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得出手的東西,只有這個水丞還能聊表心意。”
旁邊的小厮捧出一個青玉水丞,顏色純淨,紋着仙鶴乘着祥雲,在餘光下熠熠生輝。沈聿心裏透亮,送這水丞不過于貴重突兀卻是精巧有用,更何況還是平步青雲圖,不怕顧念不喜愛,若是天天放在桌前,怕是一看便能想起送物之人,這份心思……
沈聿眼神鋒利起來,顧念豈是他能肖想的?剛想回絕過去,卻發現已沒有人了。看向桌上的水丞,沈聿慢慢揚起手掌……
“小聿,我們去……”顧念看着地上的殘片不可置信的望向沈聿,沈聿看着他着急的模樣,心口一疼,手慢慢攥緊,這人若是敢兇他,他就……
那人卻是撲過來,“有沒有紮到手啊,為何手攥起來,快給我看看,聽話啊,快把手伸開。”沈聿看着慌亂的人,心裏滿足伸開手,輕飄飄道:“是我把那水丞摔了,我無事。”
顧念檢查完見他無事,慢慢将人抵到桌邊:“小聿何苦去摔那個玩意,左右我不會放在心上。莫非,小聿是怕……?”
“公子,大公……啊~青枝什麽也沒看見。”沈聿面上恢複過來,推開最近越發不安分的某人,快步向飯廳走去。顧念把手抵在唇邊,低低笑了幾聲,轉身跟了上去。
只留那一地青玉片啞然無光……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今日沐休,可顧府的書房一大早就開始就廳裏咣啷……
沈聿今日醒的早些,可還是有些困,本打算在睡個回籠覺,可模模糊糊聽得青枝念叨什麽大公子一大早就起了,沐休也不歇着……
沈聿怕顧念餓着等自己,便也起身了,洗漱完不要青枝束發,只用絲帶松松繞了一圈,打算吃過飯後再睡一會兒……
在飯廳等了一會,看着顧念還沒來,沈聿輕輕蹙眉,這人不是起的比他早多了嗎?正準備要青枝去請顧念,清竹已颠颠的跑來了。
“二公子,大公子要您去書房找他,說是有要事相談……”沈聿抿了一口茶,要事?站起來快步走在前方,思慮着若是顧念騙他,可要怎麽懲罰呢……
沈聿看着雜亂的書房,站在外門實不知該如何下腳,索性不進了,在門口瞪着一臉無辜的某人。“來,哥哥抱你進來~”兩只手伸了過來,沈聿看也不看啪的打開,“你要找什麽?”
顧念深覺可惜,讪讪的把手收回去,聽得沈聿問他,臉上又愁起來:“今日宋侍讀要賀喬遷之喜,他昨日邀我過去。我本想拿幅古畫去,可翻來翻去,都是你喜愛的,再找不出一幅合适的,你對這些東西在熟悉不過了,快來幫我找一找。”
說話間,已收拾出一道路來,沈聿踏進去,把裝古畫的箱子輕輕掩上:“古畫雖好,可不知主人心性就不定送出的東西合不合口味。這古畫若是主人喜愛便得善存,主人若是不喜怕就會随意丢棄,豈不可惜?”
顧念點點頭,“我也曉得,可實不知該送些什麽。”沈聿走進,輕笑道“我看那水丞倒是不錯。”顧念聽出促狹,一把拉過沈聿,掃向門口,青枝已被清竹拉去備飯了……
慢慢逼近,眼角都是笑:“醋了?”沈聿最近也習慣了顧念這般主動,也不推開:“我是說送件玉雕如何?”
顧念靠向桌子,“我記得家裏有個蓮花玉筆筒?”沈聿點頭:“筆之在案,或側或頗,猶人之無儀,筒以束之,如客得家,閑彼放心,歸于無邪。”
顧念看着煥然一新的宋宅,不禁贊嘆宋之問的用心,竟還引來了一股活水,環繞整個花園,在一座高亭下聚成一個小池,小池中浮着幾枝初綻的令箭荷,真真讨喜。
一行人便到亭上去觀賞,顧念拿出賀禮,恭祝宋之問喬遷之喜,沈聿和了幾句祝詞。宋之問看着一莖蓮花玉雕,笑臉又加深了幾分,“賢弟用心。”顧念擡手端茶:“沈聿選的,我可沒有這般的心思。”
宋之問有些疑惑:“沈聿?”沈聿看向宋之問,這宋大人是忘了他嗎?宋之問盯着沈聿,突的又轉過頭來盯着顧念,語調有些急促:“你說,他是沈聿?那你是顧念……”
沈聿不明所以,顧念也是有些發暈:“宋兄不是早就見過小聿?”宋之問自知失态,趕忙告罪:“在下失禮了,冒昧問一句,顧賢弟可識錢塘顧少卿?”
顧念抿了一口茶,面上絲毫不顯,放下茶盞,對上宋之問直銳的眼神,淡淡笑到:“顧某未曾聽說大理寺顧少卿還有親族。”宋之問絲毫不為所動,“家兄宋振邦。”
顧念瞳孔猛的縮緊,沈聿看他這般,悄悄握住那有些發涼的手,顧念感受到溫暖,回過神來,眼神犀利:“我也未曾聽說宋家還有男嗣。”
宋之問招來貼身小厮低語幾聲,小厮臉上鄭重快步走了出去。
宋之問閉上眼睛:“那件事後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宋家絕後了,卻不想沈閣老仁厚,早就把我偷偷送到山東族親入了支嗣。所以我想,是沈閣老直系門生的顧家更不至于絕後吧。而且顧家後人定不會忍氣吞聲,只怕是會更奮進吧!”
顧念緊盯着宋之問,宋之問坦然迎上,兩人眼神對峙一時間電光火石。恰巧小厮回來了,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宋之問接過木盒,慢慢打開:“宋某也知口說無憑,還請看過這個。”
“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昭勇将軍身為一國大将,賄賂朝臣,謊報殺敵人數,奪以身殉國将士之軍功。朕深惡其罪,依律當嚴懲不貸.然念其功勳卓著,保家衛國,朕于心不忍,特從輕發落,着令罷職去功,流放潮州。欽此。”
顧念緩緩合上聖旨,遞與宋之問:“我們有的不只是家仇,更是民怨!”一時無話,沈聿看着他們兩人,想起當年的事,眼底哀痛,轉向水池,視野突的敞闊,端起茶杯:“人家都說親人相見分外親,你們兩人怎的越發寡言少語?”
三人一笑,以茶代酒,吟風賞荷,談詩論賦……
從宋府出來時,已近正午,賀喜之人已陸陸續續來往。顧念給自己的定位從來不是善于逢迎之人,加之沈聿也是不喜,兩人便打道回府。
顧念知宋之問身份便是如虎添翼,心中舒暢非常,便叫清竹去備馬車,說午飯要去太湖樓。沈聿早晨本就沒睡飽如今也有些乏了,不願再去酒樓。
顧念知道若是回家,沈聿定吃不多少便要去睡,傷胃傷身,便慢慢哄着,說什麽五月這太湖白魚最是好吃,半拐半帶的把人哄去了……
顧念看着沈聿因着愉悅微微彎着的眉眼,滿足非常,手上不停挑魚刺,挑淨後再将肉夾到沈聿眼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虔誠非常。
忽的一陣沉雄的琴音襲來,沈聿豎起耳朵,聽過一段,內心不禁欽佩。尋覓佳音側過身去,一位白衣老者正坐在樂臺上彈奏,身形正直,氣勢恢宏,沈聿閉上眼睛,默默聆聽,老者似也是發現了知己,彈得越發動情。
一陣拍手叫好聲,琴聲戛然而止,沈聿心下不快,誰這麽掃興……顧念看向來人,怎的有些眼熟。
“老頭子,十兩銀子把琴賣給爺!”一個小厮跳出來,滿臉橫肉,語調尖酸,把錢扔到老琴師腳下。
老琴師避而不答只欲抱琴而去,小厮獰笑一聲,直接把老頭推倒在地,上手就要奪琴。沈聿看得心驚肉跳,起身走向老琴師。
“死老頭子,我家世子出十兩銀子買你這把破琴,已是大方至極,你還不肯給,只怕是想多訛我們家的!你可知道我家爺是何等人嗎,你這樣不識擡舉,那便一分錢也沒你的!”
“素聞誠安伯家風強硬,今日一見果不虛傳。”小厮瞪着沈聿,轉着拳頭慢慢走近,老琴師還欲反身護住沈聿,可小厮已擡起手,面目猙獰。沈聿瞪向他全然不怕,他知道只要顧念在,他定不會有事……
“人家既不願賣就罷,強求強賣算怎麽一回事!”小厮回過頭去,看清來人後,氣勢頓時軟了先去,恨恨瞪了眼,“這是我家世子的事,關秦大人何事?”
秦雍不理他,徑直走向老琴師:“老人家,把這琴賣與我如何?”老琴師也是通透之人,直接點頭。顧念遞給老琴師一錠銀子,招呼清竹抱好琴。
“告訴你家世子,這琴我買下了,若想要便來找我。”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秦家與誠安伯府不和,可人家秦家雖沒了爵位,卻是憑着本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賢臣,如今更是出了個探花,誠安伯府軍功本就不大,封了個伯爵,那誠安伯的世子更是連個舉人沒考上,全憑宮裏的如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