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們是打算制作骨刀嗎？”魯卡看見羅臻手裏的獸骨，從石鍋裏自己舀了一果殼的水，喝了一口随意地問道。
羅臻驚訝地看着他，“你知道骨刀？”
魯卡喝水的動作一頓，“你不知道？”
羅臻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只局限在黑豹部落這個小小的地方，魯卡是從遙遠的克魯獅部落而來的，說不定那裏早就發展出屬于自己的文明，使用的工具只怕要比黑豹部落還局限在随手拿起的石頭砸出來的石刀不知道要強多少。
羅臻覺得自己太過先入為主了，這個世界那麽大，有發展得更好的部落也很正常。這樣想着，羅臻對于魯卡的态度都熱情了不少，“你們部落除了骨刀之外還有什麽？”
魯卡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顯然除了羅臻，以及很懂掩藏自己情緒的陸湛之外，角竹對于兩人所說的話都露出一副雲裏霧裏的表情，顯然對方并不了解他們所說的骨刀。
手指無意識地摩擦了一下用來盛水的幹癟果殼，魯卡陷入了沉思。
黑豹部落是他翻過長峰山後遇到的第一個部落，因為力脫昏睡接着就去狩獵報恩，魯卡還沒來得及去了解黑豹部落的情況，現在說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現在所待的這個帳篷，除了幾張破舊的獸皮之外幾乎看不到其他人造物的痕跡，連用來裝待客的水都是用的果殼。
這個部落很原始，他曾聽人說過長峰山對面還是未開化的蠻荒之地，是被獸神遺忘的地方，魯卡一直沒有将這件事情往心裏去，他在翻過長峰山的時候甚至從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部落。
那這裏會有自己尋找的東西嗎？魯卡心中念頭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笑了笑，“我們部落和你們也差不多，骨刀都是女人們用的東西，我們戰士的爪子可是要比骨刀鋒利得多了。”
“那你會打磨骨刀嗎？”羅臻聞言有點失望，還以為他們克魯獅部落已經有了碗碟布匹之類的日用品了呢，看來即使他們發展出一定的文明，但對于羅臻來說似乎和黑豹部落也沒有什麽分別。
“當然。”魯卡點點頭，他的目光掃過羅臻打磨了一半的骨頭，骨刀的制作方式并不難，只要将骨頭磨尖磨鋒利就行了，見他們都已經做出了雛形，所以魯卡便也沒多做隐瞞，甚至大方地拿起陸湛放到一邊的另一根骨頭說道：“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也可以幫忙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陸湛将手裏的石刀也塞到對方懷裏，而自己則接過羅臻手中的骨頭和石刀說道：“屋外那頭野牛既然是魯卡獵來給我們的，那你就自行處理吧，骨頭皮毛什麽的你想要就留着，不用交給部落。”
羅臻聞言眼中一亮，“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吃全牛宴吧，角竹你叫上黑崖和阿水過來。”
“那行，我會帶上食物過來的。”角竹點點頭，站起來跟着羅臻往門外走去，自從昨晚吃過羅臻煮的吃食之後他就想跟着對方學學怎麽将食物做得更好吃一些，所以對于羅臻的建議他并沒有開口拒絕。
魯卡獵回來的這頭野牛個頭很大，牛角是卷彎着的，其中一只角斷了一截，斷口有點新，像是被人暴力折斷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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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趁手的工具，要将整頭野牛分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角竹直接化成了獸型，用爪子和牙齒輕松利落地就解決了，只是那場面過于血腥暴力，讓羅臻有點不忍直視。
因為骨頭和內髒不需要扔掉這件事情讓羅臻很開心，角竹将他家裏剩下的兩個石鍋也搬了過來，羅臻直接用其中一個石鍋放滿水，連着骨頭和肉一起打算熬一大鍋骨頭湯。
魯卡的動作很快，在他們将整頭野牛處理好的時候就将骨刀打磨完成了，雖然外形和羅臻原來規劃的有一點出入，但幸好還算鋒利，使用起來比石刀好得多，羅臻拿着骨刀比劃了兩下，感覺非常滿意。
“這就是骨刀嗎？”黑崖昨晚聽對方說過骨刀的事情，一直有點好奇，這會兒見羅臻示範了一下切肉的效果，發現果然比石刀方便得多，眼裏不禁有點羨慕。
羅臻笑呵呵地将骨刀遞給黑崖，“我留出了幾根适合制作骨刀的牛骨，一會兒你可以再做一把。”
“可以嗎？”
“當然，可以麻煩你幫我将這些肉切成薄片嗎？”現在已經是午時過半，早餐只吃了幾個野果，這會兒早就餓了。
除了熬的骨頭湯之外，羅臻還做了一鍋木薯炖肉，獸人們經常吃的烤肉當然也有烤上，為了讓這同一種肉食有多種吃法，羅臻還打算弄一個石板煎肉，可惜沒調味料，味道估計要大打折扣。
至于那些內髒骨頭之類的，獸人們吃不慣的東西，羅臻都沒有多做，只是清洗幹淨後弄了兩個木棍挂起來放着。
“給你。”将野牛肢解後角竹回了一趟家，再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個獸皮包裹回來，獸皮包裹裏包着的是別的野獸的肉食，作為今天他們一家三口在這裏吃的食物的交換。
除了這個獸皮包裹之外，角竹還将另一個小心地包了好幾層獸皮的東西遞給羅臻，羅臻打開來看了看，裏面的東西呈現一種黃白色，像石頭一般有點硬，但表面卻要更細膩一些。
“這是什麽？”羅臻翻看了一下，他可不認為角竹會特意拿一塊普通石頭給自己。
“石鹽。”
“石鹽？”羅臻吃了一驚，他已經從陸湛口中知道石鹽對于他們的珍貴，角竹拿出來的這塊快有巴掌般大小了。
“嗯，昨天我見你是用鹹果來煮肉的，鹹果吃多了舌頭會發麻，再加上現在并不是鹹果成熟的季節，能找到的數量并不多。現在部落裏的石鹽已經沒有多少，省着點應該能夠用到明年了。”
“你給我的？你們家還有石鹽嗎？”
角竹笑了笑，“放心吧，家裏還留有一些。”
“謝謝。”羅臻感激地說道。
角竹倒是不太在意，将東西交給羅臻後就去看烤肉烤得怎麽樣了。
羅臻掰了一小點石鹽放進嘴裏嘗了嘗，很鹹也很澀，能夠感覺到裏面有不少雜質，要是精煉一下，應該能夠得到不錯的鹽。
有其他人幫忙，這頓午飯倒是做得挺快，角竹學得很認真，一直在小心看着這些肉類，倒是沒有出現燒焦燒糊之類的情況。
按照陸湛的食量，他一個人就能吃掉半頭牛，不過羅臻并沒有真的将整頭牛都給煮了，只是煮了半頭，但看着數量已經非常多。
為了方便煮食，火塘的面積已經被擴大到了兩倍多，羅臻回帳篷裏将陸湛扶出來，坐在火塘邊的三大一小已經流着口水看着鍋裏的肉食了。
“不用等我們，你們先吃吧。”
其他人也不客氣，羅臻話音剛落他們就紛紛上手開吃了。
羅臻說的上手，是真的用手來拿食物吃，這些原始人們還沒學會用筷子調羹之類的工具，讓羅臻感覺意外的是，魯卡用骨刀給自己削了一個工具，一頭扁平像調羹，一頭卻是細尖的，方便叉肉。
看來克魯獅部落要比黑豹部落發展得要快一些。
“這些根塊都是肉味，就像在吃肉一樣，你怎麽會想到将它們混在一起煮的？”魯卡對那些被切成條狀的木薯更感興趣，吃了一塊後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即使克魯獅部落已經發展到會使用一定的工具，但顯然在吃食上和黑豹部落一樣單一。
“感覺這樣會更好吃一些，所以就混在一起煮了。”
角竹三人昨天吃的是炒木薯，現在的木薯焖肉的味道和昨晚又不一樣，角竹默默将這兩種做法記下，心中已經開始想，既然木薯能和肉混在一起煮，那麽鳥蛋，青梨之類的東西是不是也能和肉一起煮呢？
角竹這樣想就這樣問出口了，羅臻聽得滿頭黑線，鳥蛋和肉一起煮他還能接受，青梨和肉一起煮是什麽鬼？要知道青梨百分之八十都是水分，再加上本來就缺少調味料，光是想想就能猜到味道會變成什麽糟糕的樣子。
不過羅臻并沒有一口否定角竹的想法，他想要慢慢改善他們的飲食方式，就要讓他們去多想多做，而且他也不是專業的廚師，這裏的很多東西和自己認知中的也有很大的出入，說不定讓角竹自己搗鼓一下反而能搗鼓出一些新的菜式出來。
“你下次可以試一試，不過剛開始你最好不要煮太多，要是味道不好吃也不至于浪費。”羅臻還是提醒了一句。
“嗯。”角竹一一記下。
“我能教部落裏的人也這樣煮吃的嗎？”旁邊的黑崖插話道。
羅臻點點頭，“可以，這種做法并不難學，要是你們有問題的話也可以随時來問我。”
角竹和黑崖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很高興，這樣以後他們不用頓頓都吃烤肉或者是白水煮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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