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秋
中秋月圓。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開封與移花宮相隔千裏,而今夜正是中秋。
萬春流與蘇螢在院中擺了一桌簡單的酒宴,以圓中秋。可他們誰都不是誰的親人,憐星倒是覺得沒什麽,再冷清的時候她也一個人過來了。反觀其餘兩個人,蘇螢她不知道,萬春流應該是沒什麽親人了的,不過既都是身在他鄉,三人一齊也算慰藉。
席間蘇螢和萬春流倒都是沒有把憐星當稚子看,除了不給憐星倒酒,其他的倒都是不忌。
憐星自己是知道分寸的,挑着清淡合适的随意用了些,而後聽着萬春流與蘇螢的對話。
這兩人已是都有些微醺了,一上桌便開始拼酒,菜色也沒動幾筷,你來我往把彼此的底揭了個透。
聽着聽着憐星也覺得有趣,笑出聲來,聲音輕輕淺淺,一時倒怔住了那兩個拼酒的人。
蘇螢楞了,萬春流也楞着了,直盯着憐星,酒也忘了去喝。
蘇螢先反應過來,只是喝了酒,面色微酡,蒙了霧色的眸子愈發迷離,而後雖轉過頭去,還是止不住的回眼望去。
萬春流随後也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仰頭飲盡了杯中殘酒。
此刻兩人的想法倒是一致,乖乖,這麽久了,這小祖宗什麽時候笑過,一天能多說幾句話就不錯了。是很配合,實在乖順的過分,不說話的時候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所以都怎麽沒當孩子看過,卻沒想到,原來笑起來的時候是開早了的四月芳菲。
雖然笑的很好看,但直盯着看,好像實在有失禮數。
此時也不早了,兩人雖興致未盡,卻也打定主意叫憐星先睡。
不料憐星搖搖頭,道:“我還沒怎麽困,你們若是倦了自己休憩便好,不用管我。”
說完先行離席,不知往哪去了。
留下席間的兩個人,面面相觑。蘇螢雖有些憂心,卻知道憐星的性子,說不用管,那就是真的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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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螢也沒了拼酒的興致了,萬春流的酒量也一直不如她,實際酒量大過她的實在不多。這會兒酒勁上來了,沒再貪杯,自己去搗鼓醒酒的東西去了。
院中這下就剩她一個人了,和滿地的皎潔月光。
蘇螢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是很烈的酒,其實只有和那個人一起的時候,她才會喝淡酒。她不是一開始就喜歡烈酒的,她只是發現烈酒最容易讓人醉,醉過不知多少場,最後成了習慣,就戒不掉了。
眼裏似乎有些模糊,有些東西,執着了太久,她已分不清楚。
蘇螢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從前是會克制自己的,不過今天就放縱一回,沒關系吧?
她經常醉,卻很久都沒有這樣醉過,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蘇螢沒有睡意,腦袋止不住的想往桌上砸,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個人。
是憐星,蘇螢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看到憐星走過來,手上不知提了個什麽。
蘇螢晃晃頭,想要努力保持清醒,意識還在,只是身體沉重,不聽使喚。
這個空檔憐星已經來到她身邊,看着蘇螢的樣子,把酒放在桌上,輕輕晃了晃蘇螢,喚道:“蘇螢?”
蘇螢努力的張開眼睛,卻是枉然,只好眯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倒在憐星懷裏。
和她真像……
憐星無言,但她也不排斥蘇螢,也念着蘇螢平日的溫柔體貼,于是由蘇螢靠着。
半晌,蘇螢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憐星才放開她,把蘇螢的手放在桌上枕着她自己的頭。
憐星給蘇螢披了件外裳,這才坐在一旁,倒了杯自己帶回來的酒,慢慢飲着。
是上好的竹葉青,清香芳洌,碧色沉沉。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拿了這種酒。
她沒有喝過別的酒,只是覺得這酒喝起來很暖。
院中沒有栽桂花,卻不知從何傳來桂花的香氣,和着酒下咽,也是有趣。
不知此時是幾時了,明月高照,不費力就想起了那樣一張臉。
口中甜綿微苦,酒澀漸濃。
憐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看着月亮,竟慢慢映出邀月的臉。恍如隔世,是成年了的,她熟悉入骨的邀月的臉。
她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麽會伸出手去觸碰,憐星忽然就想起海底撈月的猴子,鏡花水月觸之即碎的東西,不如是說她根本觸及不到的東西。
憐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口中也不知道怎地,就喚出了邀月的名字。
“邀月……”
憐星簡直都不敢聽自己說了些什麽,也絕不想醒了以後回想起自己醉了是在喊邀月的名字。
醉酒的人,不說酒後吐真言,卻着實會誠實很多。因為醉酒之後,心中所念,一下就會清晰明了。
瘋狂的想着邀月,平時刻意壓抑着的情緒,心思,此刻通通纏繞着一個人的名字。
她早已不願喚邀月姐姐,此刻更是不願。所思所想所見,無一不是邀月。因為她的情感,多少都始于這個人,也是四十年喜怒哀樂的左右。
憐星不明白,她其實是沒有可能徹底割舍掉邀月的,除非挖掉她的心。愛恨都好,邀月一直都會是占據最多的那個。
月兒彎彎照九洲,明月高挂,照了一雙失意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早就碼完了好開心(≧▽≦)/~
可惜沒煙了,晚上也不想出去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