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殺生殿

“遺跡是嗎......”嚴昊緩了半天,終于緩過了勁,他從介子器中取出一件外套,随意搭在了身上。雲曦上前,攙扶着他,慢悠悠地四處逛了逛,看着那完全陌生的一切,嚴昊的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開來。

“這是個什麽情況啊?”

嚴昊環顧四周,發覺自己似乎是在一棟巍峨的建築面前,周邊四處都是結實的山岩,似乎是在一個天然的封閉山洞中。那座建築極其古怪,金碧輝煌,直入雲霄。整棟樓似乎是硬生生地被塞進了山體中,一眼望去,整座建築被夾在了一條萬丈之高的裂縫之中,看不見其源頭,只留下了一座同樣雕梁畫棟的大門,屹立在縫隙正中央。一條小溪彎彎曲曲,水花飛濺而過,将嚴昊和雲曦隔在了建築的另一端。

“現在怎麽辦?”

嚴昊嘆了一口氣,他們好容易從一個困境中沖了出來,轉眼間又落入了另一個困境;別說是嚴昊,就是基本上沒什麽表情的雲曦此時臉色也不好看,她繡眉緊鎖,一面扶着嚴昊,一面低頭不語。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過了良久,雲曦輕輕出了一口氣,指了指不遠處的大門,聲音帶了一點不确定。

“嗯,先進去再說吧。”

嚴昊點點頭,思前想後也發覺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實施,便輕輕掙脫了雲曦的攙扶,想要去拎起自己的大槍,卻有些無奈的發現以自己現在的力量,連那杆大槍都很難提動了。

“你先用這個吧。”

雲曦走上前,将自己的三尺青鋒連帶劍鞘遞了過去,放到了嚴昊手裏。自己則試着拿起那杆大槍,一時間,少女熟悉的嬌喘聲再度傳來。

“怎麽......這麽沉?!”

少女拖着那杆長槍,相當吃力,她的靈力似乎也沒有恢複,只能是倒拖着這杆其重無比的漆黑大槍,一步一喘,看得嚴昊一陣啞然。

“那個......我還是把它收起來吧。”

嚴昊揉了揉太陽穴,将長槍收進了介子器中。老實說他并不像這樣做,因為每一次嚴昊把長槍收進介子器,再度拿出來時,總會發現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壓了個粉碎。問莫籌,莫籌也表示愛能莫助。

“你以後還是直接背在背上吧,一方面鍛煉身體,另一方面取出來也比較方便。”莫籌這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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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嚴昊收起了長槍,慢慢轉過身,身子一瘸一拐的,畢竟療傷時被折騰的夠嗆,就算是他的體質再好,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恢複。

“你沒事吧?”

雲曦似乎還有點不太放心,幾步到了跟前,想要去攙扶嚴昊,卻被嚴昊婉拒了。

“沒事了,打仗可能還有些吃力,不過一般跑上個百八十裏還是不成問題。”

“這裏也用不上跑幾十裏地的。”

雲曦沒有聽出來嚴昊在調侃,只是在那裏認真的解答。

嚴昊微微一樂,沒有搭話,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雲曦的佩劍上,嚴昊随手抽出長劍,看着劍背上華美的奇異銘文,目光微微閃爍。

“這是象征着你總兵身份的佩劍吧。”

“唔......好像是的吧。”雲曦偏了偏腦袋,思索了片刻,做出了肯定的解答,“別人告訴我拿着這把劍殺人好像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不要這麽一臉天然的說出這麽可怕的話好嗎......”

嚴昊打了個寒顫,看着偏着小腦袋,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現狀的雲曦,有些哭笑不得。

“把這麽貴重的佩劍交給我真的好嗎?”

“沒事,反正我也不怎麽用,有時候切個西瓜都不好使。”雲曦搖了搖頭,看這樣似乎對這把佩劍不怎麽看重。

“這麽可怕的東西你只用來切西瓜啊?!”

“偶爾和叛軍将領打仗時也用,不過一般用不到。”

嚴昊:“......”

轉念一想也對,基本上軍隊的指揮官都呆在中軍的位置,一是方便全線指揮,二是也防止敵方刺客偷襲。像嚴昊這種帶頭沖鋒的将領反倒是少之又少,別忘了,将領帶頭沖鋒,雖然可以極高地鼓舞士兵們的士氣,但是同樣,将領們也要冒着極大的風險。因為如果忽略等級差異的話,基本上将領陣亡的幾率和一般士兵差不了太多。

“走吧,這裏沒什麽看的了。”

嚴昊愣了半晌,終是回過了神,苦笑着嘆了一口氣,随手長劍入鞘,又被小心翼翼地別在了腰間。忙完了這一切,嚴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向着那巍峨的建築慢慢走去。

“對了,你的靈力什麽時候可以恢複?”

看着那棟建築似乎不遠,但是一走起來,立刻多了一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嚴昊二人走走停停,一時半會兒倒也沒有感到。閑來無事,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了天。

“不好說,那些詭異物質我依靠自己根本無法清除。只能是遏制它不要在體內亂竄。”

雲曦嘆了一口氣,小臉上也是有些難看。現如今這二人可謂是“難兄難妹”,一個煉體師受了重傷沒辦法打架;另一個武師靈力也沒法使用。現在的狀況要多慘就有多慘。

“走一步算一步吧。”嚴昊也無比頭疼,只得這樣安慰雲曦,“對了,我忘問了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多虧了你,我沒事。”

雲曦聲音變小了許多,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嚴昊看了看身旁的少女,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摸女孩的小腦袋,但是手伸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又縮了回去。

“怎麽了?”

雲曦注意到了嚴昊的異常,輕輕擡起了小腦袋,看向了嚴昊。

“沒事......我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真的。”嚴昊望着近在咫尺的高聳大門,眼神微微有些迷離,他頓了頓,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誰啊?”

“沒什麽,忘了吧。”嚴昊瞳孔黯淡了不少,那個女孩的身影曾無數次的在自己眼前、記憶、甚至是夢中出現,但兩人早已是天人永隔,再也無法見面。他沒有說話,輕輕嘆了一口氣,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将雲曦落在了身後。

“做好準備,快到了,呆在我身後。”雲曦兩條**輕邁,追到了嚴昊旁邊,剛想要繼續問話,卻被嚴昊直接打斷了。

“嗯。”

雲曦點點頭,放慢了步伐,将自己嬌小的身軀藏在了嚴昊身後,一只小手探出,緊緊抓住了嚴昊衣衫的一角。嚴昊拔出三尺青鋒,握在了手裏,颠了颠,多少有些不适。習慣了漆黑長槍那種大開大合的沉重武器,這種輕飄飄的佩劍他反而用不慣。

“我可以拿來投擲嗎?”

“随你。”雲曦壓根不在意,從嚴昊後面露出了半個小腦袋,緊張地注視着前方巍峨的大門。

嚴昊手心冒汗,他輕輕站在大門面前,沒有持劍的那只手搭在了大門上,靈力暗湧,猛一使勁,伴随着一聲低喝,大門應聲而開。

“小心!”

身後雲曦出聲提醒,嚴昊心領神會,向後退了一步,三尺青鋒被架在了身前,嚴昊屏息凝神,靜靜等待着前來的攻勢。

“咦?”

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嚴昊眉頭微微一挑,發覺意料中的攻勢并沒有襲來。嚴昊小心翼翼的向前邁了一步,踏入了大門。在感覺到沒有太多異常後,又連邁數步,走進了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建築中。

“火折子。”

“這裏。”雲曦從自己的介子器中取出了一個迷你型號的火折子,點燃,遞了過去。嚴昊接過火折子,用力向裏面一扔,火折子劃過一道亮光,點明了周邊的一切,周邊牆壁上的刻畫一閃而過,又迅速遁入了黑暗。火折子落地,又彈了幾下,最後停在了數丈開外的地上,持續燃燒,冒出了淡藍色的火焰。

“這好像......是一個門廊?”

嚴昊接過了第二個火折子,走到了牆壁的一旁,将火折子湊近,饒有興致地打量着牆壁上的彩繪,欣賞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這才轉頭,看着同樣在觀察彩繪的雲曦。

“這上面講了個啥?”

沒錯,說是欣賞,以嚴昊那半文盲的水準,他的确也欣賞不出個啥來。

“這好像是......講了一個人暗殺另一個人的故事。”

雲曦眉頭微微一皺,仔細辨別着嚴昊看上去雲裏霧裏的畫面。

“你看這個,這應該是描寫一座宮殿,正當中坐了一個人,正被另外一個人——那應該是人吧,這是什麽姿勢啊,卡住了喉嚨,周邊還有幾人,看服飾應該是奴仆一類的,似乎和那個殺人者沒關,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主子被殺了。”

“這邊這個也是,好像還是那個殺人者只不過環境換了而已。”

兩人慢慢踱步,看着一道道詭秘的殺人術法,臉色難看至極。二人雖說都是武将出生,見慣了生生死死,習慣了打打殺殺,但是看着這一道道詭異至極的殺人秘法,不禁還是有些作嘔。

那用娴熟的彩繪技巧勾勒的,是一道道殺人方法。明殺暗殺方法一應俱全,刀槍劍戟斧钺鈎叉的使用法子應有盡有;開膛破肚,斬首鎖喉,鈍器錘擊......但凡是所能想到的殺生術,上面全部列舉,更多的則是一些一般人絕對想不到的獵殺技巧,那是一部殺人聖典,一部恐怖到了極致的殺生大術!

“嚴昊,對不起,我不想看了......”

看了不足三分之一,雲曦面向了嚴昊,小臉滿是煞白。嚴昊輕輕嘆氣,邁步向前,将面前少女的小腦袋埋在了自己胸口,一只手下意識地擡了起來,撫向了雲曦的秀發。

“沒事,不想看就別看了,把這些都忘了吧。”

連嚴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是那麽的溫柔。

雲曦輕輕點頭,火折子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濺起點點火星。小腦袋在嚴昊的懷裏拱了拱,任由嚴昊修長的左手随意揉着自己的腦袋,久久不願離開。

“繼續走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昊稍稍回歸了神,看着依偎在自己懷裏的雲曦,再想起二人之間的敵對身份,頓時有些尴尬,輕輕戳了戳雲曦,雲曦醒悟,慢悠悠地從嚴昊身上挪開,臉上多少有些不情願。

“咱們盡可能快速地通過這個回廊,別久留。”

“嗯嗯。”

也許是嚴昊聽錯了,雲曦一向平淡出奇的聲音裏居然帶上了一絲元氣。

兩人加快步伐,快速走到了回廊盡頭,面前又是一座大門,不過看上去似乎比起外面那扇氣派的大門要寒碜了不少。嚴昊輕輕吸氣,将雲曦撥拉到了一邊,身體重心後仰,一擡腳,狠狠踹向了大門。

“咚!!!”

劇烈的響聲瞬間席卷了整個回廊,震得嚴昊耳膜發疼。嚴昊照舊單手拔劍出銷,甩出另一個火折子,望着那道平安無事落地的火苗,兩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小家夥,如果方便的話往左手邊走,我需要的東西那邊就有。”忽然,很長時間沒有聽見的莫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嚴昊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漆黑一片的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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