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沉默一直持續到我到家,我拿出鑰匙開鐵門,走上簡陋昏暗的水泥樓梯,身後跟了個尾巴,默不作聲地跟上來。
我沒趕他走,也沒勸他留,我只是覺得很難過。
那種難過不是小時候沒吃到糖的巨大失落和不滿,更像是你看中櫥窗中的某個小玩意,攢了很久的錢,天天看着它,天天念着它,當你終于攢夠了錢,卻發現它不見了,再也沒有了。
那才是真的難過。
我在這段感情中,永遠都在退讓,永遠都在等待,永遠都在委屈,我難過的不是景哥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而是他連一個态度一個承諾都不願給我。
如果我永遠都要做那個主動的人,每次都要逼着他做決定,就像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狼狽又難堪,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随便做了點飯,他沒話找話,我也都一一應答,幾番試探,他終于閉了嘴。
“我後面幾天會很忙。”他抿着唇,看着我。
我點點頭,“嗯,我也要一直在片場。你忙你的吧。”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離去。
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很疲憊,劇組的老師很嚴苛,我天天被虐得死去又活來。
唯一慶幸的一點,景哥還真是正人君子,居然沒給我使絆子,拿我當普通同事,僅僅就這一點,我就對他感激不盡。
傅恒似乎真的很忙,連消息也回得不太及時,劇組整日打磨角色讓我無暇顧及風花雪月,這樣的忙碌正好,沒時間沒精力想有的沒的。
一轉眼又是半個月,我偶然得知傅恒出差回來,剛想約他好好談一談,卻沒想到我還沒聯系上人,就已經巧遇,有時候不得不感慨,世界真小,該來的總會來。
那天下午我拜訪某位圈內老師,在我被公司冷藏前,他提攜過我,大概看我順了眼,很認真地教我,我給他敬了茶,規規矩矩拜了三拜,喊了聲“老師”,後來他生病退圈,打算去南方療養,我那時自己過得一片混亂,渾渾噩噩,消息閉塞,事後得知,才急急忙忙去看了看他。
一晃多年,他如今回到上海小住,我來拜訪。
Advertisement
從老師那棟精致的小別墅出來,我晃蕩很久,方才找到一家咖啡店,随意掃了一圈——
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笑得很開心,眼神很溫柔,我看向他對面的人,剎那間雞皮疙瘩直冒,如墜冰窟,那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像極了黑白照片上的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