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解小笙想說, 能不能試着相信謝雪信, 可想起黎西的性子,經過這次的事後,更是再也不會相信誰。

她把嘴閉上了。

不說謝雪信了,道:“董家恐怕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黎西沒有說話。

還真讓解小笙說對了, 董名恩受了這種奇恥大辱, 哪裏會善罷甘休。但是黎西他暫時顧不上,他身體裏還有河豚毒呢。

黎西走後,保安把他像死豬一樣擡了下來, 董名恩涕泗橫流的臉上,閃光燈閃個不停。

他憤怒地瞪着眼睛,可是無法動彈,只能幹看着。看着記者,和圍觀的人,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偏偏連咬牙解恨都做不到,只能無用的瞪着眼。

方慧用手帕擋着紅腫的臉, 拼命地低着頭,不讓記者照到她,委委屈屈的跟着去了醫院。

董名恩真覺得他要死了,閉眼躺着也覺得不甘心, 就把眼睛睜開了。他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費了多少心機, 辛辛苦苦, 伏低做小,到頭來,怎麽能還沒享受幾天,就撒手人寰。

他要撐着,他不能死。

董名恩話說不出來,一個勁流口水,真像得了腦血酸。路上方慧哭着道:“名恩,你有什麽話要說的……”

連方慧也當他快死了,董名恩嗯嗯嗯叫喚,嘩啦,一聲,居然尿了。

完了,方慧想,這回真是無力回天了。

她想了想,把忙着擦口水的手放下了,專心哭起來。

董名恩這回是真像個沒人管的癡呆患者了。

結果到了醫院,一番檢查過後,醫生卻說沒事。針管裏的不是河豚毒,只具有麻痹作用,沒有毒,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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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名恩死裏逃生,大喜過望,也忘了自己還尿着褲子了,心潮澎湃,嗚哇亂叫。

不過醫生又道:“死是死不了,就是這針管拿下來得費點力氣。”

董名恩想不到小小針管要怎麽費力,拔下來不就好了。可醫生告訴他:“這個針管設置的很精密,大概是用來在野外收集樣本,裏面帶着類似于倒刺的小鈎子。”

“誰插的你讓他給拿下來,不然就得動刀割。”

解小笙肯定不會給拿下來,就得動刀割。董名恩就那麽生生被挖掉了塊肉,疼得死去活來。

第二天,董名恩終于能說話了。先怒火四射把黎西罵爛了。又報了警,可是警方看了錄像,倆人簡直一模一樣,誰是董軒?誰是黎西?

董軒被打了一頓,氣的一晚上沒睡着:“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黎西要是真跟謝雪信結婚了,他們得集體嘔血而死。董名恩倒是想直接去抓人,可是礙着謝雪信,不敢伸手:“臭東西我一定要弄死他不可!”

董軒滿眼戾氣,狠狠地咬着牙。一個替身,以為踢走他,就能得勢?

正主永遠是正主,不好好教教你是不知道。

“讓他等着,我知道怎麽做。”

等董名恩好了回到公司,秘書拿給他一張欠條,跟着這欠條一起的,還有留在樓下壯觀的衣物,正是定制店送來的。董名恩一看,傻了眼,翻了半天才把賬單看完。

這些衣服加起來有幾百萬呢,不知道定制店是不是覺得來了生意,不賺白不賺,以前的舊款也全都給董名恩送來了。

定制店只說是董少爺讓他送來的,也确實沒說謊,欠條上寫着董軒的大名。

董名恩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哪裏是董軒,是黎西做的!

媽的!

董名恩氣的想殺人,只覺得臉又開始麻了,渾身直哆嗦,發火的力氣都沒了。

方慧傻眼的看着這麽多衣服,想不要也不行。讓人再送回去,說這不是董軒買的,人家會信嗎。肯定不信,最後只會說,董家出爾反爾,窮酸的連幾件衣服都買不起。

董名恩只能含血把錢付了。

氣得一天沒吃飯。

他想如果沒有謝雪信,他就去當場把黎西掐死。

可惜只能想想,謝雪信現在一定盯黎西盯得很緊吧。

謝雪信倒是沒有盯着黎西,而是盯上了解小笙。解小笙那天的話太讓他在意了。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雖然解小笙說的話莫名其妙,但是謝雪信就是絕的她說的是真的。

他看着攤在桌上的照片。

解小笙沒什麽好挖掘的,背景特別簡單,沒有家人,沒有感情經歷,只有學習,出國,參加工作。三年來的所作所為,千篇一律,沒什麽好看的。

他也沒有和解小笙見過,那所謂的關系緊密是什麽意思?

沈涵道:“解小笙常年在國外,期間回來過幾次,都待在孤兒院。最近的,除了這次,就是三年前比較頻繁一點,最後一次,還不到一年就走了。”

孤兒院周圍的監控照片不是很清晰,但解小笙的模樣還能辨清。三年前她回來後,一直待在孤兒院,和黎西在一起。

兩人一起出門,照顧小朋友,幾乎是形影不離。

不過孤兒院的監控分布很少,那時候還有平房,是員工生活區域,沒有監控,黎西就住在那裏。

裏面什麽樣謝雪信不得而知。

他告訴自己黎西不會喜歡女人,但是看着兩人一起,他仍舊不自覺地打翻了醋壇子。

就這麽一邊折磨自己一邊看。解小笙從夏末待到初春,跟黎西一起,僅有的回國時間都是這樣安排的。

謝雪信蹙眉,他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孤兒院裏,因為天氣變冷,趁着暖和的時候,就進行了大掃除,而且,剛搬完新家,有好多東西沒有收拾,就趁着這次一起。

黎西和解小笙也跟着大家一起幹。

因為昨天發生的事,解小笙有些擔心黎西,一直在黎西屁股後面,像小時候一樣。黎西有些無奈,但也沒說什麽。

小朋友們掃地抹窗戶,黎西和解小笙在地下室整理打掃。

地下室放着很多雜物,從十幾年前開始,這裏積攢了很多沒有用,卻無法扔掉的東西。

有的在某一天會被人帶走,有的就永遠留在這裏,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裏,等着發黴變爛,成為一堆廢物。

他們都是孤兒們來到孤兒院時,身上帶着的東西,有被子,嬰兒筐,玩具,各種各樣的。寫着名字,堆放在一起。

搬家時,給弄亂了,黎西和解小笙需要把這些東西按照名字整理好。

幹了一上午,才把地下室外間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外面的這些都很新,雖然多也不太亂。下午,他們還要打掃裏面。

解小笙對分門別類這些事情非常在行,甚至津津有味。黎西就不行了大多時候他都在打掃。

裏面這一間放着的東西都有十幾,幾十個年頭了,落滿灰塵,非常亂,很久沒有人動過了。

“你還記得你來的時候帶着什麽嗎?”解小笙問道。

灰塵飛揚,戴着口罩,黎西嘴都不想張:“不記得了,那麽久的事了。”他來的時候很小,有很多事情記不得。

“小時候的事還是一點都記不起來嗎?”

孤兒院的孩子,如果有能記得出身的,院裏都會盡量幫他找到家。雖然很多都記不起來什麽,但是像黎西這樣一點印象沒有的,實在罕見。

黎西認真的打掃着:“嗯。”他真的不記得一點小時候的事,只有來到孤兒院之後的記憶。

解小笙道:“我加入了一個研究小組,專門研究失憶治療。”她想為黎西做點事,之所以現在才告訴黎西,是怕黎西不願意。

黎西笑了:“你不用為我費心了,我無所謂。”黎西真的是這麽想的,這麽久了,他還有什麽必要去找家,現在過的挺好的。

他們說着話,外頭傳來說話聲,不一會門口出現兩個人,趙老師帶着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走進來。

“你們幫着找找名字叫張輝的,弓長張,光輝的輝。”

這人倒是趕着巧,在他們打掃的時候找過來,要不然,這一屋子得翻兩天才能找到了。

解小笙記性好,整理好的沒有叫張輝的,那就是在未整理的。大家就一起幫着找,不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

中年男人露出落寞的表情,但還是感謝道:“謝謝,人越老越愛回憶,我本來是無所謂的,但是現在總覺得有一點是一點,都是回憶。”

解小笙還在彎腰找,突然道:“這裏有個保險箱。”

這個保險箱壓在好幾個空紙箱下面,結滿灰塵,都看不出來是個保險箱。而且非常破舊,幾乎就剩下層鐵皮了。

趙老師戴上眼鏡,看了半晌,才恍然記起:“這是吳院長的東西。”

吳院長在黎西來了不久後就去世了,黎西沒有什麽印象。

張老師低頭扒拉着:“我找找。”她找了半天找到一只鑰匙,彎下腰研究着密碼:“吳院長把一些,孩子們帶的比較貴重的東西都放在這裏面,我看看有沒有你的。”

來孤兒院的孩子家庭條件能有多好,說是貴重但也就那回事吧。看這個保險箱就知道個大概了。

她念叨着密碼,輸入了院長的生日,然後插如鑰匙,一扭居然很順利的打開了:“我就知道密碼是這個。”

保險箱裏,蕭條的擺着幾樣東西。中年男人居然還真在這裏找到了他的手表,一只塑料的兒童手表。

幾十年前擁有這樣一個手表,家庭條件應該還是可以的。但現在來說自然是一文不值。

中年男人捧着如獲至寶,連連感謝,趙老師道:“吳院長把比較貴重的東西都放在這裏,是怕你們給弄丢了。”孤兒院的環境,大家都是清楚地。這只手表要是真讓還是小孩子的中年男人戴着,他要是夠強,興許可以守護住,稍弱點,早沒了。

趙老師嘆氣“他老了記性不好,肯定忘了給你。唉……走的也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完。”

吳院長一輩子都貢獻給了孤兒院,最後在睡夢裏去世了。

“等一下。”趙老師正要把保險箱關上,解小笙突然道:“這是黎西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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