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嚣張
“鳳凰……是不是到發.情期了？”
“……”
蘇木落在渾渾噩噩中聽到這句話, 原本渙散的精神聚攏幾分，腦袋也沒那麽昏沉了。
簡而言之, 被氣清醒了。
然後擡手在龍淩腦袋上拍了一下。
龍淩：“？”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鳳凰會是這種反應，臉上露出一絲愕然，很快又被蘇木落打了一下。
不過他的鳳凰就算打他也是輕飄飄的，龍淩湊過去，輕輕握住蘇木落手腕，道：“鳳凰醒了？怎麽樣, 有沒有好一點？”
蘇木落抱住被子，感覺那股難熬的熱度退去一點，但仍有些難受, 軟趴趴的不怎麽想說話。
不過他還記得這條龍剛才說的那句胡話，沒什麽力氣地反駁道：“你才發.情期……我根本沒有發.情期。”
龍淩沉默，心想你以前還說過自己沒有換毛期, 結果還是有了。
當然，他肯定不會把這種話說出來的, 不然可能又要被他的鳳凰打了。
于是輕聲哄道：“好吧，沒有, 鳳凰說沒有就沒有，是我弄錯了。”
只是現在沒有……難道以後也沒有嗎？
龍淩心裏還是有一絲小期待，而蘇木落聽了他的話輕哼一聲，把臉埋進了枕頭裏。
自己的鳳凰雖然醒了, 卻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龍淩見狀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道：“喝點水吧, 可以緩一緩。”
蘇木落不想動，道：“想喝冰的。”
龍淩說了聲“不行”，道：“現在天氣冷, 喝冰水容易生病。”
“我才不會生病，”蘇木落只覺燥熱難散，大腦又暈暈的，便悶悶地道，“我就想喝冰的。”
因為不太舒服，他的聲音也是軟軟的，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龍淩只覺心上有根弦被微微撥動了一下，恨不得把他的鳳凰摟在懷中親一口。
但現在鳳凰正難受着，所以他按捺住了這樣的想法，指尖微微用力，手中的杯子就蒙上一層淡淡的冰霜。
“只有一點點冰，”龍淩把杯子送到蘇木落嘴邊，道，“不能喝太冷的。”
蘇木落看看杯子，再看看他，眼睛微亮：“你到底是什麽龍？”
龍淩：“黑龍。”
說實在的，他對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更不知道黑龍在龍族中又是怎樣的存在。
蘇木落“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接過那杯冰水喝了一口，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真好喝。”
微冰的液體降去些許燥熱，沒了那股難熬的熱度，他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一口氣喝完一杯冰水，又往被子裏埋了埋。
龍淩感覺他的鳳凰現在就像只吃飽喝足的貓咪，整個人都軟乎乎的，還喜歡黏在舒服的被窩裏。
要是能黏在他懷裏就好了。
他心裏劃過這個想法，面上不顯，道：“現在好多了嗎？”
蘇木落點點頭。
龍淩就摸摸他的額頭，感覺确實沒有剛才那麽燙了，又道：“如果不是發.情期的話，難道是發燒了？”
“我才沒有發.情期，”蘇木落又反駁了一句，然後才道，“也不會發燒。”
他畢竟是鳳凰，輕易是不會生病的。
不過這次也确實奇怪，從一開始的犯困掉毛，到現在的深夜發燙……怎麽想都讓人十分不安。
蘇木落微微蹙起眉頭，又看了龍淩一眼。
龍淩知道他想說什麽，非常自然地接過了這口鍋：“也許和我有關。”
“我也覺得，”蘇木落道，“在你快要變成人的時候，我就出現異樣了。”
這話說得還有點委屈，不過并沒有真的要埋怨的意思，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龍淩想了想，道：“我應該早點破殼，或者比鳳凰更早破殼，這樣鳳凰就不會難受了。”
他和他的鳳凰顯然是存在某種聯系的，也許他們的靈魂早就被系在了一起，所以當他發生某種變化時，他的鳳凰也會受到那種變化的影響。
如果他能比鳳凰更早破殼，那他們兩個的情況或許就可以掉轉，受到影響的會是他，他的鳳凰也不會那麽難受了。
蘇木落聽了這話搖搖頭，道：“我和你都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之前又不知道。而且……”
而且他喜歡這份聯系，就像是一份牢不可破的羁絆，将他和他的龍緊緊纏在了一起。
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只是他心裏的一個小小的想法。龍淩盯着他看了幾秒，見自己的鳳凰沒說下去，道：“而且什麽？”
蘇木落看了他一眼，拉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龍淩搖搖被子：“而且什麽？鳳凰還沒說完。”
被子晃了晃，蘇木落慢吞吞轉過去背對他了。
龍淩暗金色的眼眸浮出笑意，隔了幾秒道：“鳳凰，我睡不着。”
蘇木落不吭聲。
龍淩：“沙發好硬。”
蘇木落不吭聲。
龍淩：“外面好冷。”
蘇木落不吭聲。
龍淩停頓一秒，委委屈屈道：“鳳凰好過分，剛剛哄完鳳凰，鳳凰就不要我了。”
“……”蘇木落從被子裏冒出頭，只露出一雙眼睛，“你剛才還說自己不怕冷。”
龍淩微微一噎，下一秒，果斷變成一只小黑龍。
小黑龍窩在枕頭邊，仰着小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鳳凰。
蘇木落沉默。
然後把被子拉開一點。
小黑龍非常高興地“嗷”了一聲，哼哧哼哧鑽進被子裏，在它的鳳凰身邊窩成了一團。
蘇木落看着這只軟趴趴的小龍，輕輕戳了它一下。
小黑龍立刻抱住他的手指，兩只小角抵着蹭來蹭去。
蘇木落微微彎起嘴角，那種一個人睡的不适應感終于消失，他阖上眼，挨着自己的龍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蘇木落帶着龍淩逛商場，買衣服。
商場很熱鬧，到處都是人。蘇木落與龍淩站在一起，光是長相就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為此龍淩十分不滿，道：“早知道就應該戴兩個面具再出門。”
蘇木落想了一下，道：“那樣只會更引人注意吧。”
“不管，”龍淩道，“至少這樣他們就看不見鳳凰的臉了。鳳凰那麽好看，我才不要讓他們看。”
這是他第一次以人形的姿态陪自己鳳凰出門，因為不再是以前的一條小龍的視角，所以能更切實地感受到那些人看向他的鳳凰的目光。
他不喜歡那些驚豔的目光，就像自己想要藏起來的珍寶被人暴露在日光之下，被人肆意觊觎……這讓黑龍的占有欲逐漸滋生，并且非常不爽，只想把他的鳳凰叼回去，藏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摸羽毛。
蘇木落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才不給你摸羽毛。”
然後快步向前走去。
商場很大，兩個人慢慢地逛。幾分鐘後蘇木落看中一件衣服，道：“喜歡嗎？”
龍淩看了一眼，道：“鳳凰喜歡我就喜歡。”
蘇木落就讓導購把那件衣服拿過來，又在龍淩身上比了比。
“唔，好像是不錯。”蘇木落道，“要不要試一下？”
龍淩點點頭，道：“怎麽試？”
“那邊有更衣室，你在那裏把這件衣服換上就行了。”蘇木落道，“然後出來給我看看。”
龍淩“哦”了一聲，沒有動。
蘇木落：“怎麽了？”
龍淩：“我不會。”
蘇木落：“？”
“我不會穿這種衣服，”龍淩理直氣壯道，“我身上這套是鱗片變的，所以根本沒穿過人的衣服。”
蘇木落拿着衣服的手頓了一下，道：“你不會想讓我幫你穿吧？”
龍淩面露無辜：“可是鳳凰不教我的話，我根本不會穿啊。”
這句話好像十分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蘇木落看着滿臉寫着“我沒撒謊我說的是實話我很乖”的龍淩，有幾秒沒有說話。
然後“啧”了一聲，轉身向更衣室走去。
龍淩乖巧地跟在他後面，于是導購員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個大男人進了一間更衣室。
導購：“……”
她低頭，開始發朋友圈。
更衣室內，蘇木落低着頭，給龍淩扣扣子。
這裏的空間不大，容納一個成年男人還行，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就有些擠了——所以盡管他已經在努力保持距離，卻還是和龍淩挨得很近。
太近了，他都能嗅到龍淩身上的氣息……是他熟悉的，令他安心又喜歡的氣息。
蘇木落不吭聲，龍淩也沒有說話。等到他扣上倒數第二顆扣子再擡起頭時，發現龍淩就這麽低着頭，暗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出門之前，龍淩将自己的眼睛掩蓋為普通的黑色。但是到了這裏，他又恢複了原本的眸色。
那雙暗金色的眼眸極度深邃，是一雙龍的眼睛。冰冷時如高山寒雪，此刻卻是一片溫柔而遼闊的海洋，就那麽安靜而專注地望着蘇木落，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蘇木落與龍淩對視幾秒，突然移開視線，道：“好了。”
他直接就想往後退，卻忘記更衣室的空間狹小，差點撞上了後面的門——
龍淩立刻擡手，修長有力的五指按住蘇木落後腦，道：“小心。”
這一下子，蘇木落和龍淩挨得更近了。他忽然發現他的小黑龍平時細細小小一只，變成人了卻比他還高半個頭。此時擡手護在他腦後，幾乎将他整個人都容納在了自己懷中。
“……”
蘇木落沒有猶豫，立刻打開更衣室的門走了出去。
龍淩看着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心想，他的鳳凰剛才害羞了。
還讓他抱了。
那今晚是不是能在床上摟着鳳凰睡了？
某只黑龍想得非常美好，又跟上了蘇木落的腳步。
不過想得很美，現實卻很殘酷。龍淩很快發現自己不會穿衣服的借口行不通了，因為他的鳳凰根本不給他試衣服的機會了。
“這幾件，一起買了。”
龍淩看着蘇木落幹脆利落地挑了好幾件衣服，試圖提醒道：“我還沒試過呢。”
蘇木落：“不用試。”
龍淩道：“可是不試的話，萬一穿不上怎麽辦？”
蘇木落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那就多買幾件，反正我有錢。”
龍淩：“……”
沒錢的黑龍默默跟在有錢的鳳凰身邊，一聲不吭。
從這家店出來後，蘇木落打算換家店繼續看看。不過還沒走幾步，一根羽毛就飄悠悠地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蘇木落：“？”
又掉了一根？？？
龍淩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根羽毛。
蘇木落看着他，道：“給我。”
龍淩彎起嘴角，道：“不給，鳳凰羽毛軟乎乎的，我要。”
蘇木落：“我上次給過你三根做手串了，這根不給。”
就算是掉下來的羽毛對他來說也是很寶貴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他的龍，他一根都不舍得給。
所以一下子給三根已經很大方了！不能再多了！
龍淩聽完這話想了想，道：“那鳳凰親我一口就給你。”
蘇木落：“？”
龍淩眼睛亮晶晶的，道：“就一口，一小口。”
蘇木落：“？？”
那是他的羽毛！憑什麽還要親親！
于是面無表情道：“不親，快給我。”
龍淩：“不給，鳳凰不親我就不給。”然後又補了一句：“我都親鳳凰幾下了，鳳凰連親我一下都不肯，好小氣。”
說完還把羽毛藏了起來。
十分嚣張。
蘇木落：“……”
片刻後，一只小黑龍被打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結，勾在蘇木落指間，像個鑰匙扣一樣甩來甩去，甩來甩去。
眼神十分幽怨。
但還是用小爪子抱緊那根羽毛，非常倔強地不肯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