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馳你看起來真的很熟悉北域啊。”顧若安在身後問。
沈馳沉默了一瞬, 然後說：“我出身北域端國。”
“沈公子居然是北域的人？“阿流驚訝的說，”完全看不出來！“
“大家都以為沈公子是從南域過來的。“
阿流看了一眼阿大。
塞提也詫異的看着她, “小子你看起來不像是北域的人啊！“
沈馳深吸一口氣,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笑了笑。
“也是發生了一點事, 我就從北域離開了，這次也是因為突發事件才回來的。“
明白這人說的是哪個突發事件, 塞提尴尬的笑了一下。
“阿馳。”顧若安上前一步站在沈馳身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沈馳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行了, 不說這個了。知道你們冷，但是前面有好東西, 跟我走吧。“
聽到沈馳這麽說, 幾人都略感好奇，于是乖乖的跟在沈馳的身後。
踏上水晶長橋，還要再往前走一段路才能穿過拱形冰架到達中心廣場。第一次走在這種建築上幾個人都有點興奮。
這橋遠看細細長長, 實際上走上去才發現非常寬敞, 阿流湊近欄杆上的燈飾仔細打量了一會，頓時驚叫出聲：“這是海晶啊, 公子！”
顧若安也停下湊近觀察。
“的确是海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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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海晶, 即使是向來生活在遙遠的南域幾乎從未離開過的阿大也驚訝了。那可是有市無價的東西，據說開采極為困難。首先海晶要形成就要滿足深海和極寒兩個條件，再之後海水褪去，露出結成海冰的冰山, 這冰山有的已經是上萬年才形成的，海晶就藏在那裏面。
“這也太奢侈了吧，我以前覺得江華谷就已經足夠奢侈了，沒想到端國竟然還更勝一籌？”阿流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盞燈，總覺得自己的手在蠢蠢欲動。
“這東西在端國到處都是。你們看看周圍。”沈馳不甚在意的解釋。
幾人迷茫的擡頭環視。
“周圍的到處都是啊。”顧若安感慨着。
阿流和阿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若安到底在說什麽。
“不會吧！”都是嗎？！
“不只呢，”沈馳走到欄邊，指着下面告訴他們，“這下面深潭裏也全都是，下去撿就行了。”
阿流呆住了，然後也跟着走了過去向下看，仔細瞧了一會，果然見那清澈水下像是有什麽東西折射出微光來。
“太富了吧……”
沈馳笑笑沒有說話。
這海晶再值錢也就能端國境內流通看看了，要是有大量的海晶流出去，到時候這東西立馬就會變得不值錢。
悄悄的瞥了一眼滿臉無所謂的站在那的塞提，沈馳心想：這端國，還不如人家北林城富。人家那是軍火販子，穩賺不賠的買賣。
顧若安走上前敲了一下阿流的頭，“行了，走吧，再怎麽看也不能讓你把它給搬走，不要弄得好像我們江華谷多窮似的。”
阿流摸摸自己的頭笑了一下。
沈馳繼續帶着幾人往前走，順着一層的廣場邊緣的弧形樓梯而上就能來到二層，二層比一層要小上一圈，但是高度變高了之後，風景就變的更美了。
穿過中間的噴泉往裏走，在上方宮殿的底面形成了一個平滑的拱形結構，由四角支撐連在下面，與二層留出了一個像是亭子的巨大的空間，裏面缭繞着霧氣，幾人剛一過去就感受到了空氣中鋪面而來的暖意。
“這是？”塞提的眼中冒出了驚喜的神色。
只見裏面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幾個池子，此刻正有人泡在裏面。
“是溫泉。”沈馳帶着笑意向幾人介紹道。
“這也太棒了吧！”阿流興奮的說。
“這麽高的地方也能有溫泉嗎？”
“算是特産吧。來吧，那邊是一次性的清泉令，把自己弄幹淨就可以下去，除了巡邏士兵會定期來查看，不要尋釁滋事，這裏可以随便呆。瞧見牆上的藍色結晶了嗎，這裏的水就是從那來的，是一直在流動的。”
根據沈馳的指示幾人完成步驟然後披上一旁的避水紗相繼跳了下去，然後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舒适的喟嘆。
沒有理會幾人沈馳走到邊上，靠坐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城市。
“上面的宮殿是？”阿流好奇的看着弧形的穹頂。
“哦，那個啊，”塞提一臉滿足的泡在溫泉裏，聽到阿流的問話于是回答他，“是端國祭典的時候才會開放的地方。”
“祭典？”
“極北天極淵聽過吧？”
“當然。”阿流回答道。
天玄大陸六域，大多數是以國情文化和地域劃分的。只有兩個地方不同，一個是以日息城為主的包含周邊大小勢力的中心區，一個就是極北天極淵。
“北域諸國已經夠冷了，但是天極淵更勝一籌。”
天極淵的環境及其惡劣，而對于北域的人來說，天極淵的變化将影響接下來幾個國家一整年的氣候。
“所以是一種祭天的形式？”要說是祭天，那阿流就覺得沒什麽好奇怪的了，各個國家都有不少這樣的風俗。
“也稱不上是祭天，北域人相信在天極淵裏沉睡着千年前的大妖魔，如果大妖發怒了的話，就會攪得北域都不得安生，所以算的上是想安撫大妖魔的祭典？”
盡管北林城和北域其他國家的風俗相差巨大，但不管怎麽說，同處于一片地域，要說起北域的事，塞提也是頭頭是道。
聽到幾人在談論北域祭典的事，沈馳也回過頭來。
“比起真正的要祭祀什麽，其實更像是頂層的人在轉移百姓的注意力吧。”她随口一說。
“确實，這的确是能夠在困難的時期鼓舞百姓的一種手段。”顧若安即便是泡在溫泉裏臉上還是一臉嚴肅，仿佛不是在放松，而是在做實踐。
“不過說到祭典，一年一度的大祭也正巧趕在這個時候了啊。”沈馳感慨了一句。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留下來看一看！”阿流期待的看向幾人。他是真的很好奇，也非常想要到上面的宮殿裏去看看。
顧若安思索了一下，然後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沈馳，“我們可以在這邊稍微等一下江華谷的消息，再轉道北林城？”
沈馳思索了一下，“也行，北林城現在倒不一定會有什麽危險，溫齊光幹出了這樣的事之後總要考慮城裏人是不是會被煽動起更高漲的反抗情緒。”
竭澤而漁這種事，那人可沒蠢到這種程度。
估計想的也是先把衆人主心骨給搞沒了，等到城裏的人的抵觸情緒變弱，就以一個合作者，一個好心人的身份出現在那些人的身邊，為了繼續生存，那些人必然會選擇溫齊光作為合作對象，之後的蠶食簡直不要太順理成章。
但是北林城主要是敢光明正大的出現，溫齊光的手段就不一定有這麽溫和了。畢竟他也不是那麽死板的一定要将懷柔政策貫徹到底的。該下狠手的時候，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
而能夠拉江華谷上船，也未必不是好事。
沈馳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不如說，對于她來講，不管是北林城還是江華谷，和溫齊光之間的矛盾最好是能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才好。
幾人正是閑聊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騷動聲。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阿流好奇的張望。
能有什麽事。沈馳一邊想着一邊不在意的轉頭往外面看去。
待到看清來人頓時身體一僵，下意識就像跑。
來人一身幹練黑衣，面色冷然，劍眉星目間帶出的盡是冷厲。
他一走進來，沒有管周圍人的騷動，視線逡巡着從每一個人的身上劃過。
“感覺自己好像幹了什麽違法的事要被抓走了似的。”阿流湊到塞提邊上小聲的說，但是此刻塞提也僵在那沒敢動。
塞提和他太熟悉了，那是端國的大将軍沈思明。這個人但凡見到他就沒見過好臉色，那張塞提眼中的冰塊臉每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冷的放到天極淵都沒有什麽違和感。
明明他給的價也挺合理的啊。塞提心中嘟囔着。
如果沈馳知道，一定會告訴塞提，生産者和消費者之間的矛盾是永遠都不可調和的，一方總想花更少的錢享受更優質的産品，另一方卻只想以更低廉的成本賣出更高的價錢。
更何況是軍需品呢？
要不是北林城現在還有點壟斷的意思，沈思明恐怕提刀的心思都有了。
這樣的沈思明，根本不可能認不出北林城主塞提來。
然而那人的視線卻直直的定在沈馳身上。
沒事的，她身上有斐殊給的玲珑子，幻影還在，不至于直接就被認出來。
沈馳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在心裏後悔。
早知道還有這麽一出，當初就不圖省事只是在自己的臉上微調了一下，直接換掉好了。
也許還能茍一茍。沈馳不報希望的想着。
眼看着那人奔着這邊筆直的走過來了，沈馳和塞提兩個人安靜如雞。
嘩啦——
一陣水聲響起，顧若安站起身，甩了甩袖子，那些水珠就都滑落下來，擡手将已經浸濕的長發捋到一邊，從池子裏走出，一邊走，一邊将身上的避水紗脫下放在一邊，站到沈思明的面前。
正正經經的行了個禮，“沈公子，好久不見了，家兄讓我待他向您問好。”
态度又認真又誠懇。
沈思明看看那邊僵住的人，又看看正好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慢慢的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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