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兇
“……”
聽完龍淩這句話後, 蘇木落足足有幾分鐘沒有說話。
龍淩還在打量他，左看看右看看, 只覺眼前這個人漂漂亮亮的，身上還有好聞的氣息，抱起來肯定又香又軟，非常舒服。
就是不願意說話，看起來也不太高興。
難道是被他搶過來的？
龍淩想到這裏，對蘇木落嗤笑一聲道：“就算不願意也沒有用了, 既然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
一副十分霸道的樣子。
蘇木落：“…………”
蘇木落感覺這條龍失憶之後，可能腦子也出了點問題。
但是, 為什麽會失憶？
他蹙起眉頭，一時之間，腦海裏閃過無數念頭。
難道是天道出手了……可是這樣做有什麽用, 既然能讓他的龍失憶，為什麽不直接控制他的龍？
還是說, 是他的龍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就像千年前的他一樣……
蘇木落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面前的龍淩，沉默一會，拿起床頭的玉佩。
龍淩：“這是什麽？”
蘇木落沒理他，對玉佩道：“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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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從谡淵回來後, 玉佩之靈好像是受到龍淩與那條金龍交戰時的影響, 力量再度喪失, 陷入了長時間的沉睡。
昨天蘇木落也試着喚醒過它，但并沒有什麽用——不過今天，玉佩之靈倒是醒來了。
“在的！”它從玉佩中浮起, 伸了個懶腰道，“鳳凰大人，這次我的力量完全恢複，可以照常召喚我啦！”
龍淩盯着這團靈體看了幾秒，道：“什麽東西，好醜。”
玉佩之靈：“……”
玉佩之靈：“？？？”
被龍淩嫌棄一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嫌棄兩遍。玉佩之靈當即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沖蘇木落哇哇大哭道：“鳳凰大人！他欺負我！”
蘇木落嚴肅道：“是他不好，我幫你打他。”
說完拍了龍淩一下，道：“道歉。”
龍淩：“？？？”
他不可思議道：“你一個被我搶過來的，居然敢——”
蘇木落：“道歉。”
“……”
龍淩與他對視幾秒。
幹巴巴地對玉佩之靈說了聲“對不起”。
玉佩之靈并不遲鈍，聽了剛才的對話頓時發現有哪裏不對，看向蘇木落道：“鳳凰大人，他……”
蘇木落道：“他失憶了。”
“什麽？”龍淩警覺道，“你說什麽失憶？我沒有失憶。”
蘇木落并不理他，把昨天和今天龍淩的異狀都告訴給了玉佩之靈。
玉佩之靈聽完愣了一會，道：“這個狀況……龍淩大人數千年前好像也發生過。”
蘇木落精神瞬間集中，道：“什麽？”
“有段時間，龍淩大人很不對勁，狀況就和您現在說得一樣。”玉佩之靈回憶道，“不過那時的他并沒有失憶，而是您幫他鎮住了這些異樣……至于怎麽鎮住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過當時您還和我說過，龍淩大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入魔了。”
蘇木落一愣，道：“入魔是什麽意思？”
玉佩之靈縮了縮，看起來有些痛苦，又有些迷茫。
“奇怪……我之前明明都不知道這些的……”它喃喃道，“數千年前您說過……龍淩大人是世間唯一一條黑龍，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時，就會入魔。”
它好像是終于回憶起了一些東西，越說越流暢：“但是一般情況下，龍淩大人根本不會出現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情況——除非他自毀，又或者有一股外力在影響他。”
玉佩之靈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蘇木落卻已明白很多事情。
龍淩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毀，那麽唯一的原因，就是有個存在影響了他——那個存在，很可能就是天道。
但是，天道顯然并不能真正地控制龍淩，它能做的也只是影響，這也就意味着另一個事實——
所謂的天道，應該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強，或者，它能做得根本不多，甚至無法幹涉這世間，只能通過另一些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龍淩之所以會失憶，可能正是因為他想借此來緩解入魔，來抵抗天道對他的影響。
一下子，蘇木落腦海中的亂緒被撥開明路，他看着玉佩之靈，道：“那他真正入魔後，會怎麽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實際上您當年也不知道。”玉佩之靈道，“不過我想，後果肯定很嚴重。”
蘇木落沉默幾秒，低聲道：“确實。”
天道在數千年前就影響過龍淩，試圖讓龍淩入魔，數千年後亦是如此……可無論是數千年前還是數千年後，世間都不只有龍淩一條龍，為什麽天道一定要選他？
還是說，因為他是唯一一條黑龍，是最特殊的那個……
蘇木落想到這裏，扭頭看向龍淩。
龍淩：“……”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他聽着蘇木落和玉佩之靈你一言我一語，整個人都不好了，“是在說我嗎？”
蘇木落看了他一會，沒有回答，又對玉佩之靈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數千年前是怎麽解決他這些異樣的嗎？”
“這個……也許真到那個時候，您自己就想起來了。”玉佩之靈道，“實際上剛才的那些記憶也是我剛剛回想起來的——似乎是您在數千年前封印了我的部分記憶，只有當您問到我時候，我才能想起來。”
蘇木落：“……”
也就是說，如果他的龍沒有出現這種狀況，那他就不會問玉佩之靈，玉佩之靈不會回想起來，他更不會知道這段過往——只有當這些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能找到原由。
這樣看來，數千年前的他是真的希望多年後的自己能避開這一切……只可惜，該來的總會來，根本避不開。
抱着這樣的念頭，蘇木落又問了玉佩之靈一句：“那你知道我在數千年前有沒有類似入魔的狀況，以及我為什麽要封印自己的記憶嗎？”
“沒有，您那時候一直好好的……呃，至少我不記得您出過什麽狀況。”玉佩之靈道，“我也不知道您為什麽要封印自己的記憶，這一點您應該是沒和我說過的。”
蘇木落點點頭，并不意外這個答案，道：“謝謝，多虧有你，才讓我知道這些事情的答案。”
玉佩之靈有點小高興地飄了飄，嘿嘿笑道：“這也是您在數千年前告訴我的，所以不用謝我。”
“——不過，龍淩大人既然失憶了，建議您先觀察他一段時間，省得再出什麽狀況。”
蘇木落聽它說完這話，又将目光投向龍淩。
實際上，在知道他的龍可能是主動将自己的記憶封印之後，他其實是有點小生氣的。
因為他的龍沒有告訴他，而是想自己承擔這一切，自己來抵抗天道的影響。
如果不是因為玉佩之靈，他可能現在還被蒙在鼓裏，還在惶急之中，擔心他的龍是不是真的被天道控制……
想到這裏，蘇木落又拍了龍淩一下。
龍淩：“？”
為什麽又打他？
而且剛才還講了一大堆他根本聽不懂的。
好氣！
當即變回黑龍，纏住蘇木落。
蘇木落：“……”
黑龍把他纏得緊緊的，讓他根本動不了。他與這條龍對視幾秒，道：“放開我。”
黑龍不為所動。
蘇木落：啧。
于是也別過臉，不理這條龍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好像在冷戰。
玉佩之靈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并不想被波及。過了一會，黑龍瞄到床頭一件東西，目光一厲。
那是一截籠着黑氣的脊骨。
直覺告訴它，這是它的龍骨。
黑龍當即變回人形，拿起那截龍骨，道：“我的骨頭怎麽在你這裏？”
蘇木落道：“這是你給我的，還給我。”
龍淩聞言沒有說話，而是微微眯起眼睛。
他剛才其實沒有完全聽到蘇木落和玉佩之靈的對話，因為聽不懂。不過從他們的只言片語間，他還是能察覺出自己和這個人的關系應該相當親密。
但連他的龍骨都給出去了……未免親密得有些過頭了。
于是道：“你承認你是我老婆，我就給你。”
蘇木落：“……”
他一言不發地看着龍淩。
龍淩非常硬氣道：“瞪我也沒用，我的龍骨如果要給人，也是給我老婆的。”
“所以你是不是我老婆？”
蘇木落：“…………”
他盯着龍淩看了一會，沒有回答，而是道：“你說過會把它做成匕首給我的。”
龍淩哼哼一聲：“我說過嗎？沒有吧——你是我老婆嗎？”
蘇木落不說話了。
只是睜着一雙漂亮的墨色眼睛，就這麽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龍淩：“……”
這個人好像在和他撒嬌。
……有點可愛。
于是面上一聲不吭，手中黑氣翻湧，将那截龍骨吞沒——
片刻之後，一柄以骨制成的匕首落在龍淩掌心，刀尖鋒利，仿佛可斬世間萬物。
他擡眼，對蘇木落道：“你——”
蘇木落不等他說什麽，直接把那柄匕首拿走，自己收了起來。
龍淩：“？”
謝謝都不說？
甚至連個表示都沒有？？
他當即就不高興了，還想變回黑龍纏住蘇木落，誰知蘇木落早有防備，先他一步下床，去浴室洗漱了。
龍淩在原地停頓一秒，立刻跟上。
脾氣好差。
他一邊跟過去，一邊在心裏這麽想着。
除了好看一點，身上香一點，軟一點，抱起來舒服一點以外……
好像是沒什麽缺點。
算了，脾氣差就脾氣差吧。
想到這裏，甚至還有點美滋滋。
過了一會，蘇木落在房間裏洗漱完，又從衣櫃裏挑了套衣服給龍淩，道：“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龍淩“哦”了一聲，道：“為什麽不幫我穿？”
蘇木落瞥了他一眼，扭頭走了。
龍淩：啧。
他換好衣服，打開房間門走出去，在看見外面的客廳後沉默幾秒，道：“好小。”
随即又道：“我們怎麽住這種地方？”
蘇木落言簡意赅道：“沒錢。”
龍淩微微蹙眉，道：“我沒錢嗎？”
蘇木落拍拍他的腦袋，笑道：“你就是沒錢，走了，和我出門了。”
他打算帶自己的龍去咖啡店，也許逛逛平時熟悉的地方，能讓這條龍記憶有所恢複。
龍淩握住蘇木落的手，不解道：“出門幹什麽？”
蘇木落道：“打工。”
龍淩：“？”
龍淩當即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道：“不去！”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他好歹也是一條龍，憑什麽要打工。
蘇木落聞言盯住龍淩，道：“你去不去？”
龍淩對上他的目光，非常硬氣道：“不去。”
說不去就不去！
蘇木落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去，不，去？”
龍淩：“……”
好兇。
但是好可愛。
于是一秒改口，非常冷靜道：
“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