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

——打架打出一個姐妹來。

我相信一奸鐘情,卻不相信一見鐘情。

所以,當接到父皇宣我進宮的聖旨,當我在納言閣聽說二哥對驸馬的妹妹柏歡顏一見鐘情,欲娶做王妃時,我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這個世界簡直太瘋狂了。

二哥、小妹。

小妹、二哥。

我簡直不能想象。

我更不能想象的是,父皇說二哥急欲娶柏歡顏過府,所以婚期就定在半月之後。

而我最不能想象的是,環兒她知道這件事之後是個什麽反應。

我往常從納言閣出來,內心無不雀躍。可這一次,一臉心事重重。

環兒見我不似往常,善解人意的詢問我發生何事,可是我看着她那張明媚的臉,卻不知如何作答。

“環兒啊,本公主待你如何?”

環兒馬上護住腰間的錢袋子,戒備的看着我,“公主,您又打什麽主意?”

我很惆悵啊。

“哎,你不必緊張,本公主沒想打你錢袋子的主意,不過問問你,你覺得本公主平日裏待你如何?”

環兒一聽,有些放心的松開護在腰間的手,“公主,奴婢可以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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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公主您……”

我幾乎可以想到她開口要說什麽,為了自尊心不再次受傷,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打斷了她。

“環兒啊,我突然又不想聽實話了,你還是說假話吧。”

環兒撇撇嘴,“公主,奴婢就知道您不是那能聽的進真話的主,奴婢還是不說了,奴婢怕假話您也聽不進。回頭再扣了奴婢的月錢,奴婢哭都找不着調。公主,您一準有什麽難事要吩咐奴婢去辦了,才這麽折騰奴婢的。奴婢伺候您這麽久了,您的心思還是能揣測到幾分的。有什麽吩咐,您就知會奴婢吧,犯不着跟奴婢這麽客氣。”

要不是轎辇一直在走,我夠不着她,真想撕了她的嘴,跟我這麽多年,別的沒學會,嘴皮子功夫倒是一點不輸人。

“咳咳。”我重重咳,“既然你都看破了,本公主也不瞞你了,我這兒的确有件要緊的事找你辦,不過棘手些,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奴婢要是不願意,公主您待怎的?”

“你要是不願意。”我頓一頓,“自然下個月的月錢沒有了。”

環兒一攤手,“就是了,公主,您這哪裏是和奴婢商量,分明就是脅迫,奴婢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孩兒,沒有月錢就不能過活。所以,公主您就吩咐吧,不管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奴婢照做就是了。”

我更惆悵了!心想,這年頭,好人也不太好做啊。

“既然如此,我就說了。上一次去萬安寺,未見着母後,我心中一直不安,我有意再去萬安寺,可是将此事說與父皇,父皇并未答允,再則,府上事務繁多,郁相大人身體未愈,驸馬家人在府上做客,我也不宜遠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替我走一趟,帶上本公主的護衛隊,在萬安寺小住幾日,陪陪母後。”

環兒聽我說完,福身道,“是,奴婢知道了。”

轎辇颠地我頭有點疼,回府的這條路,怎麽這麽長啊,長的我鬧心。

心中驀然升起一股煩躁之感,最近諸事不順,看來要找個時間去拜一拜佛了。

環兒打點行裝,當夜便被我打發走了。二哥身為皇子,娶妃之事勢必被宣傳的沸沸揚揚,她若再不走,叫她聽了去,就枉費我一番精心的安排了。

環兒被我催的這麽急,有點不理解。我對她說我迫不及待要知道母後的情況,讓她每日一封書信,告訴我母後每日都做些什麽、吃些什麽、身邊發生了什麽事,她才将信将疑的上路了。

我遣走環兒之後,有點小小的失落感。環兒自我把她從齊妃娘娘那要來之後,從未與我分離半日。這一行,少則半月不能相見,我習慣她像是習慣了自己的影子,這一分離,像是少了點什麽。更不知,她回來後,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娶妃,會不會怪我今日之舉。

對着那早無人煙的街道,我輕語喃喃,環兒,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心上之人要娶妻,那妻不是自己是別人的滋味,我比你懂。所以,不要怪我……

你就當二哥從此蕭郎是路人吧。

我一定會替你找一個比二哥更适合你的人照顧你。

我發誓。

環兒不在的這期間,佩兒代替了她。索性我不是個多事的主兒,佩兒膽戰心驚的伺候了我兩日,闖了無數禍之後,我手臂一揮,赦免了她。

佩兒感恩戴德的下去之後,我搖頭無限感慨,原來不比不知道,比過之後才發現,環兒她,還是極好的。

我讓佩兒去準備燒香的物什,然後把她留在府裏,我一人坐了轎子去。

我起先以為環兒是個掃把星,和她在一起,總是破壞我的好事。後來我深深的意識到,我這個想法是完全錯誤的。環兒她枉擔了罪名,這些年我竟然誤會她了。

事情是這樣的。

帝都最有名的拜佛燒香之地是一處名曰“百花寺”的寺廟,這裏環境清幽,香火鼎盛,而且老和尚的解語簽十分靈驗。因為這裏不是國寺,所以來往之人大多都是平頭百姓。我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早早讓轎子停在數百米之外,簡裝一人徒步前往百花寺。

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一不留神,踩到一坨不該踩的東西。我一邊腹诽自己實在太倒黴了,一邊停下來靠在牆上找東西處理腳上這麽一團東西。

我四處瞅。看哪裏有東西能用。我尋尋覓覓,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人煙不是那麽密集的地方,我正低頭挖腳上的東西,腦袋忽然被人一撞。

“哎呦。”我沒反應過來,跌在地上。剛要開口大罵,頭上傳來一道帶着驚慌的女聲,“對不住,姑娘。”

我擡頭一看,是一位打扮十分華貴的少女,面容清秀,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但她面露急色,眼帶驚慌,額頭上布着汗珠,我不禁詫異,“這位姑娘,你這麽着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眼前這位姑娘,一面四處打量,一面欲往後退,“實不相瞞,我是兵部尚書之女譚沐萍,今日不知怎的,竟遇上歹人偷襲,幸有家中護衛護着,才逃脫出來。剛剛不小心沖撞了姑娘,姑娘切莫見怪,那夥歹人武藝十分高強,我現在要馬上趕回府上,姑娘府上何處,等我逃過此劫再去姑娘府上請罪。”

我自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剛要說話,只見她所說的那一夥武藝十分高強的歹人已經出現在胡同盡頭。

我手指一指,“姑娘所說的那夥歹人可是指他們?”

譚沐萍一看,心如死灰的點點頭,“看來我今日要死在這裏了。姑娘與此事無關,趕緊逃吧,莫讓我連累了。”

那夥人見胡同裏只有我們兩個姑娘,十分沒将我們放在眼裏,起哄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來,我笑着,好奇道,“譚姑娘的父親既是兵部尚書,何故沒有武功傍身?”

譚沐萍大概也覺着自己是窮途末路,再逃無益,索性與我站在一處,悻悻的笑着,“姑娘不知道,我自小頑劣,父親怕我會了武功之後更不好管教,所以不準我學武。姑娘,我奉勸姑娘一句,姑娘現在逃還來得及。”

“你為何不逃?”

“我逃,姑娘就會被認為與我是一夥,姑娘屆時就是想脫身也難了。”

她這一番話,倒叫我生出一些敬佩,細細看了她兩眼,我笑道,“姑娘這番話,可是救了姑娘一命。實不相瞞,我是司徒茗瑞。”

話說完,那一夥人已經近在咫尺。

譚沐萍完全驚呆了。

我把她往後一推,抽出腰間的軟劍,和那夥人打了起來。

這幫在譚姑娘眼裏武功十分高強的人在我眼裏也不過如此,不過三四個回合,就被我打得滿地打滾,屁滾尿流。

“滾——”劍鋒下,我大喝一聲,那幫人馬上抱頭鼠竄。

我收回軟劍,回身望向譚沐萍,“姑娘,可是吓着了?”

譚沐萍作勢就要向我福身,“民女不知公主……”

我攔住她,“算了,不知者無罪。譚姑娘是心善之人,本宮很喜歡你。”

譚沐萍跪在地上,“民女不知是公主,否則寧死在那夥歹人手下也絕不會讓公主涉險。幸好公主沒事,否則民女就是有十條命也賠償不起。民女大罪,稍後回府上一定禀明爹爹,讓爹爹明日早朝進宮和聖上負荊請罪。”

“別別別……”我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伸手過去攙她,“好姑娘,你千萬別,否則事情那才是真的大了,本公主的身手全帝都的人都是知道的,這幾個小賊還不是本公主的對手,救你也是舉手之勞,本公主偶然走到這裏就遇到了你,說明也是你我有緣分,說不定是老天爺故意安排的呢。這點小事譚姑娘還是不要挂在心上了,快起來吧。”

譚沐萍滿懷感激的站起身,“民女謝公主救命之恩!”

我呵呵笑,“不客氣。”

“公主。”譚沐萍頓一頓,“民女有個不情之請。”

譚沐萍這會沒了慌張之色,反而露出幾分好爽的氣質來,“公主對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對公主有一見如故之情,民女想要請公主喝酒,不知公主可否賞臉?”

“那敢情好!”我呵呵一笑,“從來沒有人敢和本公主說這樣的話,譚姑娘,你果然是個妙人。你方才說對本公主有一見如故之情,這話也正好是本公主想說的,本公主看你越看越喜歡,不過……”我指了指自己的腳,面露尴尬之色,“不過現下本公主有點不方便,我鞋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得先處理了,不然怕是店小二連門都不讓咱們進。”

“公主怎麽了?”

譚沐萍蹲下身,我擡起腳,她一看就笑了,“原來公主方才是在處理這東西,要不怎麽讓民女給撞見了。公主放心,這點小事交給民女處理了。”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這怎麽好意思,你也是個千金小姐,不然咱們暫且逛逛,遇到店了,進去再買一雙就是。”

“公主還是等民女一下吧。”譚沐萍說着已經替我把鞋子給脫了下來。

我只好單腳靠牆站着,過了一會兒,她把用手絹擦得幹幹淨淨的鞋子遞給我,眼睛笑的彎彎的,“公主,鞋子弄幹淨了,民女服侍公主穿鞋。”

我把鞋子踩實了,便趕緊拉她起來,“好了好了,辛苦你了,你這份情本公主記下了,咱們兩個也別再說什麽客套話了,不是說要喝酒?還不走?”

譚沐萍笑笑,“自然是要走的,公主,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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