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見

到底一夜無眠,輾轉反側,最後竟望了一夜的月光。

望着月光,漸漸到了三更,憐星卻依然難以成眠,只要一閉上眼,她便能看到邀月,冷漠的邀月,高傲的邀月,憤怒的邀月,到最後...瘋狂的,殺掉了她的邀月。可是比起這些,她能想到的更多的是,那個如冰一般的姐姐,不悲不喜,永遠漠然的邀月,仿佛這世間再沒有值得她動容的東西。憐星覺得十分可笑,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她卻依然在想的是,邀月會寂寞嗎,如同萬年不曾融化的堅冰一樣的她,還是戀上江楓的她,二十年執念成魔的她,這些年,真的不寂寞嗎?縱有自己陪着,可說到底,邀月不在乎吧,自己亦不是那個能讓她動容的人,否則自己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憐星想到這裏,就真的笑出聲來,那笑聲苦澀異常,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懂。

漸漸的,月光退去,夜将盡,天将明,憐星此刻卻不願天明了,只因她不願看到,未知的前路明天,不若一縷似綢月華,叫她來得安心。她覺得她像一只幽魂,天将破曉,可她卻茫茫無處歸。

已到卯時,有婢女邁着整齊的步伐輕悄的推門而入,憐星阖上雙眼,只靜待她們喚自己起床。不消片刻,果然有一人走到床前,柔聲喚道:“二少宮主,醒醒,已到卯時啦,該起來做早課了。”

憐星裝作懵懂初醒的樣子,任由她們服侍自己穿衣洗漱。

待到洗漱完畢,睜眼一看,才知這是誰。

茯苓見憐星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一雙眼略微紅腫,眉眼卻比昨日添了幾分清愁,見着小小人兒不知怎地竟作一副滄桑之态,心裏有些心疼又覺着好笑,于是輕笑道:“二少宮主怎地這樣看着奴婢,天可憐見,可是真心生了大少宮主的氣,瞧這眼睛紅的,不知哭了多少場呢。”

憐星低聲微弱地喚道:“茯苓......竟真的是你......”憐星不敢相信,眼睛依然不住的望着她,一眨也不肯眨。

茯苓見勢不好,只聽得喚她的一句,憐星後面的聲音實在太輕,未曾聽清,又見得這小冤家紅了眼眶,望着她的眼神實在叫人心肝欲碎。只得嘆道:“二少宮主怎麽啦,還在生氣麽,可是你先毀去了大少宮主的功課呀,還氣大少宮主這幾日都不理你麽,只要你肯好好跟她說話,大少宮主不會不理你的,何必自己置氣如此呢?”

憐星這回聽清了茯苓說的什麽,可她旁的什麽都不願想了,她只知道,茯苓還在。她平生所得溫暖不多,自她去了,這一生都再無人似她真心在乎自己過。

心間雷霆洶湧,最後也只是輕聲道:“你在......真好.......”

茯苓聽得這小冤家說的什麽,輕笑道:“婢子不在這兒能在哪兒呢,二少宮主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該去練功了。”

憐星也本不欲再多言,起身先行了出去,照着記憶裏的練功的方向而去。路上半阖着眼睛仿佛漫不經心,心中卻思索到,既然茯苓都還在,那她這一世,是不是能夠改變些什麽......

繡玉谷一年四季如春,莫說盛夏,哪怕是數九凜冬,一片花海依然盛放如初,爛漫如星。憐星練功的地方,正在這花海之中。

花海深處,築有一高臺,平時打坐練功,皆可在此,且風景實在悅目,此間種種,不必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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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星如今正是七歲,她與邀月皆自幼修習明玉功,後來邀月神功大成,憐星唯有欣羨嫉妒耳耳,這是她的遺憾。如今重來一次,她倒要試試,這可遇不可求的明玉功九層。天下正宗絕世的內功心法,今生究竟能到何種境界。

只因她明了,若是沒有實力,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會是何等下場。

到了地方,卻見已有一人,揮袖如風,身形矯若游龍,雖年紀還不大,招式卻已隐隐有了幾分凜冽之意。

......邀月,今世便讓我看看吧,看看你的選擇,讓我看看那前世是不是真的就只是個夢,你又會不會再,親手殺了你唯一的妹妹呢。如果還是和那所謂的前塵往事一樣,那麽,就別怪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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