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許致良的事情大概給人說了一周左右,這熱度就慢慢下去了。

但後面有了些其他的風言風語出來,這些事情是一點點傳出來的。黃彥瑤有自己的朋友,她的朋友會關心她,到底什麽事讓她那麽憤怒失控。黃彥瑤難免抱怨分享委屈,關于許欽平和辛賞兄妹間有不正常關系的事情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流出來。

而讓這件事情徹底發酵的是阮貝貝。阮貝貝聽到閑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她找到了她反感辛賞的原因,是因為她看出了她的不太正常,阮貝貝為自己獨到的眼光感到得意。但當時阮貝貝也沒有太參與這件事情,她只是在隔壁寝室或者隔壁班同學好奇問她的時候,她冷聲說了句她早看出來了來表現自己的不同而已。

真正讓阮貝貝去“揭發”辛賞不(倫)行為的原因是辛賞激怒了她。

辛賞宿舍樓因為修建後成了這片校區的一個風景點,有不少人來取景拍照或者通過住這棟宿舍樓的朋友同學親人來參觀。

進出的人多了,宿舍裏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丢東西。

有一個宿舍裏丢了兩臺筆記本電腦,便有人報了警調出當天的監控來看,找到一個可疑的人,進宿舍是空手,出去時遮遮掩掩一個包。監控能看到人正臉,大家發現是“阮貝貝”。

有警察去辛賞的宿舍問情況,當時阮貝貝不在,吳思琦聽得警察問,覺得奇怪的是警察說的那個時間點,她和阮貝貝恰好在一起,她便說:“不是她吧,當時她和我都在圖書館,正準備回宿舍。”

辛賞在一邊聽着,她想了想給警察提供了另一條線索,她說道:“她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就是辛賞這句話被剛回來的阮貝貝聽到了,她沖進來問辛賞胡說什麽。

辛賞一愣,她說道:“你的确有雙胞胎姐姐,不是嗎?”

警察看着阮貝貝,只見阮貝貝面紅耳赤,氣得全身發抖。

偷電腦的是阮貝貝的雙胞胎姐姐阮津津。後來電腦被還回來了,私了了,阮津津來學校道了歉,但阮貝貝也跟着名聲不好了。

阮貝貝為這事和辛賞吵架,她說辛賞多嘴,害她姐姐。

辛賞覺得很神奇,她說:“我不說,警察也會知道,而且我實話實說沒有什麽問題。”

“輪不到你多嘴!”阮貝貝和她姐姐的感情很深,她姐姐為了讓她讀書早早辍學工作幫父母一起供她讀書,在她心裏,姐姐非常重要,她是願意幫姐姐扛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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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很莫名其妙。”辛賞冷眼看阮貝貝說道。

阮貝貝見辛賞完全不能體會理解她的憤怒,她激動和辛賞說:“你知道我姐姐有多麽不容易嗎?她為了我放棄了很多東西,你現在害得她可能連工作都會丢掉,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偷東西了!我姐其實比我聰明,但她為了我放棄了學業,你知道嗎?!”

辛賞默默聽了會,有些理解阮貝貝的心情了,但是她還是想說:“即便如此,我還是會說那句話的,你姐對你有多好,是你們兩姐妹之間的事情,我只知道,不問自取就是視為偷。”

阮貝貝感受到了辛賞莫名的優越感,她一直在道德層面碾壓她,她卻覺得她虛僞又清高。阮貝貝就這麽火了,她指責辛賞惡心,她說她:“你以為自己有多好?和你自己哥哥談戀愛(亂)倫,還在這麽假清高?你家裏人難道沒有為你們感到丢人嗎?!”

辛賞聞言一愣,随即她說道:“他不是我哥。”

阮貝貝好笑了聲,說道:“惡心,你說不是就不是?誰不知道他是你哥。還敢說不是你哥?”

“我再說一遍,他的的确确不是我哥。”辛賞冷着臉一字一頓說道。

“你這就是承認你在和你哥談戀愛了,是不是?”阮貝貝充滿了鄙夷。

“他不是我哥,不是親哥也不是表哥。”辛賞再一次說道。

“惡心。”阮貝貝根本就不信辛賞說的,她轉身就走掉了。

辛賞站在原地,她想這事遲早會瞞不住,別人怎麽說不重要,她只怕許致良聽別人說太多會接受不了,然後一沖動捅得他們家裏都知道,外公外婆也會知道。

但還沒有等辛賞想好怎麽和許致良說,最近特別衰諸事不順的許致良,聽到別人有鼻有眼傳說辛賞和許欽平談戀愛,辛賞好像還承認了這事就按捺不住跳起來了。

許致良的反應和上次聽到辛賞被人包養的态度是一樣的,他又沖過來問辛賞:“到底什麽情況,為什麽你老是被人傳這些不三不四的消息?!”

辛賞聽得問,她盡量緩和告訴許致良說:“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先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至此,許致良更多憤怒的還是別人造謠辛賞。

“哥不是舅舅和舅媽的親生兒子。”辛賞這麽告訴許致良。

許致良愣了愣,他覺得這句話的信息量非常大,好一會,他古怪打看着辛賞,他的唇微微在發抖,心跳因為憤怒而在劇烈跳動,他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所以,你和哥是在談戀愛?”

辛賞打看許致良的表情,她看到了抵觸和厭惡,但她也沒法解釋什麽了,她已經把話說透了,所以,她看着許致良的眼睛,點了點頭。

“你瘋啦?!”許致良徹底炸了,他對着辛賞嚷了起來。

“我沒瘋,我說了,他不是舅舅和舅媽的親生兒子。”辛賞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那又怎麽樣?!就算他不是親生的,他也是你哥啊!是我們的親哥啊!”許致良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他仿佛看到過去許欽平對辛賞一點一滴的兄長關愛之情都是居心叵測。

“你輕一點,不要那麽激動,好不好——”辛賞的聲音有點顫抖,她和許致良可以說是真正的兩小無猜。雖然兩人從小打鬧到大經常吵架,但那種一起成長玩鬧的感情也是不可比拟的。辛賞父母去世後在許家,安慰保護是許欽平給的,但歡樂實實在在是許致良給她的,他很開朗好玩,一出現就帶走陰霾,因為他好像不會傷心,他多半時候都在嘻嘻哈哈。

許致良也在發抖,氣的,他感覺遭受到了背叛,他最敬重的兄長和他最可愛的姐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做了一些他無法理解的事情。這感覺就好像他們從未一起生活成長過。

“阿良,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但請你別那麽生氣,這事,現在還不能告訴外公外婆他們——”辛賞不自覺向許致良伸了伸手,許致良避開了,也是不自覺的。

“你還想告訴爺爺奶奶他們?你們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你想氣死他們是不是?!爺爺都病了,你們還搞這些事?!”許致良怒道。

辛賞被罵得沒了話,她微微低着頭。

“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黃彥瑤說,哥惡心了。真的惡心,他怎麽可以搞,你?”許致良覺得自己這麽說話都不住惡心。

辛賞也感覺到了這點,她擡起頭對許致良說:“你說我就好了,不要那麽說哥,你說話很難聽。你可以說我思想不行,但我覺得你這麽憤怒的情緒也很不行,所以使得你說話特別難聽。我跟哥一直有感情,過去是兄妹情,現在我們不是兄妹,我們沒有血緣,我們可以轉變我們的感情。”

“你這是(亂)倫,悉悉!”許致良發火。

“什麽是倫理道德,過去允許表兄妹結婚,現在不允許,說明倫理道德它是能變的。我認為我和哥的行為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你自己感情上接受不了,不用拿道德來說事,那是你的事,關道德屁事!”辛賞說着說着也火了,她火許致良方才把許欽平說得那麽不堪。

“辛賞!你怎麽變成這樣了?!”許致良好像無話可說了,但怒火還在,他便質問辛賞。

“哪樣?!”

“你爸媽如果在,你覺得你和哥有臉面對他們嗎?!你什麽時候喜歡哥的?!你爸媽去世後你住在我家,哥對你特別好,你特別無助難受的時候,被乘虛而入就顧不得道德了是不是?!”許致良說道。

“你說的都是你自己補腦的,我和哥是坦蕩蕩的!以前他對我好,他就是我哥,才沒有你想的那麽猥瑣!在你心裏,我和哥就那麽不堪是不是?”辛賞怼了回去,她發現人最聰明的是用腦思考,最可怕的也是用腦想象,該用心的時候不用心。

“何止不堪,現在是猥瑣至極!”許致良摔下這句話就跑了,他真是要爆炸了,他不知道這算什麽事。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比黃彥瑤拒絕他的打擊還大。許致良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求證這些事情,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因為那裏充滿了抗拒和抵觸,他的心甚至把他自己往外推。許致良不由想起那天醉醒,許欽平難得和他談心以及開導,他說什麽讓他去找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現在想來太諷刺和道貌岸然了,他許欽平想要的竟然是他自己的妹妹。

辛賞看着許致良跑掉,她很難過但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了,事情它終于真正發生的時候,反而沒有那麽值得擔心了。因為想要的越發清楚了。

許欽平這段時間去了南美,同行的還有陸敏,這就好像圓了陸敏二十多年前對許欽平的許諾。

陸敏為許欽平當西語翻譯,她非常聰明善于談判,充滿了激情。一天工作完,陸敏請許欽平去吃飯,她非要補上上一次的烤肉。

晚餐時間已經是七八點,國內已經天亮,等上菜的時候,許欽平在給辛賞發信息,他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辛賞和許致良吵架的事情,辛賞告訴他的。

辛賞顯得很低落,許欽平安慰了她幾句,等她睡了一覺,他問她好一點沒有。

“好多了。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爸媽,我爸媽一直領着我走小時候那條路,就是去外婆家的那條路。在夢裏,每次快走到了跳回去重新走,快走到了跳回去重新走,好像拍電視劇一樣,一個鏡頭一直過不去,不知道需要醞釀什麽情緒去完成那個場景。”辛賞告訴許欽平。

“害怕去外婆家?”許欽平猜測。

“不知道,可能吧。前幾年覺得失去父母很傷心,現在是難過,難過沒有人教導了。”辛賞坐在床上還沒有洗漱,但腦子分外清醒。

“如果你想在阿良面前證明我們是對的,那肯定會很難受無助,所以不要強求阿良能接受并且理解,阿良的想法和存在也是有道理的。讓他存在于他的存在就好了,悉悉。”許欽平告訴辛賞。

安慰完辛賞,許欽平放下手機看到對面的陸敏正溫柔望着他,她問他:“在和辛賞聊天嗎?”

許欽平笑了笑。

陸敏也笑了笑,她知道許欽平之所以願意去做個人親子鑒定,多半是為了辛賞,而不是他真的已經能接受她。

“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的養父母見一面,謝謝他們養育了你這麽多年。”陸敏說道。

許欽平就是聽着沒有回答。

“你爺爺最近怎麽樣?”陸敏問道。

“病情還算穩定。”許欽平回答道。

“你想好怎麽告訴他們了嗎?”

“當初領養的事情是我爸媽的想法,所以這事應該由他們去說去坦白。”許欽平說道。

“你不想早點和辛賞正大光明在一起嗎?”

“什麽是正大光明?我們現在也是正大光明的,有的人如果情感上接受不了,就算我去做了司法鑒定,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樣的。”許欽平一笑說道,他的笑容有點無奈和苦澀。

“希望,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陸敏的雙手握在一起,顯得有點緊張,她感覺到自己還是許欽平生活裏的局外人。

“悉悉認可我就可以了,這樣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許欽平說道。

“悉悉啊,悉悉是個好女孩,很懂事。”陸敏低頭笑了笑,“我也很喜歡她——”她有點擔心自己的喜歡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多餘的。

“謝謝您。”

“明天,我們去商場給悉悉買點禮物吧。”陸敏忽然擡起頭提議道。

許欽平遲疑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得給小立買點東西,上次答應她要給她送禮物。”

“有這種事情——”陸敏聞言慢慢開心起來,“小立她去找你了嗎?她很鬧騰吧,有時候挺煩人的,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我很喜歡她,她很可愛,她是我妹妹。”許欽平說道。

陸敏臉上的笑意微微停頓是為了更好的展開,她露出一個很真心的笑容,說道:“真是,太好了——”

“這幾天謝謝你,因為你的幫忙,事情進展的很順利。”許欽平眼裏的陸敏是個非常溫柔的母親,但他沒有找到真心能叫她媽的契機,而不是真心他便叫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早點回去看辛賞。”陸敏笑說道。

許欽平大概還要兩三天才能回去,辛賞也在等,但身邊事情的發展顯然沒有在等許欽平。事态以一種莫名又自然的狀态擴張,甚至涉及到很多方面和很多人。

何氏的林芝雖然年事已高,但一點也不糊塗,之前陸敏一直在“鬧”找兒子的事情,這段時間忽然安靜了,老人家表面上不說,心裏不會沒想法。

再加之何勤和何破立近來也是滿面春風,林芝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林芝在“晚宴”那次鬧劇之後,她就有暗中關注到許欽平,她也多方調查這個青年,去了解他的人品和能力。這兩天,林芝通過一些手段門路拿到了何勤和許欽平做的私人親子鑒定報告,她就坐不住了。

林芝把這事告訴何立勇,她迫不及待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何立勇讓她等陸敏回來把何勤一家人叫來當面問個清楚比較好。

“我已經這個年紀了!我還有機會找回我的孫子!我憑什麽要等?!”林芝怒怼何立勇。

“他們難道不知道你這個年紀了?他們難道不想我們開心?他們之所以不說,我想肯定有他們的理由。”何立勇說道,“你也知道自己七八十歲了,為什麽還要這麽血氣方剛?”

林芝根本聽不進去何立勇說的話,打了個電話把何勤臭罵了一頓,何勤在電話裏讓林芝不要生氣。

林芝說:“我要重新做親子鑒定,如果确定是我的孫子,我要他馬上認祖歸宗!”

“這事急不得,媽,要看人孩子願意不願意,他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在那家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他有自己的打算。”何勤忙勸道。

“什麽深厚不深厚的感情,他是我們何家的血脈!”林芝說道。

何勤和林芝說了許家大概的情況,林芝的反應是:他們怎麽樣不關我的事,我只要清楚他是不是我孫子。

于是,林芝也是這麽做的,她的第一站就去了海原。

林芝乘坐的車被海原的大門攔在門口,她的司機下車做登記,順便問了門衛:“你們許總在嗎?”

“小許總出差去了,老許總不常來。”門衛回道。

司機把這話傳給林芝,林芝坐在車裏沉着臉。

“老夫人,還要進去嗎?”司機察言觀色。

林芝搖搖頭,她就是為了見許欽平而來的。

門衛正要開門,看到來訪的車子又倒車離開,他有點摸不到頭腦。

林芝撲個空,回去沒死心,她又打電話給何破立,想了解更多的情況。何破立一聽說自己奶奶知道了這事,早就憋得慌的她立馬就說叨起來,說自己的哥哥有多好。

何破立百無禁忌,她還把許欽平和辛賞的事告訴了林芝。林芝一聽孫子有對象了,更坐不住了,她看事情的眼光很長遠,她已經是考慮,孫子找的對象适合不适合何家。

所以,林芝就說要去辛賞學校看辛賞,順便問辛賞了解許欽平的事。何破立自告奮勇帶奶奶去。

一輛豪車停在辛賞宿舍樓下,又成了一個新聞。

何氏在城裏算得上排名,林芝的座駕也能在座駕排行榜裏排上名,車牌又特別,一放在網上,就有人知道這是誰的車。

有些話傳來傳去,傳到最後就成了:何氏找到了那年走失的孫女。

方則衡原本對這個新聞不感興趣,因為他不像他爺爺或者他爸和何氏不對盤,但當他看到八卦新聞裏拍到了辛賞上車的樣子,他才有了興趣。

何氏當年出孩子走丢的新聞的時候,方則衡還很小,所以他也不知道具體的,還以為辛賞身世撲朔迷離又可憐。他感覺有點心疼。

不過,他沒疼多久,他回方家吃飯,随口問了句何家的事,方運成就哼聲告訴他說:“孩子能那麽容易找回來,何家當年就找到了。什麽孫女,他們家孫女好好的,走丢的是個孫子,要說年紀和你一樣大才是。現在都是些什麽人在做新聞?”

方則衡聞言,更納悶了,他想何氏找辛賞一個普通小女孩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別等了,今天又出差,去學習了,時間不定,最遲下周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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