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元旦假期第一天, 葉洛從酒店的床上睜開眼睛，他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主要是這個環境太過于陌生，但身邊的人是熟悉的。
他忽然就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枕邊人裝醉把他騙去酒店開房了，而且開房的步驟比他這個清醒的人還要清楚, 到床上的時候衣服已經沒有了，剩下的是一片火熱。
現在這個人還好意思抱着他睡覺，可他看到陸自衡手臂上的紅痕就知道昨晚他們玩得太過了。
關着燈像第一次那樣, 卻比第一次熟悉，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興致總是高漲, 他們彼此熟悉對方的身體，可能也有酒精的作用, 這一次他們做得太盡興了。
陸自衡很溫柔也很霸道，弄疼他的時候陸自衡會哄，弄得手腳蜷曲的時候，陸自衡會叫他哥哥，總之他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聽到, 可他又回應不得。
結束的時候他踢了陸自衡一腳, 嘴上說着：“騙子。”
陸自衡低聲笑了一聲：“恩, 騙子, 讓你再踢一腳出出氣。”
最後一腳葉洛沒有力氣踢，留到今早了。
葉洛想掙脫陸自衡的手，可是越掙脫陸自衡的手臂越緊, 葉洛皺眉說道：“我知道你醒了。”
陸自衡睜開眼睛，然後又閉上，恩了一聲。
葉洛從這一聲恩當中聽到了委屈，仿佛自己在兇他一樣。
然後陸自衡抱着他，用清晨慵懶的聲音說：“我錯了。”
葉洛是最受不了這種聲音，這感覺實在引誘他。
陸自衡深知自己昨晚沒有哄好葉洛，所以自己得先認錯。
葉洛問陸自衡：“你是不是預謀很久？就等着我落入你魔爪。”
陸自衡單手玩着葉洛的手指，有一下沒有一下的摩挲着戒指：“也不是很久，就是你說還有下次那個時候。”
他說下一次的時候是四個月以前，那還不久？葉洛聽着想打人。
兩人十指相扣，陸自衡問：“那你是不是自願落入我魔爪的？”
不是自願是什麽，葉洛都主動開房了。
葉洛退開了一點，中間隔着點距離看着陸自衡：“你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恩，想對你強買強賣。”陸自衡說。
被子下的葉洛踢了陸自衡一腳，不輕不重地打在小腿上，兩人又在被窩裏玩鬧了會。
今日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他們兩個對這個元旦假期沒有任何計劃，其實去哪裏都一樣，主要還是身邊那個人。
他們在酒店吃了個午飯，因為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日的，所以他們退房之後就回家了。
回家的途中他們還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還有一些食材，他們打算這幾天都不出去了，跨年那天太多人，他們都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最後一天準備上班，葉洛得空出一天準備準備。
兩人有說有笑的滿載而歸，在出電梯門後，葉洛走在前面，家門口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恰好他們前段時間才見過，并且鬧得不愉快。
陸自衡看到葉洛的腳步停住了，擡頭也看到家門口的那幾個人，下意識往葉洛前面站。
他緊緊地盯着前面那個女人，在他知道她找過葉洛，陸自衡隔天打電話給她，因為這是陸自衡第一次主動打電話，電話那頭極其的激動。
可陸自衡只說了一段話：“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找葉洛，我會把所有的事情說出去，包括我是同性戀這件事，這件事在你看來是是恥辱，在我心裏只是我喜歡的事。”
陸自衡知道她不願什麽事發生，她不願她兒子是同性戀這件事被人知道，她在欺騙別人的同時也在欺騙自己。
葉洛看着陸自衡擋在他前面，心裏其實在感動，陸自衡在保護他，可是他又不是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上一次只是生病了，可戰鬥力還在，被潑水了還是反擊得非常漂亮。
葉洛牽着陸自衡的手走到他們面前：“陸夫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來我這裏跨年嗎？”
葉洛知道并不是，她是來找茬的。
陸夫人比他上次見面的時候更憔悴了，前段時間她還是一個貴婦，現在她連妝都沒有化，披頭散發的出現在他們面前，葉洛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
陸夫人說：“我看完你父親想過來看看你。”
葉洛聽到她提起陸自衡的父親，備好了衆多說辭，現在反而什麽都說不出口。
逝者為敬。
陸自衡沒說話，轉身向那扇許久沒有打開的門走去，葉洛又一次拉住了他：“走錯了，這裏才是我們的家。”
陸自衡本想在隔壁見她，因為他不想把葉洛的家弄得一團糟，把那屬于他們兩個的溫馨給打亂。
葉洛見陸自衡不動低聲說：“我出前門應該把家裏打掃幹淨了，不至于見不得人吧。”
盡管他們一晚上沒有回來。
陸自衡笑道：“沒有，我們的家很幹淨。”
他們兩個的相處被陸夫人收入眼底，葉洛告訴她，陸自衡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葉洛在門口等着陸夫人進來，只見陸夫人讓身邊的兩位下去，她自己一個人進來，似乎如她所說只是來見一面陸自衡。
進來後，陸夫人先是巡視一遍這間房子，除了房間沒有進去哪一個角落都看了個遍。
葉洛從廚房拿着水出來就聽到她說：“這裏連家裏的客房都比不上。”
可這裏比她的家更溫暖，更像一個家。
陸自衡和葉洛都沒有說話。
陸夫人繼續說：“你的房間空了，我又叫人把所有東西都補齊，可是你還是沒有回來，整間屋子就剩下我一個人。”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接受治療，在葉洛跟她說“你是在逼陸自衡去死”這句話中清醒過來，可她從來都沒有這個意識，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會傷害陸自衡。
可她确實是傷害到他了。
她的執念越來越深，甚至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在她慢慢回想到從前那些在房間裏的事，一個半大點的小孩哭着求她，可她依舊無動于衷，她在想，她是母親怎麽能這麽冷漠。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夢到陸自衡從頂樓往下跳了，是她自己親手把他的兒子推下去的，她就會驚醒，每一晚如是。
陸自衡看向她，眼裏全都是漠然：“是你把我逼走。”
葉洛坐在陸自衡身邊，握住了緊緊拽在一起的手，輕輕地拍着。
陸夫人愣愣地看着陸自衡：“我知道。”
陸自衡反駁她：“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不會在看完父親來看我，你把父親的怨氣全部放在我身上。”
每一次都是這樣，所以陸自衡才會這麽抗拒她第一句話就說“我看完父親就會想起你”，這只不過是她轉移怒氣的開始。
“對不起，媽媽錯了。”陸夫人紅了眼睛。
陸自衡不是沒聽過她說這一句話，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罵聲。
葉洛感受到陸自衡情緒的變化，從握住變成十指相扣，他想安慰陸自衡，他知道這是屬于他們的對話，他不應該出聲，可是陸自衡這個狀态不對了。
他更知道陸夫人對陸自衡的影響是有多大，這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
“陸夫人，如果你是來請求原諒的話，那請回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知道你對他的影響有多大，這不是你單方面的問題，你給時間給你自己，更要給時間他。”
親人之間的創傷是最為厲害，也是最為打擊的。也許這段時間會很長很長，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
陸夫人攥着手裏的包說：“我知道的。”
葉洛這個時候真的是要趕客了：“所以請回吧，人已經讓你看過了。”
陸夫人沒了以往的那種的威風，也沒有在說葉洛是賤男人，再也沒有說他們惡心，她可能知道這些話只會把陸自衡推得更遠。
陸夫人默默無言地從包裏拿出兩個紅包放在桌上，臨走前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元旦不應該給紅包，農歷新年才會給，但他們應該在這段時間都不會再見面。
等到門打開後又徹底的關上後，葉洛看着陸自衡從情緒中慢慢抽離出來，可能是因為他在身邊，陸自衡的情緒沒有以前那麽的冷漠。
葉洛知道陸自衡不想吓到他。
葉洛輕聲問道：“要不要抱抱我。”
陸自衡說：“要。”
葉洛把半個身子壓到陸自衡身上，雙手環繞在他的後背，輕輕地撫着背。
半晌等陸自衡的情緒安定下來後，葉洛又問：“要不要親親我。”
陸自衡說：“要。”
葉洛把下巴從陸自衡的肩膀處擡起，捧着陸自衡的臉，像是在自言自語：“長得真俊。”
他先是吻了陸自衡的額頭，接着慢慢地往下移眼睛，鼻尖，嘴角，最後在嘴唇上mua了一聲，不僅給自己逗笑了，陸自衡也笑了起來。
剛剛那種冷漠的氛圍蕩然無存，現在是他們溫存時刻。
他們換好衣服後窩在一起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
晚上兩人包了餃子，豬肉玉米餡兒的，葉洛包的一下水就散了，而陸自衡包的下水後變得白白胖胖，和周圍散落的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洛吃陸自衡的餃子，陸自衡吃葉洛包的皮餃子，葉洛見他吃得有點少，大發善心地發了一半給陸自衡。
吃完飯後，電視上播着跨年晚會，他們靠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樓下全是歡聲笑語，不少小孩都在樓下空地玩鬧，而八樓的屋裏，仍是兩個人的低聲細語。
慢慢接近十二點，電視上正在倒數，“4、3……1”
他們沒有聽到電視上衆多明星的新年快樂。
他們只聽到彼此的一聲新年快樂，還有我愛你。
我愛你是舊年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更是新年我想對你說第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