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末教師福利一過去，就到了學生的受難日。

星期一是出段考成績的日子，魏知然剛從辦公室回到教室就受到圍攻。

“班長，怎麽樣？老張的臉色如何？”

“有沒有看到我排多少名？”

“你這個樣子不說話有點吓人啊，該不會我們A班平均分下降被B班的超了吧。”

魏知然從語文組辦公室出來，絲毫看不懂葉洛的表情，所以看不懂才瘆人，未知的危險都是巨大的。

“不知道啊，我剛去葉哥那兒，他們正在傳看周末活動的照片，臉上都是笑哈哈，我看不懂他們，老師的世界太複雜了。”

而且王老師還拉着他一起看葉洛和她們的合照，可他都看到王老師桌上那一沓試卷第一張的分數就是不及格，為什麽王老師沒有生氣發火？

有人問：“那老張呢？”

全班的平均分決定了張齊臉上的表情。

“老張在吃早餐，吃得還挺香的。”

魏知然經過英語組的時候從窗戶偷看了一眼，張齊正在埋頭苦幹吃早餐，臉上一點微表情都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還吃什麽早餐啊，急死人了。”

“這個周末是我過得最提心吊膽的兩天，特別是老張，在朋友圈發旅游的照片，他們玩得開心，弄得我也去電玩城玩了一天，總感覺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平靜。”

“我也是，看到葉哥在朋友圈發奶茶的照片，我也趕緊叫了一杯，我怕成績出來以後，我連那麽一點的零花錢都沒了。”

他們讨論得正歡，忽然後排傳來輕咳聲，所有人心照不宣，說收就收，有序而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張齊已經在他的專屬後窗呆了一段時間，沒出聲，靜靜地觀察。

不用他出聲，英語課代表自覺地拿出課本進行早讀。

“Uint2……”

所有人開口跟着讀。

早讀結束後第一節 是數學課，他們不想數學第一科知道成績，這一次的數學卷的難度創新高。

平時拿高分的同學祈禱這一次保持三位數，平時拿剛三位數出頭的同學祈禱給個及格分，剛剛達到及格分的同學祈禱給個80，然而沒有及格的同學祈禱其他科高分一點，起碼拉高一下總分。

祈禱不會無故來臨，數學課不出所望全軍覆沒，他們被數學老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一次不及格的人數比任何一次考試都多，平均分更是降了将近十分。

等到下課的時候，所有人都蔫了。

葉洛這一次提前到教室發現并沒有拖堂，可每一個人都要死不活的樣子。

前排幾個學生正讨論着剛剛講解的題目，依舊是一副視死如歸模樣。

魏知然更是已經戰敗模樣，嘴上不忿嘀咕着什麽。

當他們看到葉洛手上的試卷當是洪水猛獸，個個避之不及。

葉洛讓魏知然把卷子發下去，當試卷派到他們桌上時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不一，但細看還有些驚喜。

這一次，二班的語文成績相對于其他三個A班來講，位居第一。

同學們把數學卷塞到課桌裏，眼不見心不煩，語文卷子占領絕對C位。

葉洛看着這群可愛的學生只覺得有趣，一時一個樣，變臉比誰都快，這就是随時能所欲的青春，出一課成績就扔一課，拜拜就拜拜，下一科更好。

“拿到試卷先算一下有沒有算錯分的，過了這節課就沒得改了啊。”葉洛說。

魏知然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麽能考到這個分數呢，甚至比數學都高分。

所以他裏裏外外地仔細算了一遍，還真是這個分數。

葉洛把投影儀打開：“這一次語文卷子綜合來講簡單了點，所以整個年級的分數也提高了，不要沾沾自喜，你高分，人家也高分。”

魏知然說：“葉哥，你們是不是為了不打擊我們的自信心才出了這一份卷子？”

“沒有這一說法，我們是結合你們這一個月學習進度，還有平時訓練的題目，其實每一科都是，如果你沒有考好就說明你這一課沒有複習到位，不要怨難度增高了。”

葉洛這樣一說，學生對數學卷子的難易度降低了點。

如果不這麽說，他們每一次考砸會怪在卷子難度上，絲毫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很容易産生一種是出卷老師的錯不是自己的錯。

他們每一次受挫都會在語文課上得到安慰，葉洛不會罵他們，反倒和他們講道理，學生接受力會高一點。

葉洛看了一下默寫題的平均分，還算可以：“你們默寫錯的同學，我都記在小本本上了，你們就是我下一個着重觀察對象。”

魏知然不知死活地問：“葉哥，你的小本本究竟是何物，怎麽就記了這麽多東西。”

葉洛順勢拿過一個本子打開：“很好，第一個名字就是你。”

魏知然做了一個縫住自己嘴巴的動作。

二班的語文卷子缺點就是沒有高分卷，這算是拉低了分數的重要原因。

葉洛從其他班拿到了高分作文掃描投影在屏幕上。

“這是一班和三班的高三作文，你們先看，等會我們一起來分析。”

二班的問題就是沒有圍繞主題來點題，前後呼應，很多時候寫着寫着就變了一個主題，并且發現自己走偏的時候後面又圓回來，弄成一個四不像，分就扣在這兒。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讀看不懂自己寫什麽別說閱卷老師。

800字作文通常要留一個小時，所以學生的課後作業通常是沒有作文，只能是空出兩節課給他們練習。

葉洛綜合這幾點給了他們一個訓練，先不寫長篇，根據給出的題目寫上一篇小短篇，文章的中心必須盡可能鮮明凸顯出來。

最近這幾天高三級都是根據段考所表現出來的短板進行訓練，老師們不僅要顧着學生，還要顧着開會。

學校根據高三級段考的成績做出課程調整。

學校對老師的會議，高三級主任對老師的會議，科組長對老師的會議，幾乎每天都有會議。

導致葉洛每天被會議包圍，人一忙腦子都會短路，什麽事都不記得。

這一天下班前，葉洛收到宋思明的電話。

宋思明難得的關心他什麽時候下班。

葉洛走出了辦公室接電話：“怎麽了，我上一個星期不是去阿姨家了嗎？”

宋思明笑笑：“哎喲，你以為我是來邀請你去我家啊。”

葉洛說：“不然呢？”

宋思明說：“那我想去你家行不。”

葉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宋思明就搶先說：“就這樣說定了，我等下到學校門口等你下班。”

葉洛沒想拒絕，只是善意提醒一句：“我家什麽都沒有。”

宋思明早已想到，不把這當回事：“我帶了，什麽都有你不用管。還有，你下班的時候到學校門口接我一下，我很久沒去看石海了。”

既然準備好了，葉洛就應下了。

葉洛收拾好東西就下樓，走出教學樓沒有轉進停車棚，而是先到學校門口看宋思明到了沒。

此時正是老師下班高峰期，門口裏的車有點多，葉洛一時之間找不到宋思明在哪。

當他拿出手機的那一刻，門口有人喊了他一聲“洛仔”。

葉洛擡頭望過去，宋思明旁邊還站着個人。

半晌，葉洛定眼看着那人笑了笑，連帶眉梢都是笑意。

林哲翰朝葉洛揮了揮手，笑得爽朗。

這一幕有點像上學時葉洛留堂，他們在學校門口等他放學。

那會他們還會買好飲料和小吃等他。

葉洛把手機收起走向他們，走近後，林哲翰猝不及防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說：“洛仔，好久不見。”

葉洛說：“好久不見，阿哲。”

不遠處，陸自衡見證了這一幕，從葉洛下樓後迫不及待地到校門口，期間，陸自衡還叫了一聲葉洛，可是只說完“葉”字，就被那一聲洛仔給覆蓋住了。

葉洛沒聽到，他的注意力全在校門口的那個人身上。

陸自衡認得林哲翰——

在沈老師的葬禮上擁抱葉洛的那個人。

在葉洛喝得酩酊大醉的那晚說出的那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陸校醫其實我們也可以說：好久不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