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起
優雅緩慢的音樂聲中，動員大會拉開帷幕，校長、主任、老師代表致完辭，學生哭着抱成一團，有些學生邊哭邊嗷嗷叫：
“卧槽老班太犯規了，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給我們放**，還讓不讓人好好考了嗚嗚嗚......”
“我知道為什麽，”另一個同學抽泣着說道：“他是想讓我今天哭完，把緊張發洩出來，明天輕裝上陣。”
“嗷！”有位男同學把臉死死捂住，似乎這樣就可以掩蓋自己在哭的事實。
喉結顫動，他的聲音悶悶的：“我懷疑今天他們都中邪了，平時吼我們打我們一個比一個狠，今天怎麽這樣......”
“還要不要形象了。”
戰翎在後臺看着臺下的盛況，再看看校領導和老師們的滿臉慈祥，稍稍閉着眼睛調整了下呼吸。
小男孩和以魂體存在的慕琳哭得淚眼朦胧。
小男孩還記得安慰戰翎：
“宿主你不要太難過啊，有什麽，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系統好像是在擔心自己被校領導和老師們感動到了。
戰翎承了這份情，但是話要說明白。
“我沒事，你們抒發一下情緒。”
“慕琳，你需要準備一下了。”
她看過英語老師拿給慕琳的最終稿，慕琳等會兒的演講至關重要。
這份稿子根本不像演講稿，而是一鍋濃濃的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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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等着這幫高三生先放下心防之後，再給他們灌雞湯、加足馬力。
總之還是想學生們好好考，好好發揮。
慕琳收拾自己的情緒，輕聲應了聲：“好。”
臺下，班主任們走到自己班級中間，聲音一個賽一個溫柔。
“別哭，別哭，明天記得好好發揮。”
“你最粗心大意了，明天千萬要檢查清楚。”
“大家答題的時候一定要看清楚題目啊。”
平時這種話班主任念叨再多遍，學生們左耳進右耳出，現在不管學生做不做得到，最起碼他們聽進去了。
“好的老班，保證完成任務！”
“老師，我一定檢查清楚，不給您丢臉。”
“老師，我要抱一下你......”
班主任慢慢把同學們的情緒穩定下來，臺下，英語老師沖戰翎比了個OK的手勢。
音樂聲切換成輕快的鋼琴聲。
戰翎整理衣服，換慕琳上場 。
“現在，請高三27班的慕琳同學上臺！”
主持人也沒說慕琳上臺要幹嘛，但臺下的學生哪兒管這個。聚光燈跟着慕琳一步步走到舞臺中央，底下學生一陣陣的抽氣。
“我去，你看她是不是在發光！”
極小聲的喧鬧之後，大禮堂數千名的高三學子的目光凝聚在慕琳身上。
慕琳先是大方的一笑，接着給朝臺下鞠躬。
幾千人的場子，愣是所有人都把呼吸聲放低，安靜的一根針掉地上都清晰可聞。
“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三18班的慕琳。”
戰翎輕輕打響第二個響指，她特有的清潔咒極快速的覆蓋慕琳全身，看起來像是慕琳身覆金光，也就是臺下同學說的，她好像在發光。
這個用法完全是戰翎随心所為。
但是小男孩表示效果十分好：
“宿主，快快快！清潔咒不要停！”
戰翎：“......”
她怕清潔咒的頻率再高點，臺下的那幫小孩會以為佛光普照，慕琳要當場升仙。
大禮堂所有的燈光俱已熄滅，只有五盞聚光燈齊齊打在慕琳身上。
她是黑暗中的發光體，她通體澄澈，眼神明淨，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完美。
她的嗓音帶着讓人安心、信服的力量。
“今天，我為了你們所有人，站在這裏。”
慕琳真心實意的笑，眼角的淚花璨如繁星。
“謝謝你們給我這樣一個寶貴的機會。”
她的嗓音微微哽咽，說着，她又朝臺下鞠了一個躬。
低頭的瞬間，有眼淚直接砸在地板上，打出一個漂亮的水花印記。
臺下的江琉璃忍不住了，握住柳長卿的胳膊，只敢把臉埋在他的肩頭。
“這麽煽情幹嘛，明明這麽漂亮。”
肩頭有溫熱的濕潤，把他的肌膚滾燙。
柳長卿全身僵硬無比。
“好的，接下來，我們說點開心的、積極向上的。”
慕琳起身，用俏皮話緩解臺下的氣氛，也是銜接自己接下來的演講。
“一個詞，如果只用一個詞，我想不出有哪個詞能描述盡我們的高中三年。”
“高中是什麽樣子的呢？這三年你發生了哪些變化？你成為了你想成為的人嗎？”
“你曾哭過，就像我曾哭過一樣。”
“你曾開心恣意的笑過，我也一樣。”
“你曾沮喪過、想放棄過，我，也一樣。”
“可是回頭看，看。”慕琳笑着道：
“我們已經走到了這裏，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明天，考場的鈴聲響起，命運開始輪轉。”
“你會害怕嗎？”
“肯定會，但是你更需要的是認真看題、答好手中的試卷。”
英語老師給慕琳的最終稿沒有華麗的辭藻，它來源于慕琳給校內刊物投去的一首小詩。
慕琳寫那首詩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發胖，班主任看她的眼神讓她本能的害怕，卻又不太明白為什麽。
同學們孤立她，排擠她，校內論壇上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帖子。可她知道，其實他們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又對給他人帶來怎樣的影響。
可慕琳知道，她和他們，是有聯系的。
他們坐在同一個班，在同一個學校，呼吸同一片空氣。
他們每**夕相處，比和家人朋友都長。
無論慕琳是什麽樣子，無論任何一位同學是什麽樣子，他們，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一體的。
英語老師将這首詩改成了這樣一篇演講稿，裏面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打在所有同學的心上。
慕琳溫和堅定的力量，通過聲音空氣傳遞到每一個學生的心中，這是種強大如大海的包容。
它讓人回歸本真，找到最初的自己，撥開迷障，明确清晰的知道自己行進的方向。
十多分鐘的時間裏，有許多奇跡蔓延，有許多可能性悄然綻放，有許多思想如彗星碰撞。
“讓我們一起加油。謝謝大家。”鞠躬致意。
最後，慕琳的話音落下，臺上臺下的寂靜是一種類似宇宙的悠遠。
長達數十秒的沉默後，大禮堂爆發出有史以來最熱烈的掌聲。
雙手拍擊的時候，有種震動會順着手掌十指傳遞到跳動的心髒中。他們靜靜的流淚，慢慢的感悟，他們知道，自己未來的可能無限大。
慕琳走到幕後，在心裏對戰翎說：“戰翎姐姐，謝謝。”
其實她還有許多話想和戰翎說，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片刻後，戰翎平靜的聲音響起：“嗯，我知道了。”
“小姑娘，你聽我說。”戰翎走在後臺的黑暗中，在心裏慢慢對慕琳道：
“你擁有的能量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大，你沒有讓那些龌龊事定義你，很好。”
“你最失控的時候只是讓自己變胖。”
“你本來就很好、很強。”
“不需要說謝謝，這些是你應得的。”
“說起來我的方法還有些偏激，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比我更會處理這些事情。”
走出後臺的黑暗，戰翎路過領導老師所在的第一排，校長深深看了她一眼。
戰翎猜，大概是警察去醫院找上了班主任，班主任向校長告狀。
她本身不是高中生，不會因為一個中年人的打量而慌神。
可是小男孩面前的電腦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新文件，他用鼠标把它打開，琉璃般美好的眼瞳倏忽變得銳利。
“宿主，快回教室。”
戰翎剛好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察覺系統語氣的不對，她轉腳往側門走，在心裏問：
“發生了什麽？”
小男孩還沒把文件看完，分神回答她：
“班主任現在在教室。”
文件中，小男孩捕捉到馮青夏的名字，略微的停頓，小男孩加快語速道：
“是馮青夏。”
“你來之前報的警被她銷案了，她還把你要報警的消息告訴了班主任，他們現在都在教室。”
戰翎打開側門走了出去，迎面而來的陽光讓她的眼睛眯了眯。
“你為什麽讓我回教室？”
“如果要繼續報警，你現在應該可以随意’借用‘手機去完成這件事。”
小男孩是經過了缜密的分析才會給戰翎這個指示，他把自己的分析過程告訴她。
“因為這或許是你畢業前能整治班主任的唯一機會。”
“剛剛校長在打量你，你應該發現了。”
“在你演講的時候，班主任和校長通過氣，打算今天把你扣押住。”
“反正你高考完就不是十中的學生了，他們猜到你不會想因為這件事影響高考，只要挨過今天，班主任就有可能脫身！”
小男孩十分冷靜，帶着嬰兒肥的小臉無比嚴肅。
“宿主，在校長讓人追上你之前，回教室你是最好的選擇。”
“我現在就給那個警察發文件。”
用他的網速，那幾個視頻秒秒鐘傳過去。
“班主任既然已經出現，自己送上門來，剛好，今天不把他抓進去，留着過年嗎。”
“免得禍害遺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