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隐瞞(一)
這件事陳頤反反複複想了又想,分析來分析去,把利和弊都一一寫在了紙上:
不說出來,他可以一直照顧唐堯,照顧一輩子。
說出來,沒準唐堯一個不耐煩就趕他走了。
不說出來,他還是能日日夜夜面對唐堯。
說出來,興許哪一天打動了唐堯,可是興許又有一天,兩人處不下去就分手了。
但不說出來,他能忍住不對唐堯有非分之想嗎?
可是說出來,唐堯也未必會允許自己想對他動手動腳這件事吧!
……
最終,陳頤還是決定暫時不說了,順便可以考驗一下自己的忍耐力,反正一旦忍不了露了破綻,他不說也得說,到那時,一切就只能聽唐堯的了,如果他說好,那就一輩子牽他的手走下去,如果他不要,唐堯恐怕不會再縱容他待下去,這件事的決定權總是在唐堯,而不在自己。
想透徹想明白之後,陳頤也不再兀自煩惱,但症狀仍在,唐堯開始練習走路的時候一天要摔好幾次,每一次都被陳頤摟了個結實,被摟的仍在跟自己的傷腿做奮戰,摟人的早就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不穩了,好在分開得也快,沒來得及讓唐堯察覺。
還有最近唐堯的手指恢複得快了,越來越靈活,其實陳頤已經意識到唐堯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兩只手互相練習,可是偏偏像是養成了習慣似的,陳頤一坐到床邊就伸手去握唐堯的手,唐堯也從沒拒絕過,兩個人就這麽手對手開始練習,一只練習完換另外一只,不疾不徐。
每每這個時候,陳頤總忍不住會在心裏默念那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看着唐堯平靜的面容,忽然覺得能這樣過一輩子就是他想要的,他的心裏,已經再沒有別的奢求了。
到了晚上,陳頤躺在唐堯隔壁那張折疊床上,除了受傷那幾天沒能陪床以外,陳頤一直都是跟唐堯睡在一個病房裏的,剛躺下睡覺時他盡量不翻身,怕吵到唐堯,一直等唐堯睡着了,若他還沒睡着,就會轉個身去看唐堯沉靜的睡顏,那份沉靜他怎麽都看不膩,因為唐堯的靜總能滲透到自己的心裏去,讓自己的心也跟着靜下來。
忍耐久了,倒也習以為常,怕的是被別人看出來,若只剩下他和唐堯獨處,那他的眼神再專注也沒有關系,可病房裏總有護士進進出出,也有探病的人來來往往,陳頤時不時就要忙着收斂心神,其實陳頤自覺控制力不差,可偏偏對上的是唐堯,他若是微微一笑,陳頤的視線一時半會兒根本移不開,意識到這個事實,一旦有人來陳頤就盡量不去看唐堯,免得出不必要的差錯。
江天玥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他怕江天玥說出來,每次他來,陳頤都特意留在病房裏,有一次江天玥故意提起“女朋友”這個話題,說着說着就說到了陳頤的頭上,陳頤因此算是看清楚了江天玥的惡趣味,但他為了隐瞞,最終只能在兩人面前又一次說起了樂嘉盈來,這時候他發現樂嘉盈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他在說的時候都感覺是木然的,而等江天玥離開,唐堯卻對他說了這樣一句:“陳頤,如果你還是喜歡她的話,不妨把她再追回來,時隔十年她既然還回來找你,那必然還是喜歡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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