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個小丫鬟是當年顧念屋裏研磨的,乖巧可愛,顧念待她最是溫和。

沈聿沒心情聽他倆重溫舊情,回床上自己歪着,強閉着眼要睡去。

青玉琉璃簾叮當叮當,沈聿連眼皮也不翻,酸梅湯的味道直接竄進鼻子裏,沈聿只覺得有些刺鼻,翻過身去。

“說起來還是我的錯,當年伯母問我喜歡什麽樣的,我就随手指了她,沒想到伯母留了心,讓張叔照看着,一直留到,現在帶了過來。”

沈聿坐了起來,瞪着那碗,“沒道理,張叔是知道你住我這兒的,怎的還帶了她來。”

“張叔這是讓我自己處理,她畢竟是伯母開口留下來的。”

沈聿不做聲,又背對着他躺下,顧念貼過去,“我跟她說了,當年只是随意一說沒想到伯母竟當了真。”

“真是沾花惹草的好人兒。”

顧念把人抱緊,“我也沒想到還有這回事,回來告訴張叔将人送回南邊。”

聽着顧念的唠唠叨叨,沈聿慢慢閉上了眼,睡前還在想,這般聒噪,也就沈小聿能聽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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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再一次回到翰林院,心境大不相同,看着不鹹不淡的宮人平添幾分淡然。

整理好官服,神情莊重地走進去,今日他要将自己東西收拾走,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去文淵閣走個過場罷了。

“顧大人來了。”聲音溫和親切,第一個見到的人竟是李清和。

“下官見過閣老。”被親手扶了起來,顧念有些詫異,擡頭望向李清和。

李清和把人帶進文淵閣內間,低聲囑咐起來,

“顧大人不必惶惶,此去則是有重任在身……”

送走李清和,顧念有些發蒙,對他們如今的處境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怕是比他們認知的還要糟……

“顧大人這升了官,怎的還有空來這文淵閣。”

勇王來了,許是剛成親,整個人有些發福,面相比之前溫和許多,人卻是越發戾氣。

“下官叩見勇王。”

勇王沒搭聲,想直接走過去,一個稍稍細的聲音勸到,“王爺,怕是一會兒五皇子來了,賢妃又……”

顧念擡了擡頭,一張陌生的臉側對着他,以前未在勇王身邊見過這一位貼身太監。

“顧大人多禮了。”顧念站起來,有些不穩晃了幾晃,勇王嗤笑一聲,繼續向前。

那個小太監直直撞上了顧念,顧念被撞的一個趔趄,退了兩步才站住,勇王回頭看了眼,大笑幾聲,有些急不可耐的将小太監拉走,手還不安分地揉捏幾下。

又見過其餘皇子,終是完事,七皇子與秦雍還在路上,也沒什麽要他停留的,慢慢走出文淵閣,最後看了一眼那金匾,整個人頹廢低落。

旁邊看戲的宮人,觀察的探子,心中對顧念的處境有了數。

終于坐進了轎子,顧念慢慢伸開緊攥的手,一張紙條赫然出現,顧念有些猶疑,那個小太監到底是誰……

慢慢展開紙條,只寫着《學記》和一串數字……

顧念字子專

“哥哥~”長長的眼睫在臉上眨呀眨,顧念嘴角慢慢扯開,沒有睜眼直接捧住臉,欺上磨人的小刷子。

“今兒怎麽這麽早,嗯?”未睡醒的嗓音低低沉沉,沈聿有些沉醉,只靜靜看着顧念。別人看着是歲月靜好,可顧念知道,自家寶貝根本沒聽自己說話。

“想什麽呢?”沈聿一下反應過來,臉上不禁泛起了紅,竟聽顧念的聲音就癡了,顧念挑了挑眉,覺得今早的小聿尤其惹人疼,長臂一伸把人撈進懷裏。

“今兒可是有大事。”懷裏的人不肯安分下來,輕輕掙着懷抱要起床。

顧念閉着眼,翻了個身,把人摟的更緊,長腿直接把人兒纏住,“好容易有個輕快日子了,咱們再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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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是巳時,顧念擁着沈聿還不願起身,沈聿撐起頭,靜靜地看着賴床的某人,眼裏全是寵溺與溫柔,顧念一個激靈爬起來,把人放平,“這是怎麽了這是,今兒怎麽這般不正常。”

沈聿想了想,今兒是這人的生辰,不與這傻子一般見識,眨眨眼,有些羞赧,“今兒個是你生辰。 ”

顧念有些楞,自供職于翰林,大事小事一件險過一件,早上能睡個懶覺就已極滿足了,生辰再沒想過,昨兒個還看到宮裏準備乞巧的事件兒,他竟是一點都沒想到。

沈聿起身坐好,拿起面前溫厚的雙手,慢慢翻過來,又輕輕握住,摩挲着薄繭,仰起臉,桃花眼裏剪着細碎的光,顧念看過去,每個光影裏都是他。

“吾生有三願:

一願顧君永安樂,

二願聿身常康健,

三願君若月光聿作影,皎皎相應不曾離。”

顧念不動,沈聿有些許失落,慢慢低下頭,許是這祝語太過平實,顧念一向愛聽些蜜甜的話,使勁想了想兒時看的戲文,頰上透出紅,薄唇微張,“我……”

“君是月光我為影。”

沈聿愣住,擡起頭,定定看進極認真的眸子,感動鋪天蓋地湧來,直接撲住面前的人,

“往昔君在我在,此後濤聲依舊。”

今天是個大日子,不僅要準備乞巧,更要置辦顧念的生辰,顧府上下早早就忙了起來,整個府裏喜氣洋洋。

“張叔,我……”顧念面無表情地對着一碗清水面,實在不想張口,每年生辰吃面都是最難熬的事。

張叔秉承沉默是金,只熱忱的瞅着顧念,順便拉着如願小奶娃,巴巴的看他顧蘇蘇吃面面。

顧念頂不住這四道目光,偏偏頭,看到了某個偷笑的人,肩膀都抖了,偏生做出一副極正經的模樣,“快些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

連小聿都不肯幫他,委屈,看着傻傻跑過來的小包子,心中稍慰,把小人兒抱住。

“顧叔叔吃一口,給如願吃一口好不好?”

如願巴住他顧蘇蘇的脖子,望着一大碗白白的,看着就很好次的面條,咽了咽口水,仔細想了想,奶聲奶氣地拒絕,“這是張爺爺專門給顧蘇蘇做的,是顧蘇蘇愛吃的,沈蘇蘇說過,君子不奪人所好,如願要做君子,不能次顧蘇蘇的飯飯。”

沈聿的笑再也藏不住了,拍拍手把小甜人抱進懷裏,一起看着他顧叔叔吃面。

顧念自是明白生辰是必要吃面條的,只不過想對小聿撒個嬌,見沒人心疼自己,便認命地端起面條大口吃起來,只求快點吃完。

沈聿把如願放好,開始涼着綠豆水,待顧念吸溜完遞過去。

顧念接過适口的水,心裏美的不行,眉頭上都挑着小得意。

“張叔開了祠堂,用過飯我們就過去。”顧念眨眨眼,“祠堂?”

沈聿點頭,顧念今是弱冠之年,是要在要在祠堂行冠禮,雖說進入仕途早已戴冠,但這是三大禮之一,不行不可。

《禮記》曰:“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所以天`朝的人從帝王之家到普通人家準備冠禮都會很隆重。

冠禮在男子二十歲時舉行,寓意成人,一般是先焚香告知祖先,再由父親佩冠,最後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贈字。

沈聿不願顧念的冠禮匆匆而過,只是顧念一無親長,無人佩冠;在朝廷上又是燙手山芋,也無名士贈字,他自濱州而來的路上就思慮這個事兒,現如今只得個不怎麽妥帖的法子。

祠堂布置淨雅,顧念進去,看着厚重的香灰,鼻尖一酸,撲通跪下,沉幽的檀香拂來,顧念雙手接過張叔遞來的香,虔心祭拜。

祭拜完畢,沈聿捧出纏金墨玉冠來,顧念看着品相極好的墨玉驚詫非常,“這不是……”

“佩冠!”清竹高唱。

沈聿不語,将冠交與顧念,走到琴前,利落坐下,禮樂并行,他親為顧念奏樂才有意義。

顧念輕輕拿起墨玉冠,面色莊肅,

自今日起,顧念便成人了,今後尺步繩趨,絕不做愧對祖先之事,列祖列宗在上,願佑念得償所願,報得大仇。

佩冠完成,沈聿起身站到顧念面前,“念,思之想之;專,所思所想專一,顧念,字子專。”

“念,字子專。”

顧念對上沈聿的眼睛,極認真的重複一遍,把人擁到懷裏,附耳輕聲,“子專極好。”

沈聿臉上又是紅了,眼裏卻不現羞赧,只存坦然和驕傲。

沈聿正要推開顧念,沒成想反倒被拉住了手,接着就一起跪了下去。

衆人都退了下去,沈聿只聽得自己的呼吸聲似是越來越粗`重,手心冒出了汗,最後自己是什麽也看不到了,也聽不到了,只有顧念的話萦繞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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