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天後,黎西仍舊滞留在審訊室,警方給他的理由是,許辰北傷勢太重,不能參與調查,只能等他傷勢好了再說。

黎西知道這只是借口而已,他打完那會許辰北還能叫喚呢,那點血量頂多縫兩針,死不了,能有多重。

肯定是許辰北不放他走,抓不到他的人,那就不讓他出去。姜俊只能保證他的人身安全,讓他在裏面不至于挨打,其他的,就做不到了。

許辰北不開口放他走,他真就走不了,別說三天,更長時間都有可能。

而且,他還意識到,不僅他出不去,外面人也見不到他。三天了,姜俊不可能不來看他,他現在是完全孤立無援了。

不行,他不能幹等下去,許辰北是絕對不會低頭的,他得自求生路。

新的一天,謝雪信像以前每天一樣,坐在清晨的花園裏,手邊放着一杯紅茶。但是今天這杯紅茶直到涼透了,他也沒有端起來喝一口。

沈涵把中醫送走後,回來一看,桌上的手機又變了位置。手機對于謝雪信來說,只用來通話,并不随身攜帶,現在卻俨然成了新寵。

待謝雪信處理完公務,沈涵撥通了斯諾電話,讓秘書轉交給黎西。在秘書找人的時候,沈涵将手機交給謝雪信。

“斯諾有工作要彙報。”

再重要的工作都可以交由沈涵報給謝雪信,下面直接彙報給世京掌權人還是第一次呢。

謝雪信不接,等着等着,終于大發慈悲拿起手機,輕輕咳了一聲。

過了一會,秘書聲音重新響了起來:“沈助理,黎西不在。”

“去哪了?”謝雪信蹙起眉,不爽道。

秘書一聽是謝雪信,立馬恭敬道:“您好總裁,不清楚,這個人已經三天沒有來上班了,沒有請假,打電話也找不到人。”

這家夥是趁着他回總部跑路了?謝雪信氣憤極了,他就不該對黎西抱有期待,瞧瞧他等來的是什麽,難道以前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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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次他不會輕易放過黎西了。

“吃飯了。”

黎西坐起來,一日三餐,有人按時給他送飯,其實也跟坐牢差不多了,可笑的是,他明明是被害人。

現在這種境況黎西哪有心思吃飯,滿腦子都想着怎麽出去,這幾天送來的食物都沒吃幾口,眼前這份也沒有多看一眼。

男警員把飯放下,看着黎西無動于衷的樣子,道:“你就這麽不吃東西不餓嗎?”

“不餓。”黎西頭也沒擡。

“跟什麽過不去也別跟身體過不去啊,人啊得量力而行,該吃飯的時候就吃飯,該低頭的時候就低頭,你說對吧。”

黎西擡眼看他,男警員見他終于有點反應,拖過椅子在黎西面前坐下,“知道你這件案子結局是什麽嗎?”

黎西靜靜聽着。

男警員覺得這人甚是乖巧,還算有覺悟:“許辰北一點事不會有,至于你嘛……”

他道:“可大可小。”

“好點,明天就能出去,壞點,那就沒準了。當然,你也可以請律師,不過,結果不會有什麽改變。”

“我該怎麽做?”黎西直截了當的道。

男警員站起來:“先把飯吃了吧。”

黎西把飯吃了,等到了傍晚,有人來給他開了門,不過,黎西可不會誤會他們是要放他走了。

如果放他走,怎麽會讓他洗澡,換衣裳。

果然,出了警局大門,一輛豪車正在等着他,那騷包的顏色一下子就讓黎西想到了許辰北。

司機打開車門,黎西坐上去,車子很快将他帶到了一處私人會館。

有人來領黎西進去。他們穿過中庭,來到了位置靠後的某個房間。侍應敲了門,不一會門打開了。

黎西一個人進了門,走在厚重的地毯上,不由得屏住呼吸。這裏異常安靜,太安靜了反而讓人心裏不安。黎西握緊手,他應該更有勇氣點,這時候,千萬不能洩了氣。

在走廊的盡頭,他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許辰北。

還有其他人四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說笑,看見黎西,頓時停了下來。

“瞧瞧這是誰啊。”許辰北戲谑道。

許辰北氣色好極了,哪有一點傷勢過重的樣子,後腦勺縫的那幾針對他根本沒有大礙。

黎西站在原地,接受這些人的打量和奚落。

有人道:“這就是長得像董軒那小子?”

“你別說,真像,剛才一進來我還以為是董軒呢。”

許辰北哼了一聲:“他可比董軒厲害多了,差點把我打死呢,下手再狠點,你們今天參加的就是我的葬禮。”

“你來幹什麽啊。”他懶洋洋問黎西。

“對不起。”黎西低頭,真誠的道,擺出了十二萬分的真心。作為一名孤兒,他懂得太多為強權低頭的道理,不能反抗,那就順從,不帶一點脊梁骨的。

“哈。”許辰北笑起來,“還從來沒有人打了我跟我說對不起的。”

他晃了晃酒杯:“因為他們都狗帶了。”沒機會說。

“別吓着人家啊許少。”有人笑起來,暧昧的看着黎西。

“人家小哥都過來了,許少你也給點面子。”

許辰北站起來,踱到黎西身邊,打量着眼前的人。那天他喝醉了,潦草幾眼并不真切,今天仔細一看,好家夥,跟董軒真是特像,難怪他認錯人了。

“擡起頭來。”

黎西擡起頭。

許辰北看了一會,将酒杯遞給黎西,“喝了。”

裏面還有半杯紅酒,黎西沒有絲毫猶豫的,把酒喝了,許辰北看他聽話的樣子,還算滿意。

“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無心之失,醫藥費我會賠償,不行的話,您打我一頓也可以。”這是他能盡的所有努力,許辰北不缺錢,但是黎西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許辰北要的是面子,他給足了總可以吧。

許辰北搖搖頭,“我這個人最讨厭暴力了。”他露出嫌棄的表情:“什麽都用暴力解決,那是野蠻人的方式!”

他越這麽說黎西越不安。

許辰北轉身坐下,翹起腿,眼神充滿興趣。

“把衣服脫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黎西,跟許辰北一樣的表情。

黎西有些慌:“為什麽要脫衣服?”

許辰北不耐煩:“讓你脫你就脫,你不是要道歉嗎?那就做到讓我滿意。”

黎西不動彈,他一個大男人脫衣服沒什麽要害羞的,但是在這裏,許辰北明顯不懷好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不用想也知道。

“許少,對不起,我……”

“許少讓你怎麽做你照做就是了,給臉不要臉可沒意思啊。”

“脫呀,愣着幹什麽。”

看黎西不從,許辰北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站起來給了黎西膝彎一腳,黎西撲通一聲跪地上。許辰北薅住他衣領,用力之大,扣子都崩掉了好幾顆。

“你他媽打了老子讓老子丢人現眼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讓你脫個衣服你磨磨唧唧,既然站着不脫,那就跪着脫吧。”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許辰北不理。

敲門聲響了兩下,又停了,大家都沒當回事。

這家私人會所有很多大客戶,客人在這裏擁有絕對的私密性。不開門,就算是經理也不能随便進來,所以,這敲門聲沒有任何人在意。

可是在這裏從不可能發生的事今天卻發生了,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下敲完,在沒有人允許的情況下,門打開了。

“許少,有人要見你。”侍應就像沒看見跪在地上的黎西一樣。

“見什麽見,誰允許你開門的!”

侍應心驚膽顫的,“是,是。”

他話還沒說完,讓到了一邊,露出了後面的謝雪信。

謝雪信很少在國內露面,大部分時間在總部,也極少跟國內上流圈子裏的人有所交集。但即使如此,這個城裏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少差不多都認識他。

一見到謝雪信來了,還兀自坐着看樂趣的大少們都愣住了。

互相使眼色,怎麽回事這是。

謝雪信進了門,看着跪在地上的黎西,雙目如千尺寒潭,他看着黎西,對其他人發話:“我跟許少有事要談,麻煩各位避讓一下。”

許辰北站在自己地盤上,底氣足:“謝老板真是霸道啊,不僅沒得到允許擅自闖進來,還要趕我的朋友走,莫非這裏易主了我不知道?”

謝雪信道:“沈涵,把幾位少爺請出去。”

許辰北不幹:“走什麽走,都給我好好待着!”

四個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着。

謝雪信倒是不再發話,衆目睽睽之下,開始脫外套,挽袖子。

許辰北驚呆,“保安呢!”

那天被黎西打了,許辰北別提多氣,後來知道打他的并不是董軒,更氣得半死。正主沒撈着也就算了,還被個路人給打了,傳出去別人不知道怎麽笑話他呢。

今天來找黎西出氣,拉着狐朋狗友給他立威,哪想他媽的這麽倒黴,半路殺出個謝雪信,被狗日了。

看着謝雪信撸袖子,他是真有些慌了。

謝雪信看他那眼神,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居然沒出息的腿軟了。

這時叫保安哪頂用啊,保安敢拉架嗎?他的四個朋友都不敢動彈呢。

許辰北還不信了,謝雪信真敢打他不——

“唔!”他怎麽就躺下了,許辰北躺在地上想。

謝雪信出手快又狠,兩下,一拳臉,一拳肚子,專挑軟肋打擊。有錢人家小孩從小會學一些逃生防守技能,謝雪信更是要求嚴苛,他從小學過各路武打技能,還有那種一招致命的,對付區區一個許辰北不在話下。

一般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一拳把許辰北牙打松了,許辰北吐出一口血沫,把所有人都吓呆了。

許辰北沒料到謝雪信會動手,都是豪門子弟,輕易不會在明面上得罪人,就算恨上了,都暗地裏偷偷搞死你,讓你找不到仇家,吃悶虧。

謝雪信真是豁出去了。

那他也不是那種幹被打的孬種啊,媽的,誰怕誰,許辰北站起來就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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