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魚之城

人魚是大海的兒女, 總體數量相比人類十分稀少，人魚們聚集在一起居住在大海最深處的人魚城裏，那裏氣候溫和，距離陸地十分遙遠，而且又是位于深海之下，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到底的地方。

他們在海上航行了許多日子，海上沒有任何的标識物, 一路上如果不是有人魚領路，伊萊都要想自己是不是迷航了。

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走了許久，人魚突然說：“到了。”

到了？伊萊看向海面, 深藍的海水完全不透光，別說人魚，他連普通的海魚都看不到一條。

但既然是他說的，那準是沒錯的。

伊萊開始為下水做準備。

人魚并不是親近人類的生物, 他們的地盤更是不歡迎人類，而且人在水下是不能呼吸的, 這些都是必須要注意的地方。

索性伊萊知道一種魔藥，正适合這個時候用。

在他準備轉身回船艙裏去拿魔藥的時候，人魚卻先一步掏出了一顆眼球大小的黑珍珠。

天知道他原來是把這東西放在哪兒的，至少在人魚穿上黑袍之前, 伊萊除了在他身上看到了個海螺外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大概是和他一樣的儲物空間吧。

伊萊一邊想着，一邊看着人魚遞過來的黑珍珠，珍珠這種珠寶也是一味珍貴的材料，所以伊萊手裏也有一些, 不過人魚拿出來的有點不太一樣，伊萊在上面感覺到了淡淡的魔力，卻不是人為附着上去的，倒像是天然存在的。

“這是什麽？”

“一種海獸的眼珠子，我們叫它‘海獸之眼’戴在身上可以在水底下呼吸。”

人魚當然知道人類不能在水底呼吸，但他既然說要帶伊萊去人魚城，自然是有準備的，這顆稀少的海獸之眼就是他從前和海獸搏鬥時的戰利品。

海獸之眼，這種神奇的珍寶伊萊也聽說過，據說那是一種只生活在無盡深海之中的恐怖獨眼海獸的眼珠，這種海獸的實力強大很難戰勝，而且它們生活的地方就是人魚也很難潛下去，那裏強大的壓力是連人魚都不能抵抗的。

伊萊本來想拒絕的，他自己有更好的辦法，但人魚眼底的期盼讓他把即将脫口的拒絕收了回去，伸手接過了那顆套着繩子的海獸之眼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等我一下。”伊萊示意他別跟來，自己到船艙裏拿了東西出來。

人魚看到他手裏拿着的是個魔藥瓶子，當着他的面，伊萊打開了瓶蓋，把一片藍色的鱗片放了進去，輕輕搖晃了幾下。

“這是什麽？”

“變形魔藥。”伊萊再次打開瓶子，确定裏面的鱗片已經和魔藥融合，讓原本無色的魔藥變成了漂亮的藍色液體後，展開嘴一飲而盡，略有些古怪的味道讓他忍不住露出一絲嫌惡：“不管喝多少次，魔藥的味道總是讓人一言難盡。”

“沒看錯的話，你剛剛放進去的是我的鱗片吧？”人魚問道。

“嗯。”人魚身體的各部位也是很珍貴的魔法材料，尤其是鱗片，所以最開始他們見面打了那一場後，伊萊就物盡其用的把人魚掉落的鱗片給收了起來，本來是想拿來做些什麽的，但人魚混血的原因讓他的鱗片也與一般的人魚的鱗片效果不太相同，伊萊最近又一直瑣事纏身，沒時間仔細研究，就都收起來一直沒用過。

對人魚一族來說，鱗片是非常重要的，但對于伊萊用他的鱗片做魔藥，人魚卻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反而有種詭異的滿足感：“我以前退換的鱗片都收在我的住所裏，等我們到了以後全都給你。”

“好。”伊萊爽快的答應了，這種魔法材料他是來者不拒的。

正說着話，伊萊下身就出現了變化，人魚在才注意到原來伊萊的黑袍之下并沒有穿褲子和鞋子——之前還有的，應該是才脫掉的——那露出來的腳趾上突然冒出了許許多多的藍色鱗片，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

而與此同時，伊萊的雙腿在慢慢拉長，在這個拉長的過程中，兩根修長的美腿合并在了一起，最終變成了一條和人魚一樣修長美麗的藍色魚尾。

于此同時，伊萊的手上指甲暴長，尖利的指甲變成了黑色，指尖也展出了蹼，而他頭上的兜帽也被什麽東西頂掉了，露出金色長發間扇子一樣的耳朵，而在耳朵後側，也長出了鰓。

這些變化都和他身邊的人魚一模一樣，這也讓他和一般的人魚有了區別。

他看起來就像是另一條混血人魚。人魚這麽想的并在第一時間扶住了還不習慣這種變化而站不穩的伊萊。

從前都是他靠着伊萊，如今變成伊萊靠着他，人魚感到了無比的滿足，恨不得把伊萊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伊萊卻在想着身上的衣服問題，人魚族是不穿衣服的，那會妨礙他們游泳，也就只有女性人魚會使用貝殼之類的東西遮擋住胸部。

“我們穿這個去人魚城合适嗎？”

人魚當然想看一看伊萊黑袍下的身體，他一直認為那會是最性感誘惑的，但想到人魚城裏那些從來不穿衣服的同胞們，他果斷道：“可以，人魚城裏連海妖偶爾都會來，這裏并不排斥海族，只是不怎麽歡迎人類。”

不過海獸之眼非常稀奇，一般人魚也想不到人類會到海底世界去，魔法袍的隐蔽效果又好，所以他才有恃無恐的準備帶伊萊下去，就算被發現他也可以說是剛從海女巫那裏拿到了可以變成人類的魔藥喝下去以後的效果，善（單）良（蠢）的人魚并不會過多追究這個。

如今伊萊自己和了變形魔藥，就更沒問題了。

人魚自己先跳到了海裏，朝着船上的伊萊伸出手：“跳下來，我接住你。”

“稍等一下，我得把船藏起來。”伊萊念動了咒語，海之精靈號就在人魚的面前消失了，連帶的伊萊自己也不見了。

心下一沉，人魚的情緒剛剛變化，伊萊又一點點的從虛空中出現，跳入了水中。

人魚立刻游了過去。

伊萊是會游泳的，不過用人魚的形态還是第一次，不過就沒聽說過在海裏淹死的人魚，在身邊人魚的教導之下，伊萊很快就學會了如何擺動魚尾游動。

确定他學會之後，人魚拉着他的手，一路向海底淺去。

他們游的很慢，這大概是人魚最小心的一次潛水了，他當心過快的速度會讓伊萊感覺到不舒服。

伊萊并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在海水中睜開眼睛，看着四周游來游去的魚群，這又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他們一路向下，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在又下潛一段時間後，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光點。

“就是那裏了。”人魚的聲音順着海水飄進伊萊的耳朵，不同于在陸地上的聲音，那更像是一種聲波或是別的什麽，有種更加缥缈的朦胧感。

光點在漆黑的海底慢慢變大，當它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伊萊看清楚了那座海底城市的樣子。

那是一座起立在巨大海底珊瑚群中的光之城，它五彩缤紛的點綴在這片黑暗之中，無比美麗也無比璀璨。

許許多多的人魚在其中穿梭，和身邊的混血人魚不同，這些人魚的上半身完全是人類的樣子，自由下半身的尾巴是魚的，而且沒有混血人魚的長。

人魚并沒有直接帶着伊萊游到人魚城的中心處，他們從邊緣處沿着海底的珊瑚礁前進，進入了人魚城。

這裏是人魚城的邊緣處，每一棟房子看起來都帶着極為濃重的海底特色，居民們也都是美麗帥氣的人魚。

“阿爾，你回來啦。”

“嗯，好久不見。”

“阿爾這次去哪裏了啊？”

“到冰島附近轉了一圈。”

“阿爾，你身邊的是誰？”

“我的朋友。”

一路上都是人魚們招呼他們的問候，熱情友善，阿爾也沒有表現出往日的高傲和愛答不理，他甚至很有耐心的回答着那些人魚的問題，不能說的就含糊過去，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真誠，完全是條好好魚的樣子，讓魚生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緒。

“沒想到你在這裏這麽受歡迎。”伊萊搖擺着魚尾跟在他身邊，還不太習慣魚尾的他游的不快，但好在姿态優雅并不引人注目。

人魚聳聳肩：“我本來就是個混血，如果再表現的太不友善，他們可不會同意我留在這裏，所以僞裝是必要的。”

不管他本性如何，但只要在這個人魚城裏，他就要表現出足夠的友好無害，不然就得小心被排擠和驅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