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傻子大嫂(一更)

七海看着劉師爺,傻傻地笑。劉師爺一眼明了,從自己的袖子裏,又掏出一塊花絲帕。

“謝了。”

“七海護衛不必客氣。”劉師爺有些呆,站在一旁,躬着身,有些可愛。他那雙眼睛,配合着那笑,看上去略微有些谄媚。

但劉師爺,并不是一個讓人覺得讨厭的人。

可以說,有些喜劇性。

七海拿着手帕将鐵箭拿起來,專注地打量,劉師爺也蹲身,湊近了看。

“要是有照相機,說不定戴着這些證據,會輕松很多。”

獨自喃喃片刻,身旁站着的人,都瞪着他,劉師爺腦袋蹭了蹭七海的肩膀,樂呵呵地問,“什麽是照相機?”

“就是……”七海眯着眼睛,想要告訴他,卻又很快收回了視線,含糊不清地回答,“嗯,我們七海山莊的寶貝,不能向外人洩露。”

“哦。”劉師爺聽了,不高興地別過臉。同時,另外幾個好奇照相機的人,也從最開始的期待,到最後的釋懷了。

畢竟,人家想要保存的秘密,再想知道,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鐵箭,你會打麽?”七海問安之若。

安之若眼神斂了斂,他心情不好,“我不會,但我大哥會。”

“你大哥……”

“他被人害死了。”說完這個,安之若那雙眼睛,透着凄怆,自手中的鐵箭,落在了風清揚的臉上。

錢長申防備地看着他,唯恐他在這裏,對風清揚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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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将鐵箭放下,手帕還給劉師爺。劉師爺接過,在空中抛了兩下,嫌棄地拎着出門了。

在他眼中,有毒的東西,還是不要接比較好。

“現在你已經安全了,說說看,你的大哥是怎麽死的?”七海站起來,不時地回頭看着風清揚,風清揚的表情沒有任何地改變,一如平常,平常地,連笑都不曾加深。

安之若這會兒沒有在大牢裏那麽地魯莽,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才看着七海,說出了他大哥死去的過程。

大哥生前,替人護一趟镖到王府。沒想到,安之素被安陽老王爺叩上了賊人的罪名,當晚給殺了。

屍首被王府護衛送到了安福镖局。

七海聽着這故事,覺得不對勁兒,“等等,你說你大哥是被安陽王打死的?”

安之若點頭,“是。”

“……哪,公子知道這件事兒麽?”七海轉過臉,看着風清揚,一本正經地可愛。

風清揚很誠肯地搖頭,“不知。”

七海手裏,轉着箭柄,“看見沒,安陽王爺的兒子不知道?”

“不,我的消息不可能有假!”安之若冷哼地站起來,死死地瞪着風清揚,沒有半點兒好臉色,“要不是安陽王,我大哥怎麽會死?”

“可是你怎麽如此确定,你大哥是被安陽王殺死的?況且他把人殺了,又把人送回來,不顯得有些怪異?!”七海聽了,咧嘴笑笑,盡量找一個符合邏輯的理由。

“這也是我想要問的!”風清揚淡淡回應的面容,如山中君子。

他的氣質卓絕,不如常人。

“我大哥離開的時候,我跟着一路,藏在那口箱子裏。當天晚上,他回來時,受了重傷。然後他跟我說……”記憶零星的碎片被人喚醒,安之若想起了安之素鮮血淋漓地回來,抓着他的手說了一句話。

之若,小心安陽王,還有……請替哥哥保管好這個香包,任何人都不能給。

七海覺得有趣,“那你大哥給你的那個香包,裝了什麽東西?”

“香包而已,估計也是一些香草!”

香草的味?

風清揚聽後,走上前來,“可否給我瞧瞧?”

安之若凝視着風清揚片刻,有些猶豫。

七海指責,“之若兄,真相未曾大白,你如此針對公子,是最愚蠢的行為!”

聽了這話,他不再多想,從自己的裏衣裏,将香包取了出來。

香包香味獨特,味道很淡,七海對香味敏感,不大喜歡。倒是在場的幾人,卻覺得香包味道适中,讓人歡喜。

七海手指蹭着自己的臉頰,歪着腦袋揣測,“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大哥做了什麽對不起安陽王的事兒,他……給安陽王戴了綠帽子。”

風清揚一聽,面上怒火,劇烈地咳嗽後,突然伸手抓住了七海的胳膊,振振有詞地來了一句。

“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父親!”

七海看他果然生氣了,愠怒窩在眼角,眼角有淚光,好像咳嗽得有些很了。

風清揚握住他的胳膊,有些別扭,“莫要生氣,我說笑的。這只是一個大膽猜測。”

“不可能!”風清揚言辭冷淡。

他這三個字剛剛說完,蹲着的安之若也重重搖頭,“不可能,我大哥有喜歡的人,他們已經成親了。”

“哦,也就是說你有大嫂,那……你大嫂呢?”

“大嫂……”安之若面上有些冷,他聲音壓得極低,“我将大嫂安排在了城外。”

“既然你大嫂健在,也許可以從她嘴裏問出點兒什麽?”七海做事兒有幹勁兒,而且非常果斷,絲毫猶豫的意思也沒有。

而且,值得一提地是,他說出門,就立馬準備出門,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查詢真相的機會。

結果人剛要走,安之若就叫住了他,“問不出來的?”

“為什麽?”七海邁出門檻的一只腿又縮了回來。

“我大哥娶大嫂的時候,她就已經傻了。”安之若說着,因為內心痛苦,手臂用力地砸在門上。

想發火卻又無處發火。

“傻了是什麽意思?”錢長申還挺細致,這種話都能問得特別有韻味。詳細調查,可能是這個青天大老爺最大的習慣。

風清揚不覺震驚,“此話何意?”

“我大哥沒有同我說過,但大嫂卻是孩子的智商。”安之若倒也好脾氣地回了他一句。

七海聽了,卻也沒有失落,他退到安之若的身旁,眼睛瞅着安之若那雙難過的眼睛,“只要人還活着,就總會有些蛛絲馬跡。即便……她傻了。”他胳膊肘落到安之若的肩膀上,“哪,要不然咱們先去看看再說,不管能否調查出證據,總要試試才行,你……覺得呢?”

安之若聽了恍惚,眼睛眯了眯,想要去相信七海,卻又因為曾經在大嫂那裏沒能問出什麽而不敢相信。

怕最終依然什麽也問不出來。

“別喪氣,有點兒信心!”七海劍柄一轉,在安之若的肩膀上拍了拍。衆人再注目時,七海已經站在院子裏了,“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和之若兄去去就回來!”

風清揚握着的手,指甲掐在手心裏,他淡然擡頭,跟着出門,“我也去。”

大胡子海之岚用腳尖踢了鐵箭一把,“錢大人,交給您了。”尾随着出門後,一聲七海老大,也追上去了。

錢長申看着地上的鐵箭,又看看滿目驚疑的劉師爺,想了想,晃晃袖子,“快,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又凝神注意了下風清揚,想他身體素質那般差,腳力依然不遜色身旁幾個人,着實有些吃驚。不免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釋懷了。

……

安之若和大胡子,七海和風清揚一道。

趕了一段路程。

就來到了郊區。

那有一個茅草屋,茅草屋裏外的院子裏,小木凳上坐了一個紮着兩個辮子的姑娘,青色發帶纏着辮子,流蘇落在肩前。身穿淺青刺繡布裙,臉上兩個小小的梨渦。

她的手裏握着一塊泥巴,正在地面上,和着幾個孩子堆泥人。

“大嫂?”安之若兩丈外,謹慎知禮地叫了一聲。

那姑娘就擡起了頭來,盯着安之若笑了笑,繼續玩自己手中的泥巴了。

七海湊近了,打量地上的泥巴,“……你的手藝可真差,這泥人一點兒也不好看。”

姑娘聽着這話,糯糯的聲音響起,“你也會堆泥人麽?”

“當然,我堆得一定比你好。”七海就沒有把這姑娘當正常人看,畢竟七海的心裏,這個泥巴游戲,是童年的美好記憶。

這二字一說,他催促着姑娘,“你該把板凳讓出來給師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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