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于新成立的小公司來說，什麽劇成本最低？什麽劇最容易推出新人？
說實話沈灼在看到“鼎丞”簽約的那幾個藝人之後其實感受到了之前那個經理心底森森的惡意。大概是害怕蘇淨丞看上了公司的藝人，那個經理選的藝人這長相……都很微妙嘛。
沈灼實在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說你長得醜，只好耐着性子挨個疏導，終于把該遣散的遣散該轉行的轉行了，然後像是去了半條命一樣靠在老板椅上，眯着眼睛想事兒。
這兩天蘇淨丞去英國了，說是有什麽事兒。沈灼沒細問，但上輩子到底一起過了那麽久，看了看日子，像是蘇格的生日。
蘇格是蘇淨丞同父異母的弟弟，兩個人的關系稍微有點微妙。這也是後來沈灼才發現的。
蘇格是個拉大提琴的，這個時候應該正在國外鍍金，說句真話那孩子挺有藝術細胞的，長得也清秀。後來沈灼去聽過蘇格在國內的演奏會，還是挺好聽的。
沒辦法，公司的新策略還是要給老板報告下的。沈灼算了算兩邊的時差，選了個合适的時間給蘇淨丞撥了過去。第一遍電話通了蘇淨丞沒接，沈灼非常識相的挂了，果然沒過半個小時蘇淨丞給回了過來。
自從蘇淨丞去了英國，兩個人好幾天沒通過電話了，此時蘇淨丞電話裏的聲音卻聽不出來多少想念，倒是有幾分調笑：“想我了？”
沈灼也溫和的笑笑，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語氣帶了點缱绻：“是啊，一想到蘇董離我千萬裏之遙，甚是想念呢。”
“……”電話那頭的人一般都是主動調戲別人，這次被沈灼搶了先，似乎愣了幾秒，随機才又開了口，“行啊長本事了，還拽上古文了。”然後壓低了聲音，“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沈灼臉紅了下，下意識咳了兩聲：“好了，蘇董我和你說個正事兒。我想給搞個選秀，你看……”
那邊似乎有人在叫蘇淨丞，蘇淨丞遠遠的應了聲，随即開了口：“乖，你自己看着辦，這種小事不用問我了。企劃寫好之後你來我家拿給我簽字。挂了啊。”
電話裏立刻傳來了嘟嘟聲，沈灼站了兩秒鐘，還是把嘴裏咬着的那幾個字對着空無一人的電話線念了出來：“……注意安全。”
這簡直是一種可怕的習慣，他習慣為蘇淨丞打理衣物，為蘇淨丞擦幹頭發，習慣叮囑他開車小心，習慣在他出差的電話最後一句話裏讓他注意安全。
沈灼挂了電話，僵着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去。熬了個通宵把企劃書寫好。
這個時候還沒有到幾年後那種選秀泛濫的年代，他仔細想了想前幾年的發展又查了資料，幾場類似選秀的活動都是不平不淡的尴尬收場。
而選秀出來的藝人都年輕又有沖勁，也許還不是那麽勢利，利于培養。
至于噱頭……
沈灼又擡頭看了看表，又撥了個電話出去。這次電話那頭接的很快，幾乎是響的第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溫裴毫不客氣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過來：“怎麽？被虐了來找本大爺哭了？”
電話裏面還能聽到鍵盤噼裏啪啦的聲音，無論用臺式機和筆記本，溫裴都喜歡能被敲的響來響去的鍵盤，據說這能給他一種征♂服♀感。
溫裴和沈灼上小學之前就住一個院子裏，經歷了上了小學上下學一起走，互相抄作業，最後一期報志願的革命友誼後，感情相當鐵。
溫裴是個真?性別男?言情小說寫手，筆名裴冉，出了好幾本書，寫出來的文看得人還很多，每天都有很多讀者在文下喊着“裴裴求更新裴裴新文裴裴你還缺女朋友嗎~”
沈灼體會不出那種征服感，覺得實在是挺鬼畜的。把電話拿遠了點，“裴裴你停一下成不？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電話那頭鍵盤聲突然停了，溫裴沉默了幾秒鐘爆發：“滾蛋！不要叫勞資裴裴！那是勞資讀者的愛稱！愛稱你懂嗎！？”
沈灼只好等着溫裴人來瘋完。
“找我啥事兒？蘇淨丞有新歡了？”溫裴恢複了正常模式之後說話依舊很不客氣。
“咱能不提他麽？”沈灼嘆了口氣，“我這兒有事。”
溫裴那邊的鍵盤聲雖然停了，但吃零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飛速的嚼了一包薯片：“朕允了，有事上奏。”
“你不是那些書的影視版權都還在嗎？”沈灼笑得眼睛彎彎的，“賣我一本熱門點的用用呗。”
幾年前的偶像劇市場還很少出現小說改編，一是影視業仍舊不夠發達，二是小說體裁豐富多樣難駕馭，不好過審。沈灼閑來無聊的時候翻過溫裴的小說，寫得很好，有幾本雖然不是特別火，但體裁中規中矩，過審應該不難。
溫裴嚼薯片的聲音停了下：“你別告訴我你要做劇本改編？”
沈灼便把自己的方案大致溫裴講了講。
溫裴也再沒悉悉索索的吃零食，似乎想問什麽最終又沒問，“得得得算了懶得管你這事兒，你上次醒了之後就挺有主意的，我也不攔着你。我這還真有一本挺合适的，不過你自己去找改編去，別來使喚勞資啊。”
***
蘇淨丞這次去英國是公事加私事，再加上蘇格生日鬧得過了生了場小病，回來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後了。
沈灼昨晚給蘇淨丞打了個電話确認了下他的航班到達時間，然後十分不好意思告訴他明天自己有些急事，可能來不及去接他。最後問了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蘇淨丞對于沈灼不去機場接機這件事似乎不太高興，含糊了幾句也沒說答應不答應，潦草的挂了電話。
沈灼看了眼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連一絲眉頭都沒皺，眼睛轉了兩下，略過幾絲沒什麽意味的笑。
最近忙起來的小秘書敲了敲門然後走進來，雙手把名單遞上來，附帶了一個挺燦爛的笑容：“沈總，這是今天一天初選下來入圍者的名單和簡介，您過目。”
翻了翻手上的一疊紙，沈灼擡頭問Aimee：“有說特別需要注意的麽？”
Aimee從資料裏找出一份，指給沈灼看：“有，董老師說這個許一很不錯，溫先生看過感覺和角色也挺貼近。你看，照片和個人簡介都在這裏了。還有其他幾個，喏，資料上也都标注出來了。”
許一……沈灼下意識瞅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視線。
“行，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離結束還有兩天是吧？”
“是的！”Aimee看了下行程表，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問了句，“對了沈總，你手機沒電了麽？剛剛蘇董給我這裏打電話找你。”
沈灼這才想起來了被自己關了機的手機，随意點了點頭：“沒電了。”
Aimee是蘇淨丞那邊過來的人，問兩句實在無可厚非。沈灼站起來拿椅背上的西裝，又聽到Aimee多問了一句：“沈總……那個，蘇董今晚回來的話，你今晚的飯局還去麽？”
沈灼穿好西裝外套，帶了幾分驚訝的看了一眼Aimee，随機用手捏了捏眉心：“我說小可心，人家蘇董還因為我不去接機的事兒氣我呢，咱就不上趕着貼上去了好不好？你去收拾收拾，今晚咱提前點過去，別讓王總等了啊。”
他和蘇淨丞的事兒那司機肯定知道，至于Aimee……沈灼還真不确定。不過重來一次，沈灼再也不想把工作和感情拉成一堆，亂得像一團麻。
再說，他這是給蘇淨丞掙錢呢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