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曼的長相明豔,而她也知道該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單是簡約的白裙就讓她美豔更勝。下巴點在手背時,身體的前傾剛好加劇了胸部在視覺上的效果。
洛曦川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在當時洛曦川并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閻毅對他的胸的評價,“太柴”,在經過時間發酵後,變得好像有了什麽。即使堅持鍛煉和常年食用水煮雞胸,讓他現在的身材不像當年一樣那麽平板白斬雞了,但是他還是琢磨着自己的胸脯是不是太柴。可畢竟他的第一性別不是女性,是怎麽樣也長不出胸來的。
想到第一性別,洛曦川又記起五六年前,那會兒他逮着機會就要向閻毅剖白愛意。被他搞煩了的閻毅直接回絕。閻毅說Beta的女人很煩,他對第一性別是男性的更是沒有興趣。睡過了也沒興趣。
沈曼是Alpha,女性,符合閻毅的擇偶标準。且不說她和閻毅還曾經訂過婚,閻毅還愛過她。關于沈曼的種種一條一條羅列進了洛曦川的腦袋瓜,頭腦裏警鈴大作。洛曦川越發感到了迫近的危機。
于是洛曦川尋思着該怎麽合理地轉移閻毅的注意力,甚至都忘了他自己兩腳踩的都不是同一雙鞋的事,忘記了遮掩自己可能出醜的雙腳。他平時大大咧咧的,可在閻毅身上的占有欲卻一點也不小。
而在洛曦川頭腦風暴時,沈曼還在給閻毅展示裙擺上的刺繡,看樣子是很得意這條裙子。她還在問閻毅,刺繡是不是很美。
“不錯。”閻毅說。
閻毅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煙的大半截露在外面了,他的動作卻停滞了一瞬,目光在洛曦川身上逗留了一秒,然後把煙推回了盒中。
“您抽吧,”洛曦川拾起了桌上的打火機,“我給您點火。”
待閻毅把煙叼在嘴裏,洛曦川點着了火湊近。閻毅垂下眼,睫毛投下了半弧陰影,羽毛扇子似的撓呀撓呀,撓得洛曦川心癢癢。洛曦川不自覺舔了一下嘴唇。
這一舔,恰好就被閻毅捕捉到了。他擡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洛曦川一眼,然後叼着煙看向沈曼,繼續和她聊天。
洛曦川就為這麽一眼走了神。躁動的感覺又來了。Beta沒有發情期,但洛曦川在電視新聞裏見過Omega發情的樣子。洛曦川覺得,如果此刻有人撕下他的外皮,一定會十分詫異地發現,這個Beta居然像發情時的Omega一樣。搖尾乞憐,扭捏又放蕩。
洛曦川有些魂不守舍了。眼睛到處無目的地亂瞟,就瞟到了腳上不成對的鞋子。
他為了沈曼給他帶來的小小的危機感忘記了鞋子,又為了閻毅的一瞥目光把其他什麽都忘了,由着心口那頭發情的雄獸橫沖直撞。
最後,還是看到這一雙不匹配的鞋子,才勉強因為意識到窘況回神。他莫名地感謝起自己的莽撞,這才有了能讓他發窘的理由。
洛曦川向前坐了坐,把套頭衫下擺往下拉扯,蓋住了灼熱的躁動,一雙腳穩妥地藏在了餐桌底下。總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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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川。”
閻毅叫他的名字。
“啊?”
“和他說你要吃什麽。”
洛曦川同站在閻毅身後的餐廳服務生随口說了幾個菜,他眼下正一門心思豎起耳朵聽閻毅和沈曼在聊些什麽。
洛曦川的菜點完了,服務生轉身要走。這時,閻毅突然對沈曼說,“稍等”,然後他又對服務生道,“他花生過敏”。
服務生說,會告知廚房留意的。
沈曼饒有興致地看着洛曦川,“小拖油瓶還有這麽嬌貴的毛病啊?”
洛曦川點的兩菜一湯很快上齊了。他捏着筷子亂扒拉,因為偷聽,所以吃得食不知味。
從剛才開始,他就裝作發呆聽他們倆聊天聽了好一會兒了,是越聽越聽不懂了。他們聊着聊着就開始說起了他不怎麽聽得懂的外語,說着說着這些外語裏還多了一些他更聽不懂的專業詞彙。
躁動變成了煩躁。無論哪一種,都是不順滑的毛躁。“躁”很快體現在了行動上。喝水後,洛曦川一個用力過猛地将玻璃杯敲在了桌子上。
對話被噪聲中斷,閻毅蹙眉看了洛曦川一眼,像是責怪。
洛曦川一臉無辜,嘴角下撇,像是在說,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然後,洛曦川一轉臉,就看到了沈曼看好戲的表情。
洛曦川快吃完的時候,閻毅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出了包間。包間裏一時間就只剩下了洛曦川和沈曼,安靜得洛曦川都不好意思喝菜湯了。洛曦川喝湯吃面,總是會發出“吸溜”的聲音。
沈曼晃着酒杯問洛曦川:“你和閻毅真好上了?好多年前,我就和閻毅說你看他的眼神不對勁,他還說是我多心。”
洛曦川放下調羹,看向沈曼的眼神像極了狗崽護食,“好多年前,你和閻毅好的時候,閻毅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洛曦川還在為當年閻毅的“綠帽”事件耿耿于懷。取消婚約不到一個月,沈曼就和別人出雙入對被拍到。人人都說沈曼是早就看上了小狼狗,好上了才把閻毅一腳踹了的。再加上那一夜閻毅醉酒的那句“賤貨”,更讓洛曦川篤定,閻毅是把他錯認成了沈曼,閻毅是早就知曉了沈曼的不忠,才取消的婚約。
“我的天哪,小朋友,”沈曼表演出了做作的吃驚,“你不會真以為在我綠了閻毅之後,閻毅那個睚眦必較的人還會和我這麽坐下來聊聊天吧?你不會不知道當時亂寫的記者都被辭退了吧?我可什麽都沒有做哦。”
洛曦川輕輕皺眉。
見他冥思苦想,沈曼發出一聲嗤笑,“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你盯着閻毅,就跟葛朗臺盯着錢似的。恨不得在閻毅周圍畫一個圈,小狗似的守着。閻毅就是這麽被你慣出壞脾氣。”
“沈曼姐姐,話別總說得這麽難聽吧,我不想和你吵架,”洛曦川苦笑,示弱似的攤手,“叔叔真沒像你說的那樣,脾氣那麽壞……他其實挺疼我的。”
“得,你就是個小奴才,你們倆什麽鍋配什麽蓋。”沈曼翻了一個白眼。
話不投機。洛曦川拾起調羹,繼續喝剩下的菜湯。菜湯有些放涼了,蛋花飄出淡淡的腥氣。
沈曼看着低頭喝湯的洛曦川,突然笑了,“小時候是個拖油瓶,長大了是個小白臉。”
洛曦川擡起頭來看她,這一眼卻讓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