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人穿過校園，向停車棚走去。

途中，學生經過他們兩人，禮貌問好：“老師好。”

葉洛說道：“你好。”

陸自衡也點了點頭，等到那一群學生走過後，他說：“剛剛那是高二級的語文實習老師。”

葉洛點頭說道：“我知道，劉老師。”

雖然是不同級，但同一科，葉洛也是有所聽聞。

只不過才一個星期就結識了朋友，陸校醫交友能力很廣泛。

陸自衡接着說：“她今晚想請我吃飯。”

葉洛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剛剛我站在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劉老師的盛情難卻，陸自衡果斷拒絕了。

最後陸自衡對她說：“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約，我等的人已經到了。”

陸自衡鎖校醫室的門的時候，劉老師走出來跟葉洛打了個照面，兩人點頭致意，葉洛在劉老師的眼裏看到黯然失落。

陸校醫還真不憐香惜玉。

陸自衡聽到葉洛跟他說抱歉，說道：“中午你走了後，我去了一趟飯堂，回來的時候在荷花池遇到劉老師，她哮喘發作身上沒帶藥，我把她背回校醫室，給她做應急。所以她說作為答謝，今晚邀請我吃飯。”

他把前因後果說了一次。

事出有因，這确實得好好感謝陸自衡。

葉洛忽然覺得醫生真的一個偉大的職業，小可治傷口，大可救性命。

陸自衡的專業可以讓他去更好的地方大展身手，而不是做一個小小的校醫。

葉洛說：“我們的事可以推後。”

陸自衡不贊同：“不可以。”

葉洛聽着他的意思好像是他倆的飯局今晚錯過了就沒有以後。

“我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的職責。”陸自衡忽然認真地說，“可你答應了今晚要到我家吃飯，這也是你的職責，你不能把我推給別人。”

葉老師被陸校醫給訓了。

話語中，葉洛聽到了那麽一絲委屈。

葉洛擡了一下眼鏡緩解慌張，他産生了做錯事的錯覺。

“我沒把你推給別人，我只是……”巧舌如簧的葉洛在這個時候竟然找不到話來解釋。

好吧，那就說這個話題了。

“今晚我也給你露一手吧。”葉洛放輕聲音問，“我們是不是要去一趟超市。”

陸自衡很吃葉洛這一套，應該說只吃葉洛這一套，無形的撒嬌才要命。

上車前，葉洛還在惦記剛剛陸自衡的情緒，站在車前說：“我沒有把你推給別人。”

陸自衡停住了腳步，看着他說：“我知道。”

兩人去了家附近的超市，葉洛在這邊住了三年，來超市的次數不勤，因為他不用買菜，所以小區樓下的便利店就能滿足他的需求。

陸自衡在放置推車區域拿了一輛小推車，葉洛跟在身邊。

兩個身材高挑，并且相貌英俊的人走在一起總會受矚目。

陸自衡看了一眼葉洛，後者正在研究菜品，陸自衡說道：“出學校了。”

葉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恩？”

陸自衡看着葉洛鼻梁挂着的眼鏡：“你可以摘眼鏡。”

陸自衡其實不喜歡葉洛帶着眼鏡，那副眼鏡擋住了葉洛眼裏的光，葉洛身上的朝氣也被它遮蓋住了，讓他整個人變得成熟。

這只适合用來吓唬學生。

葉洛習慣出了學校摘眼鏡，剛剛顧着想買什麽菜，忘記了。

葉洛摘下眼鏡後，周圍的眼光似乎多了起來。

葉洛的心全在菜品上，沒有在意周圍。

“我們要不要分開逛？”

陸自衡似乎在迎合他的逛街模式，現在購物車裏一個東西都沒有。

陸自衡擡頭看着後面幾個交頭接耳的女孩，轉而垂眸看着葉洛：“不用，等你賣完後我再買。”

其實葉洛也不怎麽想分開，旁邊有個會做飯的人幫忙看着也挺好的。

所以葉洛每拿一盒食材就問陸自衡，等到陸自衡點頭才放進購物車裏。

不知道的都以為陸自衡是掌勺的那個，但是陸自衡并不知道葉洛做什麽菜，他只葉洛挑選的食材上選新鮮的。

葉洛選好食材，輪到陸自衡了。

陸自衡不像葉洛走挑右選，心裏有個目标，徑直地走到食材區，需要什麽就拿，而且一拿就是最好的。

葉洛忘記買放在炖排骨裏的土豆，轉頭跟陸自衡說了一聲後，自己到蔬菜區域。

陸自衡還沒反應過來，葉洛已經不見了，他擡腿就去找。

陸自衡倒不是怕葉洛不見了，他是怕——

遠處，葉洛正在和一個女孩子聊天。

陸自衡知道葉洛的性取向，不然他也不會在GAY吧遇到葉洛，也不會這麽生氣把他帶到酒店。

可葉洛這麽優秀，很多人都會喜歡他。

陸自衡走到葉洛身邊，接過他手上的土豆。

女孩看着兩人并排站着，身邊的男人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有種宣誓主權的感覺。

她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後，和身後的幾個女生離開。

葉洛主動推着購物車說道：“走吧，結賬了。”

陸自衡把手放到推車手柄上，兩人的手貼着。

葉洛感受到來自皮膚的溫度。

前面幾對情侶和夫妻，兩人推着同一輛購物車有說有笑，買完菜回家做飯，然後享受美好的晚上。

他們兩個大男人好像不太适合。

就在葉洛準備把手放下的時候，陸自衡的手又靠近了點。

陸自衡的小指重疊在葉洛的小指上，好像把所有的情緒表達在此。

葉洛低頭看着，沒有說話。

陸自衡問：“剛剛那人找你什麽事？”

半晌葉洛才說話：“找我要微信。”

葉洛擡眸就看到陸自衡緊繃的嘴角。

葉洛沒說給沒給，陸自衡的小指也沒有離開。

回家後，一人提着一袋食材，葉洛先回了一趟家換下居家的衣服才到隔壁。

到廚房的時候，陸自衡已經在處理食材，他把葉洛買的排骨先焯水，放料酒蔥姜去腥味。

葉洛在一旁看了一會後，到洗菜區把土豆去皮，準備切塊。

兩人站在不同區域處理食材，互不幹擾，倒有種和諧的氛圍。

切土豆葉洛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的，在砧板比劃了下就拿起刀開始切。

雖然切的型號規整不一，但還挺順利的，起碼沒把手切到。

葉洛發現從他切土豆開始，陸自衡就一直站在他旁邊，什麽事也不幹，就幹看着。

葉洛以為陸自衡要用，往旁邊退了一點：“你用。”

陸自衡把手上處理好的番茄和絲瓜放到砧板上：“你該多練一下切菜。”

葉洛：……

所有的菜都是葉洛切的。

在這期間陸自衡已經開始做飯了，葉洛切好什麽他就做什麽，而且非常的熟練，葉洛已經聞到菜的香味。

葉洛不甘落後，拿起手機一頓操作，他在找王老師發出來的菜譜，看了一會兒葉洛覺得挺簡單的，只不過是把所有調味料放在一起炖，最後大火收汁就能出鍋。

可他遇到廚房新手的一貫難題，适量是多少？

菜譜上沒寫，這個時間段葉洛也不方便去打擾王老師，所以只能按照自己心裏的适量。

陸自衡雖然一直在廚房，但葉洛也沒問他，單是嫌棄他的土豆讓他多練習切菜這一樣，葉洛不想和他說話。

因為放了适量的老抽和冰糖，最後盛出來的菜品顏色很有食欲。

葉洛覺得味道應該還不錯。

落座時，葉洛已經忘記了廚房那些事，有點興奮地說：“你嘗嘗看怎麽樣？”

陸自衡夾起一塊排骨，從表面看陸自衡就能看出問題來，顏色太深了，不是老抽放多了就是冰糖放多。

嘗了一口，果不其然，有點鹹有點甜，可能老抽沒放多，生抽和鹽放多了。

葉洛看着陸自衡久久沒有說話，自己也嘗了一塊，剛入口他忍不住皺眉：“太難吃了。”

和他吃過的炖排骨完全不一樣，他不懷疑配方的問題，确實是他的廚藝适量問題。

他把那一疊排骨放到一邊說：“不要吃了。”

陸自衡沒說什麽，把碗裏的排骨吃了個幹淨。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聊很多以前沈老師的事，包括她擔任班主任的時候發生趣事，聽得葉洛都跟着笑。

只是陸自衡講到高一期末，所有的事就沒有了後續。

雖然說高二會分文理科，但是葉洛知道任課老師會再繼續跟上一年級，可能會在不同的班，但還是在同一個年級。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葉洛也沒有這麽好奇，只是那一年巧好是沈老師确診癌症那年，她沒告訴葉洛，到病重的時候才告訴他。

葉洛問：“高二的時候，沈老師怎麽樣？”

陸自衡默默地抿唇，許久後，他說：“高二的時候，我離開石海了。”

葉洛怔愣了下擡頭看着陸自衡。

他忽然想到王老師說她不記得陸自衡這個人，原來他只在石海讀了一年。

他沒問陸自衡為什麽轉學，這是人家的私事，像他一樣，他沒告訴陸自衡為什麽會這麽想知道沈老師的事。

陸自衡最後也沒說。

所有菜都吃得差不到，葉洛覺得很滿足，只是他第一次的菜他沒嘗幾口，自己都有點嫌棄，但一碟炖排骨所剩無幾。

陸自衡負責收拾碗筷，葉洛負責把它們放進洗碗機。

葉洛離開時，陸自衡也跟着出來，剛走到玄關，葉洛就聽到陸自衡問他：“你有沒有給她？”

葉洛知道問的是什麽，從超市回來陸自衡一致興致不高，在飯桌上雖然和他聊天，跟他說沈老師的事，但葉洛總感覺陸自衡有話想問他。

一直不說，到他離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出來了。

玄關的燈很暗，葉洛站在柔光下，白T桖，休閑褲，在這個家裏顯得很家居也很适合。

他沒有轉頭看向陸自衡，只是低頭笑了一下。

“沒有。”

陸自衡緊繃了一晚上的嘴角微微往上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你一次，我一次，互相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