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隔兩個星期葉洛再次來到校醫室，這一次與開學第一天的目的一致，都是吃撐了。
相反的是心情卻不一樣，葉洛說不出哪裏不一樣，可能是吃撐的程度不一樣吧，第一次胃疼得難受，這一次只是單純吃多了。
不過這一次疼的地方在別處。
一樣的時間，葉洛想到陸自衡這一次真的可能不在，都到了午飯時間，這一次也有可能關門了。
葉洛在走廊就看到有學生進出校醫室，而且還是成群結伴，如果他不是校醫室的熟客的話，他都有點懷疑他來的不是校醫室而是小賣部。
以前沒什麽人來，他一個人可以來這裏躺一下，現在校醫室門庭若市。
葉洛走進校醫室，看到陸自衡桌前還有兩三個人，而床邊的兩張床拉上了床簾，看樣子已經有人了。
他走進了一些聽到陸自衡說：“傷口只是劃到了，沒有深入也沒有造成二次流血的跡象，并不需要來包紮，擦上藥和貼上創可貼過幾天就能結痂。”
還挺專業的，不止會婦産科，還會外傷科。
那位同學聽完後點了點頭說道：“陸校醫，可不可以再開瓶外傷藥給我，上一次那瓶被我弄丢了。”
陸自衡沒說什麽，站起身來準備到藥房拿藥。
他看到了不知站了多久的葉洛。
葉洛朝他微笑：“要不你先忙，我遲點再來。”
周圍的幾位同學也往後看，發現是葉洛後，有幾個認識他，打起招呼：“葉老師好。”
陸自衡戴着口罩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他走到葉洛身邊說：“不用待會來。”
說着他帶葉洛進藥房。
藥房裏空間比外面小一點，門口的右側就是裝藥品的櫃子，左側是校醫平時休息的一張小床，不大，但足以躺下一個成年人。
陸自衡把口罩拉下：“不舒服嗎？”
葉洛來校醫室也沒有其他病，他說：“胃有點不太舒服。”
陸自衡聽聞後皺眉：“你又喝冷飲了？”
別什麽事都怪在冷飲上，不過這次葉洛确實沒忍住喝了，因為中午那一餐實在是油膩，快樂水能解決一切油膩。
葉洛當然不會承認：“沒喝，就是吃撐了。”
陸自衡忽然牽起葉洛的手，說道：“冷的。”
他剛剛才把瓶子扔了。
“那我喝了。”葉洛掙脫了手，“你開點藥給我就好，我就不打擾你了。”
陸自衡道藥櫃子前找藥，葉洛看着陸自衡的背影，白色大褂穿在身材高挑的人身上就是好看，怪不得有制服的誘.惑這一說。
陸自衡從藥櫃裏拿出兩片藥，并裝了一杯溫水一起遞給葉洛。
“吃完後你躺一下，我看完學生再來。”
葉洛剛吞下那兩顆藥：“不用，我回辦公室。”
“葉老師，生病了就要聽醫囑。”
他也沒多大病，葉洛想。
兩個人對視上，陸自衡的眼睛中有很多東西是葉洛看不懂的，也讓葉洛感受到壓迫。
最後，葉洛敗下陣來，還是走到那一張小床上。
陸自衡把口罩戴上走出了藥房。
門一關，葉洛坐了下來，又喝了一口水，皺眉：這人的氣場怎麽這麽強，果然早上乖巧的樣子一切都是假象，真不可愛。
可能是藥有作用，剛躺下沒多久，葉洛覺得沒剛剛那麽難受了。
藥房的隔音不怎麽好，從外面傳來學生的聲音，還有陸自衡不帶着任何感情的回答，一板一字的專業字詞。
有些話葉洛不怎麽聽得清楚，但低沉嗓音讓葉洛聽得舒服。
如果這把聲音用來念詩的話，絕對是感性中帶着性感，讓人沉迷于此無法自拔。
現在是午飯時間，校醫室還是有很多人，陸自衡應該還沒有吃午飯。
校醫室中午是有休息時間，但如果是在休息時間來人的話，是可以繼續營業。
葉洛想到這個問題，他得要向學校反饋一下這種現象。
外面的聲音小了很多，然後慢慢地消失，随後，藥房的門打開了。
葉洛頓時坐起身來，他一時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但總比躺着好。
陸自衡手裏拿着保溫杯進來。
葉洛覺得他好像睡醒了就有人來伺候。
陸自衡走到葉洛跟前。
葉洛拿起杯子遞給陸自衡，要他倒水。
陸自衡反問：“幹嘛？”
“你不是要幫我倒水嗎？”葉洛回答得理所當然。
陸自衡說：“不是，你拿了我的杯子來喝，我只能用這個。”
哦，原來他自作多情了。
“那我回去了。”葉洛把杯子放到一邊。
一開始明明吃完藥他就可以離開。
陸自衡說：“吃了胃藥不能喝這麽多水，會減輕效果。”
“我會聽醫囑的，陸校醫。”葉洛想站起身，但是陸自衡離他太近，站起來會撞到。
“所以等會再喝。”陸自衡把保溫杯的水倒進杯子裏。
葉洛看着他把杯子倒滿，這是要喝一個中午的節奏啊。
明明說不是給他倒，也說吃了胃藥不能多喝水，現在又給他倒滿，多大人了，不能直接倒滿嗎？
葉洛問：“你多大了？”
陸自衡沒有想到葉洛會問他這個問題，頓了一下，一臉認真地回答：“23，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現在自我介紹都要這樣說的嗎？
那他豈不是要說，26，早就過了法定年齡。
大三歲，一個代溝，他不是很懂現在的年輕人。
葉洛擡眸看了眼陸自衡：“你可以坐下。”
一個大男人站在他跟前看着你，形成一個對峙方，壓迫感真的很大。
這是另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正對着陸自衡的腹部。
陸自衡把保溫杯放下，沒離開：“胃藥的醫學觀察時間是半個小時。”
擺明了就是說他現在不能離開。
“以前也沒見有這麽多事。”葉洛說，“陸校醫你确定嗎？”
“藥不一樣。”陸自衡确定地說。
葉洛心想：別欺負他不記得以前他吃的藥是什麽樣的。
“行，我半個小時之後再走。”葉洛認命了。
既然不走了，陸自衡坐到葉洛的旁邊。
兩個人在校醫室的藥房裏，讓人覺得他們在偷情了感覺。
所以要聊點不像偷情的話題。
葉洛開口：“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麽要回石海實習嗎？”
這是葉洛一開始就好奇的事，怎麽可以這麽巧。
“我撿到你的教師卡了。”陸自衡說，“我要親自還給你，恰好我是學醫，我就來了。”
要不要這麽貼心。
葉洛覺得這個話題更像偷情，但既然開始了就要聊下去。
葉洛問：“所以那晚是其他人你也會這樣做？”
陸自衡皺眉，似乎不喜歡他這樣問：“那晚是你。”
葉洛沒想到陸自衡這麽認真：“我說的是如果。”
陸自衡說：“沒有如果，我知道那個人是你。”
葉洛從這句話裏察覺到一些東西：“所以你是真的認識我？”
陸自衡垂眸抿着唇，在想着什麽。
葉洛等着陸自衡回答。
“我是沈老師的學生，所以我認識你。”
葉洛歪了一下頭：“可我以前不認識你。”
陸自衡差點脫口而出你認識我的，你說過會記得我，你說過不會放棄我的。
可是不能，他不能這樣問，如果問了，葉洛會想到那個弱小失敗的他。
所以這個抉擇面前，陸自衡很矛盾。
“沈老師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陸自衡選擇瞞下來。
沈老師不像随便給別人看自己兒子照片的人，可上了大學之後他就很少回家，從來也沒關心那個時候沈老師，連她生病了也不知道。
所以他又怎麽會知道沈老師會做什麽不會做什麽。
“那你記性挺好的，過了這麽久還記得我。”葉洛垂眸。
“以前沈老師經常說起你。”陸自衡說。
葉洛說：“是麽。”
那肯定是向學生舉例說，有一位學長以前經惹禍，讓她不省心。
陸自衡：“沈老師的桌上有一個相框，是你和她的合照，每一次有學生問她那是誰的時候，她都會很自豪地說，是我的兒子，考上了重本，讓我們都要向他學習。”
這一切葉洛都不知道，沒人告訴他，沈老師不在了，再也沒人跟他說，再也沒人管他了。
陸自衡看到葉洛落寞的樣子，就好像是看到當年葬禮上的葉洛，他很想過去抱一下葉洛，當年沒有上去，是因為有人抱着他，他只能在角落呆着。
陸自衡側身看着低着頭的葉洛，把手放在葉洛的肩上将他攬入懷裏，像當年他想做的一樣。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葉洛的下巴撐在陸自衡的肩膀上說：“沒關系，沒人告訴過我這些，我是第一次聽，所以覺得有些意外。”
“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說給你聽。”
“好。”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切無關緊要的人都不在，他都不會再是那個旁觀的人。
陸自衡想參與到葉洛的生活裏。
現在有他，以後也只有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民政局：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