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去
諸川省中川市圍山機場T2航站樓出口處拖着箱子走來一位系着領帶身着西裝腳蹬皮鞋的男士,宋卿川停下腳步,摘下眼鏡低頭擦了擦又戴上。兩年來他都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刮幹淨胡渣露出白淨的下巴,襯衫熨燙平整,周身環繞着清淡的海洋香水味。
“宋先生。”來接機的人是陸青穹安排的人,年紀看上去和宋卿川差不多,“我姓黃。”
“黃先生。”宋卿川點點頭,“你就是馮涯的朋友吧?”
“是啊,發小。”黃子笠與宋卿川并肩走出機場,“聽陸叔說,你特意趕來參加劉老的聚會?”
“不是。”宋卿川搖搖頭,“我有別的事情,不過,劉老?”
“中川第一富豪,有一家上市公司。”黃子笠說,“他女兒劉葳訂婚。”
“和誰訂婚?”宋卿川問。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心理醫生。”黃子笠說,“我見過他兩次,在聚會上,脾氣溫柔,看上去被劉葳管得死死的。”
“你看不上他?”宋卿川感興趣地打聽。
黃子笠搖頭:“哪輪得到我看上看不上,只是覺得不配。劉葳可是個硬脾氣,前幾年跟他爸吵架恨不得把宅子掀了,沒想到能看上這麽個軟柿子似的小子,他倆看上去的年齡,那小子比她小三四歲呢。”
“聽上去挺有意思,我今兒沒啥事,咱找個飯館慢慢聊?”宋卿川友善地微笑。
“行啊,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接待你,接待不好陸叔得扒了我的皮。”黃子笠說,他摁了一下車鑰匙,停車場距離他們三四百米外一輛黑色路虎車燈亮了亮,“我訂好桌子了,喝兩杯酒,咱慢慢聊。”
“行。”宋卿川坐進車裏,系好安全帶,“劉老的聚會什麽時候開?我挺感興趣的。”
“一個星期後吧。”黃子笠将車駛出停車場上了高架橋,“怎麽,宋先生想去看看?”
“不了,一周後我應該在林華。”宋卿川拒絕道,“劉老幾個孩子啊?”
“三個,老大是個女兒,二兒子是個老師,小兒子五六年前去世了。”黃子笠說,“當時可把劉老氣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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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馮涯說,小兒子是病死的?”宋卿川問。
“對外是這麽說的。”黃子笠說,“但你想想,如果是病死的,劉老能那麽生氣嗎?”
“也是。”宋卿川附和地點頭,“你過幾天要去參加宴會?”
“是啊。”黃子笠打了一把方向盤,駛下高架橋,“宋先生吃辣嗎?”
“吃。”宋卿川回答,“無辣不歡。”
“那就行,我訂了川菜。”黃子笠把車停在路邊,“小館子,我經常來這家。”
“好菜不在門面。”宋卿川說,他推門下車,走進飯館,黃子笠來到前臺說:“我訂了包廂,姓黃。”
“好嘞,諸位跟我來。”服務員打開了走廊最裏面的包廂,“請進。”
黃子笠和宋卿川走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黃子笠要了兩瓶酒,看架勢是要好好給宋卿川科普一下中川市現在的形勢。
諸川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心理咨詢室。
眉眼冷冽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她對面坐着的男醫生無奈而溫柔地說:“我們之前說好你不能是我的病人了。”
“怎麽不能?”劉葳說,“我覺得你最好。”
“心理醫生不能和病人發展關系。”醫生嘆氣,“我們既然訂婚了,你最好去逛街挑選你的禮服。”
“範轍,你怎麽能這麽溫柔。”劉葳捏捏醫生的下巴,笑着彎起眼睛,“好吧,我這就放你的下一個病人進來。”
“嗯,好乖。”範轍安撫地拍拍劉葳的肩膀,“在家裏等我。”
“好的,我的小未婚夫。”劉葳親了一下範轍的唇角,拿起包走出辦公室。
範轍的眼神在門關上的瞬間湧出冰冷,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額頭和唇角,站起來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待他清潔完,拉開門招呼下一位病人進來。
“劉葳的未婚夫叫範轍?”宋卿川說,“挺有趣的名字。”
“年輕的心理醫生。”黃子笠夾了一塊雞肉,“相貌俊得很,聽說他接待的女性患者最多。”
“照片看得出來。”宋卿川點頭。
“宋先生也不差。”黃子笠揶揄道,“你可以和範轍同臺競技,看你倆誰更受歡迎。”
“黃先生想多了。”宋卿川失笑,“黃先生,不知道馮涯告訴你沒有,我喜歡男人。”
“……?!”黃子笠差點被雞骨頭卡住嗓子,“什麽?”
宋卿川裝作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位範轍先生的長相,我很感興趣,如果他在宴會上有什麽不得體的舉動讓劉老厭煩了,你可得幫我把他搞到手。”
“我怎麽幫?”黃子笠索性放下筷子,免得宋卿川再說點什麽驚天的話吓得他投胎轉世。
“見機行事。”宋卿川遞出手機,“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到時候給我發短信。”
“萬一他讓劉老極為滿意呢?”黃子笠問。
“那就祝福他們了。”宋卿川笑得古怪。
“……你不會要去搶親吧?”黃子笠問。
宋卿川喝茶時被嗆了一下,他放下茶杯:“我為什麽要去搶親?”
“你說你看上範轍了。”黃子笠說。
“我說,我看上範轍的長相了。”宋卿川說,“僅僅是長相而已,而且我是山賊嗎?還要搶壓寨夫人?”
“那倒是。”黃子笠點頭,“吃飯,吃飯。”
範轍習慣在襯衫胸口的口袋別一支筆,看上去格外斯文安靜。
他半長的發別在耳後,染成棕褐色,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鏡。當他微笑的時候,宛如清風拂過臉頰,溫柔得心都醉了。
“範醫生。”一位女醫生急匆匆地推開門,“實在不好意,我下午有急事不能值班了,你能幫我代一下嗎?明天我幫你代。”
“可以,事情急的話就快去吧。”範轍說。
“好的,多謝了。”女醫生關上門離開。
範轍脫掉外套身着襯衫坐回椅子上,他摘下別在胸口口袋裏的筆,小心地擰開筆蓋頂端的小蓋子,一個微型的發射器鑲嵌其上,他右手拿了一個示波器,認真的盯着波形記錄數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