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剛買好牛肉,打算給他做牛肉炒飯,小助理的微信又轟炸過來——
林哥,boss讓我和你說一聲,他今晚加班,明天一早出差,估計下周一回來,今天就不去你那兒了(T_T)
我心裏還是失落,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他幹嘛不自己和我說啊?是不是又一朝退回解放前了啊?剛剛關系親密點就離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內心蠢蠢欲動,想給他打電話試試态度,又怕結果太殘忍,還是先拖着吧。
我恨恨地想,愛情真是讓人變得面目全非,我原本這麽灑脫的人碰到他的事都變得不像自己,只好把滿腔怒氣發洩到牛肉上,剁成丁,配上胡蘿蔔粒和菜,給自己做一碗香噴噴的牛肉炒飯。
等到我爬上床,還是忍不住撩撥他,給他發下周二上映電影的電影場次,圈了一個時間問他行不行?
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讨人厭,他那麽忙,我還去煩他,但看電影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啊!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等消息。
等啊等,等到我睡到第二天早上,看消息記錄,他半夜回複好,我這才滿血複活。
經紀人說之前試鏡的角色拿到了,而且原本讨人厭的心黑小明星被厭棄,男一居然是景哥!
啧啧啧,真是好事接二連三地來啊!
我還是堅持每天發消息讓他吃好睡好休息好,也試過打電話,就一兩個,但估計每次我打的時間都不對,大部分時候都是不接或者正在通話中,我不是沒有焦慮擔心委屈,害怕他又退回去,幾乎所有負面情緒我都在之前漫長的等待中嘗了個遍,現在更是成倍放大,焦躁異常,但我也常常告訴自己,等一等,再等一等,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畢竟除了相信他,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時間一晃到周一,小助理估計也很忙,回複得很慢,只發了一條周二上午才回來。
其餘的我一無所知,焦躁中等來了周二,約定看電影的日子。
小助理的微信姍姍來遲,“林哥,boss說不好意思,他今晚去不了了。要不你們換個明天的場?”
而此時,我正在看着微博熱搜——恒瑞收購長興
他的公司:恒瑞集團——他叫傅恒,他愛人叫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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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瑞集團近日被爆強行收購長興,有長興員工在恒瑞集團門口舉牌抗議……據悉,長興是一家老牌電力公司,該公司成立于……”
那一剎那,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窟,收購加班出差,他前段時間的忙碌,難得的好心情,若即若離的态度,仿佛一切不尋常的都有了答案——這家被他費九牛二虎之力收購的公司,就是當年坑了他一把的公司,就是間接害死他愛人的公司。
看着手機屏幕裏他面若冰霜地在助理的護送下從一衆記者中硬生生擠出一條路,絲毫沒有收購案成功的喜氣,亂糟糟的氛圍中,他的助理聲嘶力竭地大喊,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離去。
“恒瑞收購長興——卧薪嘗膽為報仇?”
“恒瑞和長興的恩恩怨怨”
“恒瑞收購案 專家點評:亂來——深度解析為何恒瑞要收購一家對他業務毫無幫助的死亡邊緣企業?”
我快速劃過一條條新聞,眼前發黑,我滿心都是酸澀,這麽久了,他都沒放下,執着于過去,我原以為他願意和我嘗試,願意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不,說不定這是他為了告別過去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不能慌,我得相信他……我想見他……很想,現在,馬上。
我給他打電話,他挂掉,我再打,不依不饒。
“喂,我現在有點忙。”他嗓音壓低,聲音淡淡。
我深呼吸一下,“你能過來找我下嗎?”
他沉默了片刻,“不行。我這邊有點事。”
“那你在哪?我去找你吧。”我吸了吸鼻子。
“你有什麽事?”
我忍不住苦笑了下,“什麽事?上次在我家睡了一晚後,我就沒見過你,你出差回來也沒告訴我,答應陪我看電影,也沒來,我想見見你,不行嗎?”
在電話這端,我都能想象得出他皺眉的樣子,他沒回答,我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原本嘈雜的環境變得安靜了些,我終于等到他的回話“我最近很忙,等忙忘了我會去找你,你不要鬧。”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心涼成一片,我鬧?我有什麽資格鬧?我一字一句地對他說,“傅恒,我在家等你,就今天,無論多晚。”
我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窩在沙發上,好冷。
黑暗中我靜靜聽着時鐘走動的聲音,卻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嘎噠——”我終于聽到門開的聲音。
我擡眼看他,入秋了,他帶着一身寒意走進來,皺着眉看我,“怎麽不開燈?”
“啪唧——”明晃晃的燈光太刺眼,所有都一覽無遺。
他看了我片刻,溫聲道,“你到底怎麽了?很抱歉沒有陪你去看電影,我今天真的有事……”
“傅恒,你上次說給你點時間,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我打斷他,直截了當地問他。
我擡眼看他,裹緊了身上的毯子。
他愣怔片刻,皺了皺眉,“現在這樣不好嗎?”
“哦,你是說炮友關系?”我現在居然還能沖他笑。
他緊緊地盯着我,“你到底怎麽了?”
我心疼得在滴血,卻還是擡起頭看他,“我能怎麽?傅恒,我再問你個問題吧。”我沒等他回答,“你為什麽收購長興?”
他面色沉下去,臉上只餘冰冷,明晃晃地寫滿了拒絕,“這和你沒有關系。”
我嫉妒得要發狂,又酸又疼,“你是不是為了宋瑞?”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抿着唇,眼裏都是寒光,“我說了,這和你沒有關系。”
“長興都在死亡邊緣了,你為什麽花大力氣收購?我是不懂你們商務上的事,我所知道的都是道聽途說,但我想問你,為了收購長興,你們公司鬧出那麽多負面醜聞,值得嗎?如果長興只是一家普通的企業,和宋瑞沒有關系,你還會收購嗎?”我像一條在離水的魚,痛苦快要讓我窒息,我等待着被放在砧板上的最後一刀。
他“蹭”地一下起身,“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你先冷靜一下。”
我忍不住站起身,“我冷靜個屁!傅恒,你他媽給我個答案有那麽難嗎?只有提到他,你才會那麽不理智不冷靜,他死了!他死了!”
“閉嘴!”他忍不住低吼出聲。
我被吼得一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眨就落下來,“傅恒,你就幹幹脆脆地告訴我,你永遠不會喜歡上我,你他媽說一句就好。”
“我一開始就說過。”他轉過身看着我,聲音又低又沉。
我再也忍耐不住,眼前糊成一片,心如刀割,“好好好。是我犯賤,我不要臉,我恬不知恥,我費盡心機爬了床,被人當男妓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妄想和人談情說愛,是我的錯。”
“宋瑞被你放在心尖上寵着愛着,這輩子你都忘不了他,我卻活該被糟蹋被作踐。”
我垂眼看地,原來心被傷得透是這樣的滋味,像燃盡的灰,灰撲撲輕飄飄脆弱異常,我只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其實你說錯了,我們現在的關系也不好。”
“”
我喘不上氣,卻不敢停,看他腳步移動,就要走過來,我趕緊退了幾步,“別,我求你別過來,我不想再犯賤。”
他頓住腳步。
“傅恒,你之前和我說給你點時間,別逼你,是不是你說的?”我笑了一下,一定很醜,“傅恒,你大概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開心,我以為我們有新的開始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後每一天每一晚我想的都是你。你為什麽要那麽說呢?是看我太可憐了嗎?呵,你看你只說了給你點時間,我就腦補了我們在一起。我是不是特別賤?”
我抹了抹眼淚,“你為什麽要可憐我呢?你難道不知道我這種人,連爬床這種事都幹得出,你只要稍微對我好一點,就會一直……”
“別說了。”他打斷了我。
我沒睬他,“就會一直……”
“我讓你別說了!”他一步跨到我面前,我立馬退開好幾步。
“我說了你別過來!我說了求求你別過來!你還要繼續可憐我嗎?我求你,別,你別那麽溫柔,別對我這麽好,你別給我希望行不行?”所有的委屈、嫉妒、憤恨、不甘都爆發出來,“我不是人嗎?我沒有心嗎?我不會痛嗎?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賤人特別好用,床上操得帶勁,下了床還對你百依百順,你只要時不時給個親吻給點關心就能用一輩子?是,我也覺得自己挺賤的,誰讓我喜歡你呢?你是不是心裏一直在嘲諷我啊?”
我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傅恒,你知不知道我曾經一個人等在你公寓門口,等了一整晚,給你打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半夜一個人回家,我沒有你公寓鑰匙,累的時候只能回家;我生病的時候,也想有個人照顧我,可我每次給你打電話,你在哪兒呢?我曾經因為你的邀約推掉好幾次聚會;我為你學新菜,手上受傷,居然還甜滋滋的……你都不知道吧,是啊,你也從沒想過去了解一下,不對,你也沒必要了解,畢竟,我算什麽啊?”
“你放心,我不會再犯賤了。”我抹了抹臉,淚水卻怎麽也抹不掉,“把鑰匙還給我,我們不做炮友了。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