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要?
陶思眠站在一口布滿青苔的井前。
水面隔沿口不到半尺,波光粼粼倒映着她的臉。
她彎腰,臉在水面放大,她直身,臉從水面遠離。
她一遍一遍重複,再站直時,倏地有只手從背後襲來,一把将她腦袋摁進井裏——
“嗡嗡嗡,嗡嗡嗡。”
汗涔涔醒過來。
陶思眠呆呆盯着雪白天花板,良久回不過神。
其實,同一個噩夢做多了,內心的恐懼早已消失,有的僅僅是生理悸然,等鬧鐘響完,她最後那一點情緒也收拾得一幹二淨。
陶思眠抻抻肩頸,掀開被子去洗手間。
————
八月正值暑熱,窗外太陽曬得牆壁淩淩駁光,知了在梧桐上不知疲倦地噪鳴。
這個午覺睡太久,陶思眠起床時整個人都混混沌沌的,她下樓到廚房,那塊嚴格按照網友攻略烤制的蛋糕果然……焦了。
陶思眠和烤箱裏的小黑炭面面相觑,半響,她認命将對方送終垃圾桶,撈起提前買好的禮物轉身出門。
陶國康在院門口逗那只愚笨的八哥,聽到響動,頭也不回地吐槽:“人家意菱請你六點吃飯,你當真五點半才起,你和你弟成績都好,自然不知道你許爺爺那麽一大家子出意菱一個高材生多不容易。”
“不過交大确實好。”老爺子起身走過去。
小姑娘正在換鞋,披頭齊肩黑發,白T恤牛仔褲搭帆布鞋,小臉白淨俏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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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給她整理衣擺:“出門注意安全,有事就給爺爺打電話,當然沒事也可以打……”
陶思眠仰面望着老爺子,忽然道:“我也考交大吧。”
“你喜歡交大?”老爺子反問。
陶思眠沒回答。
兩人沉默片刻。
“七七,”陶老爺子喚了小名,漸漸肅了神色,“你下學期才高二,還有兩年,可以慢慢想,”他語重心長道,“如果你願意,爺爺希望你走遠一點,外省行,出國也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大……”
“交大排名靠前,離家也近,您已經七十了,眼看人生二分之一已經過去。”陶思眠道。
陶老爺子:“有你這麽說話的?”
陶思眠柔柔地:“我想多陪陪您。”
陶老爺子還想說什麽,見小姑娘眼眉彎彎的乖樣,他心尖一軟,終究笑了,又立馬板臉:“快走快走,說再好聽都沒用,十點前必須回來,”板完臉又後悔,“要不要讓司機送送你?”
“那要堵到明天。”陶思眠邊走邊揮手,笑音清亮。
八哥學舌:“快走快走。”
陶老爺子瞪眼斥:“笨鳥。”
哪真舍得讓她走遠。
陶老爺子嘆氣。
八哥不明所以,抖抖羽毛,慫了。
————
許意菱比陶思眠大兩歲,兩人是穿開裆褲長大的革命友誼。
早在開學前,許意菱那張絲巾翩跹的旅游照便力壓衆多自拍跻身“十大新生女神”,報道時許首長紅标車牌的吉普一進校,學長們更是搬了行李還約晚飯,許意菱一一回絕了。
暮色給大學城潑了個嘈雜的煙火氣濾鏡,大攤小店前的學生絡繹不絕,烤魚鋪卻如躲貓般藏在偏僻的街尾。
店不大,統共十來桌。
陶思眠歷經艱辛找到地方時,許低頭族在刷手機,熱騰騰的烤魚正好端上來。
“某人千裏迢迢把我叫到這,要是不好吃就只能祝她開學愉快,喝水長胖,永A機場。”陶思眠把袋子扔許意菱跟前,用手提了提後背汗濕的衣面。
“要換個人老娘早辱罵拉黑一條龍,”話雖這麽說,許意菱卻是把手機扔到一旁,用幹淨筷子扯下魚肚上的第一塊肉放小姑娘碗裏,“試試。”
陶思眠禮尚往來給她夾了星蔥丁,氣得許意菱虛踩她好幾腳。
小店味道不錯,兩人說說鬧鬧吃得滿嘴酥辣,一盤魚很快見了底。
陶思眠去吧臺拿飲料時,三個混混從外面進來。
陶思眠拿了豆奶朝回走,便見為首那黃毛流裏流氣一把摸在許意菱屁股上。
許意菱騰地吓起身:“你做什麽!”
“美女別緊張啊,”黃毛色眯眯去拉許意菱的手,“一個人不寂寞?拼個桌,吃個飯還能一起唱唱歌……哎喲這皮膚滑溜溜的。”
這三個混混大概經常出沒,其他桌客人要麽趕緊吃,要麽提前走,隔壁攤鋪有個男生想錄視頻,被同伴使個眼色按住了。
“你他媽住手!”許意菱左右閃躲朝牆退,另外兩個混混側身擋住她退路。
黃毛“嘿嘿”笑着,步步逼近。
許意菱尖聲:“我報警了啊!”
老板娘趕緊出來勸:“都是客人,都是客人,這邊還有空桌沒必要拼——”
“我和我妹子說話你插雞毛嘴!”黃毛厲聲一喝,轉而湊到許意菱臉前,故作輕聲細語,“美女你報警不如抱哥哥我,看這轄區誰敢動老子。”
眼看另外兩混混擒住許意菱手腕,黃毛蕩笑着要摸她胸——
“什麽情況啊這是。”
一道溫軟的女音響起,許意菱驀地松了一口氣。
三個混混回頭看見來人,眼裏興味登時更重。
這也是個極品,約莫十四五歲,拎兩瓶豆奶,一臉清純水靈看着就帶勁。
周圍人早已散遠,黃毛松開許意菱,抓了抓劉海,好說好話的樣子:“小妹妹我們想和你們姐妹交個朋友,你覺得怎樣?”
陶思眠想了想,小聲道:“你頭可以下來一點嗎?”
黃毛聽這聲音骨頭都快酥了,只當她想給自己說什麽,依言照做。
陶思眠怯怯地:“可以再下來一點嗎?”
老板娘賠笑拉人:“大家各退一步算了行嗎,兩桌都我請,就當給我個面子——”
黃毛一把搡開老板娘,又湊近小姑娘,“妹子你還有點意——”
黃毛末字還沒出口,陶思眠操起玻璃瓶反手沖他腦袋掄去!
玻璃瓶應聲碎地,黃毛腦子嗡嗡作響,他杵了幾秒,猛地抹掉臉上豆奶:“日你媽臭娘們欠收拾。”
三個混混握着不知哪裏來的匕首一起撲上去,陶思眠徒手撈起折疊鐵椅的鏽腿。
黃毛眼疾手快扯住鐵椅另一頭,陶思眠沒動。
老板娘心下一驚想去幫忙,許意菱反而趁隙退後拉住老板娘:“別。”
另外兩人沒來得及出手,便見陶思眠與黃毛掣肘同把椅子的手腕輕閃兩下,驀地朝前一抵,這邊黃毛吃痛,那邊混混刀尖堪堪擦過陶思眠臉頰,陶思眠朝後仰身,電光火石間擰臂搗肘,突地匕首砸地,“哐當”一聲!
再一人不聲不響繞到陶思眠後背,許意菱剛驚呼“七七”,便見一記掃堂腿抽身疾出,那人徑直飛摔出去!
陶思眠每個力道都着在巧點上,身手兇猛敏捷,三個混混的蠻力在鷹隼般的拳腳下不堪一擊,勁風閃掠,桌上烤魚架“砰哐”震腳,炭火餘熱伴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
老板娘見過很多次打架,可從沒有一次是女孩子一挑三,打得壓制又暴虐。
嘶痛聲在安靜中放大,兩個混混跌坐在地。
陶思眠反剪住黃毛雙臂,語氣很淡:“道歉。”
黃毛怒:“道你——”
話音未完,臉被狠力鉗在桌上。
陶思眠睨着他,面上仍沒太多表情:“左手還是右手——”
旁邊兩個混混:“騷婊-子信不信老子找兄弟——”
黃毛雙手剎地反推過頭,掌心直接被迫摁在未熄的炭火上。
“啊”一聲慘叫響起!
陶思眠膝蓋朝前一抵,混混前身撞到炭鍋,炭火在離他瞳孔不到十厘米的位置躍動,熱得好像下一秒就能燎到眼睛。
“姑奶奶我錯了,再也不敢……”混混雙腿一軟,求饒聲近乎帶上了哭腔。
陶思眠置若罔聞,視線略過他手上燙傷,漫不經心地:“幫你們報了警,市局戒毒所,警察半小時後到。”
“出來後要尋仇砸場子直接來找我,南一中,陶思眠。”
三個混混聽到“戒毒所”吓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陶思眠緩緩俯身,“最好戒了毛手毛腳。”
她嘴裏好像還含着塊糖,可語氣沒有絲毫甜意。她明明憋着火,唇邊反而起了笑。初見時柔弱無害的模樣早已不見,眸底是與年齡不符、極度克制的乖張狠戾。
陶思眠半眯着眼與混混平視,擡手碰了一下他臉上的血痕,輕輕道:“下次,弄死你。”
————
半小時後。
三個混混被扣在角落,哆哆嗦嗦的。
陶思眠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她已經洗了手、擦淨臉、抓順直發蓋住後腦的板寸,牛仔褲腳重新朝上卷兩折。
在這期間,一個十來歲的正太不聲不響拿了張創口貼過來,陶思眠這才看到自己手側的蹭傷。
老板娘介紹:“我兒子,叫姐姐。”
小男孩不開口,陶思眠也沒說話,從褲兜裏摸出顆大白兔擱到小男孩頭上。
從陶思眠動手開始,許意菱就發覺她狀态不對。
這廂得了空,許意菱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小心道:“陶老爺子說你睡了一下午,是不是又夢到……”
陶思眠笑意停住,隔幾秒,“嗯”得極輕。
許意菱想說什麽,見小姑娘臉色發白,只得輕緩地去揉她耳朵:“七七,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
陶思眠回避地朝外看,紅藍警燈閃爍着停在了街邊。
幾個警察匆匆進店:“誰涉毒?誰報的警?什麽情況?有監控嗎?”
“沒監控,”老板娘早已按滅牆頂紅點,指道,“這三個人可能吸了。”
陶思眠:“我報的警。”
幾個警察上去铐人,陶思眠被一個女警察拉到旁邊問話。
小姑娘大概受了驚,強撐淡定的聲音時不時顫一下:“嗯,我是南一的,姐姐是交大新生……嗯,之前不認識他們,我們在吃飯,他們三個進來,嚷嚷轄區什麽朋友,忽然就打起來了,好像是內讧,”陶思眠道,“我媽媽以前是記者,在金三角做過深訪,我看他們像磕了藥,就打了電話……他們聽到了,要朝我動手,老板娘和隔壁的幫忙拉開……”
三個混混聽到“內讧”沒來得及反駁,便見女警察又和陶思眠說了幾句,手朝後一揮:“帶走。”
從始至終,陶思眠都在“嗯”、“是”,斯文明理的樣子一看就是養在溫室裏的學霸嬌女。
三個混混被押着越過她時,她不小心瞥見血肉模糊的傷口,甚至還吓得輕嘶背過身。
混混們目瞪口呆。
烤魚鋪對面是交大學術樓,二樓陽臺上,黎嘉洲唇角抽了兩下,旋即斂好。
旁邊同學叫他,他擡腕看表,跟着進去了。
雖然小姑娘出乎意料地動了手,雖然一場動作片加一場喜劇片對得起這長達五十七分鐘的飯後透氣,但他并不喜歡。
換種說法,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任何以受傷為交換的肢體博弈都非常低級且莽撞,無法讓人産生丁點好感。
陶思眠走在路上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回頭時,身後只有交大闌珊的燈火,光暈微弱的下弦月堪堪勾在樹梢上,一閃一滅的。
作者有話要說: 1、文名文案不正經,內容比較慢熱,屬于甜而正經。
2、争取比上本好看一點,水平有限,大大們不要期望~
@畫畫畫盞眠
啾咪啾咪~
黎甜粥:今天沒有和老婆說上話,不開心!
接檔新書開《蜜桃烏龍》,文案已經放在專欄啦,會先存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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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2:沈醉和林導平時性格天差地別,但拍戲都是一頂一較真,萬一兩人一言不合發生争執手持菜刀。
粉絲3:你別說了,我都有畫面了。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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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誰能想到有的導演一家子院士,寵愛萬千,出道就在羅馬,無數鮮肉追捧卻偷偷暗戀一個人好多年……
【三】
林輕語和沈醉在片場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晚上,林輕語剛回酒店房間就被一只手拽過去摁在了牆上。
黑暗裏,沈醉滾熱的呼吸落在她耳旁:“家中16場13鏡,拿喇叭朝我喊的什麽?嗯?”
林輕語耳朵紅得快燒起來:“暧昧一點。”
“是這樣嗎?”嗓音危險勾人。
“再,再暧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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