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沌
“你真的要選這個？”莫籌眼中抹過一絲精光，聲音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這個煉體決的确可以讓你修煉到驚世駭俗的地步，但是——”
“一旦失敗便是萬劫不複是吧。”嚴昊的聲音無比的平靜，仿佛出聲的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是一個看破紅塵的老僧一般，無喜無悲，無嗔無怒，透出來的唯有死水般的平靜。
“我決定了，就它了。”
“我實話不該給你看這個的。”莫籌嘆了口氣，似乎在抱怨什麽，“你小子可不能死啊，我還等着你給我找回肉體呢。”
“老師放心，我命硬，沒那麽容易死。”嚴昊輕笑，盤腿坐在了床上，感受着身體內如潮水般湧來的前所未有的力量，道，“開始吧，我恢複好了。”
“好，把外衣脫了，我現在吧煉體口訣告訴你，你準備接引靈力淬煉。”
“啊？”嚴昊一愣，“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我沒辦法吸收靈力的。”
“不是，這和武師的靈力修煉是兩個概念，”莫籌給嚴昊掃盲，很是耐心，“武師是納靈力錘煉身體內部的靈力種子，從而在身上顯化出各路‘紋’，也就是我們判斷武師階別的方式，而煉體師則不一樣。”
頓了一下，莫愁繼續道，“武師則是直接利用特殊的煉體口訣，通過各種手段凝練肉身，直接在身體上刻畫‘紋’。在煉體師手中，靈力只是輔助的工具，身體的寶藏才是最大的憑依。”
“寶藏？”嚴昊一愣。
“是的，人身體的寶藏。”莫籌微微一笑，繼續道，“人的身體中含有無盡的密藏，就算是掙斷了全部枷鎖的強大人物也不敢說自己已經洞徹了全部的身體奧秘——當然，這對你來說有些太早了。”
“這樣啊。”嚴昊若有所思。
“此卷煉體決，名便是混沌。也唯有具有混沌體質的人方可修煉了，你要想清楚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莫籌最後的聲音無比的嚴肅。
嚴昊深吸了一口氣，麻利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尚未完全發育的小身板，由于常年的鍛煉，嚴昊的身軀上肌肉凹凸有致，幾乎沒有一絲贅肉。身體舒展開來，仿佛一頭健美的獵豹一般，充滿了無窮的爆發力。
“好的，我要開始——你身上這是什麽？”莫籌剛準備要開始，突然被嚴昊的身體一側吸引了注意力。
他注意到，嚴昊的後腰處，有兩道不大不小的倒三角形傷疤，剛好對應兩處腎髒的位置，顯得格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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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麽了？”莫愁臉上陰晴不定，死死地盯着兩處傷疤，仿佛要看穿一般。
“這個啊，我也不太清楚。”嚴昊撓了撓頭，一臉的茫然，“我被撿回來之前就有了，爹娘說當時這兩處傷還滲着血呢，還是老村長幫着包紮的。”
說起這些故人，嚴昊的眼神黯淡了不少，聲音也低了下去。
“這樣啊。”莫籌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沒事了，開始吧。”
他回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傳說，只希望這些傳說不是真的！
莫籌手一指，混沌卷軸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嚴昊的腦袋沖去。
“好痛！”流光沖入了嚴昊的天靈蓋，嚴昊頓時覺得腦子一陣陣的發燙，旋即一股強烈的疼痛感襲來，感覺腦袋仿佛要炸開一般，痛苦無比。嚴昊雙眼緊閉，仿佛能看到一道道莫名的符文從腦海間掠過，彙聚成了一篇完整的經文。
“這就是混沌的煉體決嗎？”嚴昊将所有銘文牢記心中，不禁感到驚嘆，這些符文玄奧無比，卻又似乎十分好懂，一知半解間，所有的符紋再度扭轉，最後轉成了一道道口訣，刻印在了嚴昊腦海深處。
“這就算是好了啊。”嚴昊揉了揉腦袋，确認了一遍自己記憶的口訣沒有差錯，擡頭看向了莫籌。
莫籌微微點頭，道：“好了，準備開始吧，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停下來，明白嗎？”
嚴昊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旋即眼睛一閉，進入了修煉狀态。煉體口訣緩緩從腦海中流過，嚴昊的修煉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牽引混沌，然後在身體上刻‘紋’嗎？”嚴昊閉眼，感受着周圍向自己湧來的靈力，他沉
下心神，開始慢慢将空氣中的混沌一點一點撥出。
混沌作為一種類似物質的東西，本質上和靈力有些類似，但感覺起來卻是千差萬別，如果說靈力給人的感覺如同是陽光一般，溫暖而又平易近人，那麽混沌的感覺則是虛無缥缈的空氣，似乎随處可見，但又無處可尋，有種拒人以千裏之外之感。
“找到了！”嚴昊微微一振奮，他把身體當做了濾網，将靈力用鯨吞般的方式收入體內，再趕在靈力消失之前将其按照法門過濾，試圖找到混沌靈力。這樣的方法費時費力，但是勝在有效，一個時辰後，嚴昊終于剝離出了小小一縷的混沌。
“這就是混沌啊”嚴昊在腦海中好奇地打量着這一點小小的霧狀物質，那物質呈灰黑色，飄搖不定，似乎随時有可能會消失一樣。
“感覺到了？”莫籌開口道。
“嗯。”嚴昊小心翼翼的将灰色靈力挪到了身體表面，看着這一縷混沌如同游魚般在身體上浮上浮下，“現在就進行下一步嗎？”
下一步，即是引靈力煉體，在身體上刻出“紋”，這也是最危險的一步。
“準備好就來吧，還是記住，一有不适立即停下！混沌屬性太霸道了。”莫愁再次告誡。
嚴昊點頭，混沌口訣開始在腦海裏再度流出。
随着口訣的實施，那抹混沌靈力似乎微微停滞了一下，旋即開始拼命掙紮，似乎要逃脫被煉化的命運，但是徒勞無功。靈力瞬間入體，沿着特定的經脈流向迅速流動，嚴昊赤裸的上軀上也開始有紋路産生。
就在這時，嚴昊身邊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灰色物質，那正是混沌靈力。随着時間的推移，混沌靈力越聚越多，當達到某個飽和點時，突然，如同破鍘一般，開始向着嚴昊的體內瘋狂地湧去。
“好疼！”嚴昊神情一淩，那些混沌靈力湧入的實在是太快了，将整個經脈撐得鼓鼓的，仿佛要破裂一般、從外面看時，嚴昊的身體整整鼓了一圈，整個人都變胖了不少，有些詭秘。
“趕緊給我煉化啊！！”不知道為何，一向對吞吃靈力相當拿手的身體這時也啞了火，沒了半點動靜。嚴昊也只能依靠身體自身的韌性來勉強維持，但是随着混沌屬性的越湧越多，身體也有些扛不住的跡象出現。
“該死，經脈要被撐破了啊”嚴昊咬牙堅持，他早已把莫籌告誡的“一有不适立即停止”忘在了腦後。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死命硬撐。
突然，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嚴昊只覺眼前一黑，一陣頭暈目眩——那是疼的。強掙紮地集中注意力，嚴昊發覺，不知何時，自己身上滿是血跡，細看才發現，身上幾乎每一個毛孔都在冒血，連床單都染成了紅色。
“可惡，經脈裂開了嗎”嚴昊緊皺眉頭，想要阻止混沌靈力再度湧入，但是卻無濟于事。
“快停下！”莫籌一直在注視着嚴昊，見到嚴昊突然間身體開始滲血，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慌忙大叫出聲。
嚴昊處于劇烈的疼痛之中，無法說話，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無奈的看着混沌靈力在自己體內肆虐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閉氣，讓自己昏過去！這應該是你不自覺的主動意識在引導！”一旁的莫籌急的大叫，以他現在的狀态，連只蟑螂都打不死，更何況是幫助嚴昊驅除體內肆虐的混沌靈力。要知道，即便是在他的全盛時期，做這種高精度工程也要費一番手腳。
嚴昊想要嘗試，但是在那般疼痛下，那裏還有精力去閉氣，幾番嘗試後，嚴昊無奈的選擇了放棄。
半柱香的時間緩緩流過，嚴昊感覺跟過了半個世紀似的，這才感覺到混沌靈力緩緩流入到了血液中，逐漸消失了蹤影。伴随着疼痛感的消失，嚴昊艱難的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一陣無語。他發現身上的血早已結成了一套完整的血痂，将自己的身體緊密的包裹了起來。弄得跟套貼身甲似的。
将血痂震碎，嚴昊看着身體上浮現的出的一道道暗灰色的“紋”，聲音中有些不可思議，“老師我這是成功了？”
“成功了，當然是成功了！”莫籌竟然比他還高興，剛毅的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掙斷了兩道枷鎖的強者了！”
嚴昊微微一笑，身體一軟，再度躺回了滿是血跡的床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念一動，他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涓涓細流流過。
“這便是擁有靈力的感覺嗎？”嚴昊讓靈力在體內緩緩流過，感覺相當新奇，“老師，我是不是以後也可以使用秘術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是煉體師，沒必要。”莫籌解答，“咱們煉體師的靈力主要用于供給身體血脈，起到強大肉身的作用，要知道，我們的肉體就是最強大的秘術。”
“這樣啊。”嚴昊恍然，待到身體恢複以往的活力後，嚴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下來。
“好嘞，我先去洗個澡吧，滿身都是血跡，也不舒服。”嚴昊伸了個懶腰，感受着體內靈力的循環，卻又有些猶豫。
“那麽，這個全是血的床單咋整啊？”
“那個，麻煩清掃一下二樓的第一個房間。”嚴昊洗完了澡，跑到了櫃臺，滿臉燦爛的笑容，“主要是換一下床單，謝謝。”一邊說着，嚴昊一邊将一碇銀子放在了櫃臺上，遞了過去，有些心虛。
“好的好的，瞧您客氣的。”那個小二也是滿臉的笑容，将銀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話說那間屋子住的誰啊？”
“上官菲，我們随行的那個大姐。”嚴昊臉不紅心不跳，“她讓我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