着橙色的暖光，照亮四周的黑暗。程晏回頭，逆着光，他的臉晦暗不明，整個人被這光束包裹着。
某人失神，用手摸了摸鼻子。
還好，沒流血，還不算太丢臉。
“過來。”他的聲音有種迫人跟随的力量。
錦葵哦了一聲，緊跟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很大，這是一個平臺，準确的說是一個荒廢的平臺。
“來過嗎？”他走到平臺邊上，彎着手臂閑閑搭在上面看景色。
錦葵走了過去，視野立馬開闊了，“哇，竟然能夠看到整個學校啊，這樓也不高，怎麽做到的？”
“位置獨特吧。”他勾唇，有笑意，還是剛剛的問題，“沒來過？”
“嗯，我才轉來多久呀，怎麽會知道這麽隐蔽的地方。”錦葵很喜歡這裏的視野，把手裏都書扔在一邊，偏頭看他，“這是你的秘密基地？”
程晏又想笑了，遇見她後，笑得越來越多，“當然不是，”他伸手指指地面，地上散落着很多煙頭，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此。
“我還以為你們男生在學校都是躲廁所裏吸煙呢，竟然還有這等地方。”
“這裏不止能吸煙，還能......”想到她之前跟他玩消失，程晏心裏的氣還沒消，想逗逗她。
錦葵警惕的向後退，想到他剛剛說要教自己談戀愛，不是要幹什麽猥瑣的事情吧。
“還能什麽？”
故意盯着她看了許久，程晏才開口，“還能跳樓。”
“跳樓？！”還有這種操作？
“我聽說的有好多，見過的只有兩個，還都沒跳成。”
“一個高考考砸了要從這跳下去的男生，還有一個是女生，說要是我不答應跟她好，她就從這跳下去。”
程晏漫不經心，好在是在說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錦葵的重點在後半句，人已經酸出天際，還故作無所謂的問，“哦，那她跳成了嗎？”
“沒有。”
“那是你答應她了？”她整個人跟泡在醋缸裏一樣，酸的快成泡菜了。
“也沒有。”
“那......”
“被老師拽下去架走的。”
“哦。”錦葵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在吃醋？”
之前程晏都是話少又高冷，今天突然這麽多問題，她還真不适應。沒回答他的話，錦葵轉而問，“你帶我來這就是跟我講這些呀。”
程晏勾唇，這已經是他今天第n次笑了，他騰得轉身，靈巧一跳，人就坐在了平臺的邊緣。
“你——”錦葵吓得說不出話來，她本身就有些恐高，六樓的高度還算能夠接受，可是現在看見他這麽坐在邊緣，身後沒有任何遮擋，她的心就提了上來。
“你看那，”坐在邊緣上的人神色淡定，伸出修長手臂朝遠處指，“從這裏能看到我家。”
錦葵根本沒聽進去，上前想把他拉下來，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快下來。”她剛拽住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反拉進懷裏，他去啄她的唇，被她下意識推開。程晏身子被她推得向後傾，錦葵吓得緊緊抓住他的衣領，不敢再推擋。
她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不知道是被吻的，還是被這邊緣的高度吓的。
她只知道自己不敢動，僵硬的在他懷裏。
程晏今天穿了件淺色的襯衣，很幹淨，能聞到皂角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錦葵覺得自己全身發軟，頭都暈了起來。
咣當——
巨大的聲響，鐵門被人踢開。
從門裏擠出幾個男生，見到他倆全都怔愣不知如何是好，手裏的煙都差點吓掉。
程晏這才放開她，從上面跳了下來。
錦葵以為這裏很隐蔽，沒想到這個時間竟然有人會來，而且有幾個還看着很面熟。
“晏哥——”
程晏在學校很出名，他的面子一般人都會給。
有男生上前晃着手裏的煙，遞給程晏了一根。
原來都是上來吸煙的。
程晏把煙咬在嘴裏，看了眼錦葵，沒吸，又取下來，拿在手裏玩。
他将地上的書撿起來，伸出手，“我們走。”
錦葵愣了一瞬，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把手放了上去。看到他們意味深長的表情，她很想上去每個人來一遍過肩摔！
沒有任何解釋，程晏就那麽大剌剌的拉着她走，行至門口，頓了一下，對後面人說，“先走了。”
錦葵這才注意到最後面站着的一個人——柳盛。
他面色黑沉，嘴角抽動，表情應該是很不悅。
作者有話要說： 程晏：和恐高症接吻就要坐得高。
謝謝ying1011又來灌溉我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