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魔
“慕琳，我...我...”
馮青夏在猶豫。
她向來知道形式比人強，可是她不甘心。
徐娜娜看她磨磨唧唧的樣兒，跟戰翎直說了。
“慕琳，我不是甩鍋，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徐娜娜拿眼睛橫馮青夏。
“之前我确實看你不順眼，但是我也沒想着孤立你，是馮青夏，總說你冰清玉潔的樣子像是仙女，和我們不一樣，說你學習好，老師都喜歡你。”
“我一時鬼迷心竅就。”
徐娜娜知道這些事兒多說無益，兩三句帶過後，接下來才是重點。
“你知道今天我們來海底撈是這麽回事嗎。”
她這麽一說，其它三四個小姐妹倒是有些悟了。
“今天我生日嘛，你剛剛也看見了。”
“本來我都在一家西餐店訂好位置了，誰知道路過的時候馮青夏看見你在這兒。”
“我當時沒想着來海底撈。”
“然後她又說，你點了好多東西，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說什麽這家的海底撈味道好，服務還周到。”
“最後還激我，說我是不是怕和你在一家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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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娜娜一巴掌拍桌，哐哐響。
“我說我這腦子，就進來了呗。”
“還有啊，班級群裏第一張照片不是我拍的，我好好過個生日拍你幹嘛。”
“是她拍完了之後，假惺惺的給你P圖，P的醜不拉幾，我覺得好玩，就給發到群裏去了。”
徐娜娜說到這兒，其它幾個小姐妹也察覺出端倪。
“對啊慕琳，其實娜娜也不想在群裏艾特你的，我們哪兒能從你吃海底撈聯想到貧困金啊。”
她們指着低垂着腦袋的馮青夏，毫不留情：“是她說的，我們才想到這。”
戰翎對于徐娜娜和她小姐妹的投誠行為，略點頭倒了聲謝。
“我知道了。”
馮青夏一直不肯說話，她便問徐娜娜：“那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對我嗎？”
徐娜娜想了想，只能給出個模糊的答案。
“大概是嫉妒吧。”
低垂着頭，馮青夏的下嘴唇已經被她咬破出血，她聽到徐娜娜說的嫉妒，忍不住笑了出來。
陰恻恻的笑聲，讓徐娜娜她們一齊望過去。
徐娜娜忍不住，擡手就要拍她的肩。
戰凜攔住她的手。
等着馮青夏的反應。
因果未明，敵不動她便不動。
在她們的矚目下，馮青夏終于擡起了頭。
她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便顯得嘴上的血異常猙獰。
她的目光盈盈，幾乎要哭出來，顫抖瑟縮的看着戰翎，小聲道：
“慕琳，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這個歉道的，徐娜娜一夥兒閉着眼睛都知道是不情願的。
戰翎只在乎原因。
“我能原諒你，但是也請你告訴我，你的心裏究竟對我有什麽心結。”
什麽原因？
馮青夏咬住自己的嘴唇，又想将頭垂下。
戰翎将能量注入到聲音：“看着我。”
馮青夏便覺得自己動不了，只能照着她的話做。
這樣一來，馮青夏眼中的怨毒便第一次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徐娜娜一頓。
她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
慕琳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無比強大又無比耀眼。
馮青夏呢，她竟然能露出這樣的眼神。
這種眼神她只在有一次跟着她爸去到監獄的時候，見到過一次。
她爸說，雖然世上的罪犯千千萬，但是能露出那樣兇狠眼神的人，其實沒有幾個。
“說話。”戰翎引導馮青夏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馮青夏從自己沒法低頭的時候就近乎膽寒的知道了戰翎的不對勁。
現在戰翎只說出區區兩個字。
她竟然真的有把什麽都往外說出來的沖動。
這怎麽可能，她怎麽辦到的？
她為什麽一直能辦到別人辦不到的事情，比如學習，比如老師的喜愛，家長的誇贊。
就算徐娜娜孤立她，她為什麽能不在乎，為什麽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
現在她還有那麽多的錢。
給雜志社投稿？
這種鬼話誰信啊。
馮青夏的眼神越來越怨毒，被她咬破的下嘴唇有血順着下巴滴到地上。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才不信你的錢是寫稿子掙來的！”尖利的聲音讓海底撈的熱鬧停滞了一瞬。
這句話喊出口，馮青夏也清醒了不少。
徐娜娜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你瞎說什麽呢，難聽死了。”
誰會希望自己被這麽對待呢。
馮青夏不想和徐娜娜玩，不想每天被徐娜娜數落，可是為了有打擊慕琳的幫手，她不得不做。
戰翎佩服馮青夏的“毅力”。
居然還沒說出真心話。
她需要加大言靈的力度。
像是察覺到戰翎的打算，馮青夏怕極了。
她不能讓戰翎再開口哪怕說一句話！
“慕琳，慕琳，你聽我說。”
馮青夏急匆匆越過徐娜娜，拉住戰翎的手，像是拉住求生的最後一根浮木。
她看着可憐極了，青白的小臉，倉皇紅腫的眼睛，下巴還有血痕。
“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戰翎想問她為什麽覺得對不起。
但馮青夏一看她要開口說話，便打斷。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撺掇徐娜娜孤立你的，你能原諒我嗎？”
戰翎可以原諒她。
鬧到這個份上，她覺得馮青夏的頭腦好像已經開始不清醒，雖然某方面還算機敏，知道要堵住自己嘴。
戰翎開口的嘴型确實像“原諒”。
馮青夏很希望這場鬧劇能結束，但是這一刻，她又不甘心。
她很快發現，她握住戰翎手的時候，似乎攥住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慕琳慕琳，我真的認識到了我的不對，你難道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吸引戰翎的注意，馮青夏将被她們倆四手握住的小刀塞進戰翎手中，然後把住戰凜的手，把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
戰翎沒想到她對自己居然能下得了這般狠手。
馮青夏孤注一擲，閉上眼睛迎接疼痛和勝利。
戰翎不會讓她如願。
在刀尖碰到她胸前衣服一厘米的時候，刀，停了。
無論馮青夏再怎麽用力，她再也撼動不了戰翎分毫。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急的淚雨連連，死命的想讓那刀尖，就紮進她的胸口啊！
這樣她就是受害者了！
所有人都會同情她，安慰她。
所有人都會知道，慕琳想要置他于死地，是慕琳喪心病狂！
可是她的癫狂已經吸引了海底撈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拉扯間，她欲陷害戰翎的意圖也很明顯。
“這小姑娘怎麽回事，演宮鬥劇嗎？”
“你別說，她那樣子看着确實像那麽回事，綠茶白蓮花嘛。”
“拼着自己流血都要陷害別人，這人腦子有坑吧。”
周圍的指指點點傳到馮青下的耳中，她眼睛紅的幾乎要流血。
戰翎趁她松勁兒，把刀奪過來，淡淡道：
“你在想什麽，這把刀沒開刃，殺不死人。”
也就只能切切蛋糕。
慕琳的媽媽和弟弟擔心的走過來看情況。
戰翎攔住他們要說的話，用言靈問馮青夏：
“你究竟為什麽......”
馮青夏絕不能讓戰翎開口說話，不然她會把什麽都說出來的。
“嗚嗚嗚嗚慕琳...”，她跪倒在地上，哀嚎哭泣：“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戰翎想開口再說什麽，可是馮青夏就是一個勁的哭，一個勁的嚎。
圍觀的客人們有心思清明的，吐槽道：“錯錯錯倒是說清楚自己錯在哪兒啊。”
“哭什麽哭，弄得像被欺負了一樣。”
“倒是給人家小姑娘說話的機會啊。”
馮青夏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該如何收場。
從徐娜娜的改變開始，她陰暗心思開始被別人知道。
那些人憑什麽指責她，她們知道什麽！
慕琳她憑什麽！憑什麽所有人都要幫她說話！
她殘餘的理智告訴她應該就此收手，以後才能更好下手。
可是她也明白，今天慕琳已經有了徐娜娜做靠山，以後她再找誰幫她呢。
戰翎無奈，将手掌輕輕放在她的頭頂。
馮青夏一愣，只覺得頭頂像是有岩漿澆下，要把她的皮肉燙開。
她像是躲避洪水猛獸一樣爬開，大聲質問戰翎。
“好痛！你是魔鬼！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我的命。”
周圍所有人：“......”
人家小姑娘不就輕輕的想摸她一下腦袋，至于嗎？
解決心魔不像解決心障那麽簡單，這裏人多眼雜，也不是動手的好地方。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改天再說。”
戰翎想帶着母親和弟弟回到自己的座位。
馮青夏好不容易抓住她的一個錯處，哪兒能這麽容易放她走。
“你心虛了，你害怕了！”
馮青夏站起來，朝戰翎沖過去。
“你是壞種，你才是壞種，你剛剛就是想殺我！”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麽不顧一切的，像是要同歸于盡的撲向戰翎。
戰翎反應快，預判到她的意圖，微微側開身子躲避她的攻擊範圍。
但是戰翎卻大意了。
馮青夏雖然沒有把她撲倒，可是她手中藏着的瓷片卻在戰翎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戰翎的身體很久沒見過血了。
藏在她脊骨的巨劍感覺到主人受傷，蠢蠢欲動的要現世，大開殺戒。
小男孩也揪着心，脫口而出：“宿主宿主，別沖動，要殺也不是現在。”
戰翎頓住，在心裏教育系統：“小孩子家家，別說殺這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