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江二門主,怎麽是你?”
江澍一路尾随人至斷橋,有些赧然,“我……我來看看你。”
南絮見他手上緊緊攥着方才在會上買來的竹扇,強打起精神笑道,“江二門主出手闊綽,我替南家品扇閣在此謝過。”
江澍欲言又止,面皮微紅,走上來将折扇遞到他的手中。
南絮誤會了,“玩笑話罷了,回頭偷偷将銀子還你。怎麽好意思訛老實人的錢。”
“不……不,我……送你。”
南絮有些疑惑,忽然發現折扇下挂着一枚青玉,樸實無華,就着夜色看不真切,卻實實在在是塊好玉。南絮連忙推脫,“如此大禮,我不能收。”
“權當聘禮罷,旁的我還沒購置好。”江澍伸出手掌包住他的,眼中映出不容置喙的果決。
“可我……還沒應下呢。”南絮有些尴尬,他娘要是知道他與江澍私會,恐怕要氣得再砸一套茶盞。
“你是氣我方才沒為你說話嗎?”江澍有些着急,“我、我這人口拙,一生氣就說不出話來。”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
兩人面對面幹站着對望片刻,一片死寂。
江澍時不時偷瞄南絮,堂堂九尺男兒竟如小媳婦一般。
“你……下個月如何打算?”
南絮沒料到他如此開門見山,臉上一紅,“還未想好。”
“為何還未想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再牽扯別的人進來?”江澍仿佛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我想過,是我先前太迂腐。若公子還無法篤定是否願意嫁與我,我們可以先……處處看。公子?”
南絮有些走神,問他,“你受傷了?”
江澍一身樸素的藏青袍子依舊掩不住他脖頸上的傷疤,南絮心有餘悸,心想莫不是嚴明去找他麻煩,而這個二愣子自認理虧只知道挨打。
江澍見他關心,難掩雀躍,“無礙,一點小傷罷了。”
“江二門主修為過人,怎會受傷?”
“是我爹。”
南絮一訝,伸手撥開他的衣領,“我看看……”
江澍耳根一紅,任他解開自己的領口往裏瞧,見南絮露出慘不忍睹的模樣才慌忙制止,“傷得不重,公子莫要擔心。”
想也知道為何他爹要下此狠手。
南絮難免有些心疼,“上藥了嗎?”
“……不曾。”江澍低下頭,“為父所責,不敢上藥。”
這木頭怎麽這樣,真是……迂腐!
南絮嘆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強求。”
“怎麽能說‘不要強求’?!我爹不過生氣打我一頓,那又如何,十頓也受得!公子這話可真要傷我心了。”
南絮細眉微蹙,心被揪得有些發疼。
“公子……”江澍深吸一口氣,聲音竟有些顫抖,“我是真心想娶你……只有我。”
他越說越輕,南絮疑惑地對上他赤忱的雙眼,他臉上那道傷疤宛如一道淚痕。恍然間南絮甚至有一種錯覺,好似這人已經鐘意于他許多年。
忽地拐角處傳來細微腳步聲,南絮一驚,回過神來自己竟下意識環住江澍的脖頸。
不光他自己吓了一跳,江澍更是大吃一驚,雙目瞪得滾圓。
南絮看見白術和嚴明的身影,連忙将臉埋進江澍的胸口,“別愣着,我……我不想見他們。”
“哦,哦,好。”江澍登時面紅耳赤,雙手攏住南絮的腰,又仿佛被那細軟腰身吓到似的抽回手,再戀戀不舍地搭上去。
“……你!江……”嚴明正要破口大罵,被白術制止。
南絮慌慌張張地從江澍懷裏擡起頭與他分開,江澍這時卻開竅一般,緊緊捉住他的手。
真是尴尬至極,南絮恨不得敲自己的腦袋,問問方才到底在想些什麽。
“白公子,嚴公子,”江澍不急不緩地開口,“我會好好照顧南公子的。”
嚴明臉色愈發難看,“江二門主,且不論你出身如何,這事總該講個先來後到罷?我與南絮相識十載,下婚帖亦是我在先,哪裏有你插足之地?”
江澍不卑不亢,“然而此次香寒境之事發生在南公子與我身上,和旁人無關。”
白術聞言按住嚴明的肩膀,嚴明的神态也不再那般篤定。
南絮倍感尴尬,只好打圓場道,“咳,天色已晚,且散了罷。”
“公子……”江澍轉過身望着他,眼眶微微泛紅。
南絮仿佛被魇住一般,鬼使神差地說道,“這次雖不知是誰設的陰謀詭計,但既然如此,的确是我和江二門主的事,不必……再牽扯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