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別睡

近日已不再落雪,但是數九的天氣仍是冰天雪地,寒冷無比。

憐星醒來時,卻覺溫暖非常。

入眼是一片白皙的肌膚,鮮潤光滑,好像剛剝去殼白生生的煮雞蛋,吹彈可破。而自己的背上好像搭了只手,被人擁在懷裏。

顧不得細究再想,憐星慌忙起身,才知道這擁着的是誰。

準确來說是相擁,甚至自己攬過去的手要緊得多,收回手時都有些僵,似乎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很久。

起身這才發現,她的腿也強勢霸道的,非與那人交疊在一起,雖然更像是她橫□□去的。

面上薄紅,燒起一片來。

那人也好像被自己的動作鬧醒了,睜着一雙比天上星子還要亮的眼,沉默的看着憐星,眼下一片青黑。

憐星被這目光看得更不好意思了,臉上越來越燙好像真的要燒起來似的。偏過頭,錯過那人複雜的眼神,半晌後才道:“我怎麽……會在姐姐這裏?”

邀月也起了身,并不馬上回答憐星的話,只是把憐星起來動作時掀落的被子拿起,給憐星披蓋上。

才道:“你不如問問自己。”

憐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面如土色,片刻後強裝出笑意道:“姐姐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邀月不言,抓起憐星的手攤開。一寸長的剛結痂的暗紅傷口,暴露在兩人眼前。

“告訴我。”邀月道,命令似的語氣,不是問憐星,而是叫憐星一定要告訴自己。

憐星沉默,頃刻後起身,想要離去。連榻都沒來得及下,便被邀月拉住,無言的拉鋸戰。

邀月似是有些惱怒,抓住憐星的手十分用力,讓憐星不能再走一步,冷哼一聲道:“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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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星回身,一根根掰開邀月抓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道:“與姐姐無關。”

邀月聞言冷笑,松開憐星由她離去,待憐星走到了門邊,才道:“你不說,我問母親也是一樣的。”

憐星聞言即刻怔住,身體明顯僵硬了片刻。

邀月此時就像個要向大人告狀的孩子,雖做法幼稚,但是很有用。

“邀月!”憐星恨恨咬牙道,素日好歹還裝着禮數叫的姐姐都不喚了,顯然是氣極。

邀月不惱,依然冷笑道:“怎麽,終于裝不下去了?”

兩人像是深宅嫡庶的姐妹,平日人前裝得再好,今日獨處時終于撕破了臉皮。

憐星憤恨道:“你想知道什麽。”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邀月沒在意憐星的語氣,問道:“你昨夜究竟為何變成那般?”

憐星似是有些不想提及,但仍是答道:“當年走火入魔留下的隐患罷了。”

“怎麽會!”邀月又道,帶着自己沒有發覺的焦急。

憐星注意到邀月的情緒,不知邀月為何會如此關心,她們的角色好像反了過來,怎麽想該着急的都不是邀月。自嘲般的笑了笑,淡淡道:“根基已毀,重鑄本是逆天之舉,自是需付出些代價的。”

不知想到什麽,停了一下,又道:“□□泡出來的,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憐星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沒什麽誠意在裏面的,說完便出了門去,沒管邀月聽到這句話驟變的神情。

憐星出了門,才看見已侯在門外等待侍奉邀月的宮人,見憐星赤着腳從邀月房中出來,身上還帶着些灰塵血跡,不敢多問,低下頭也掩不住的驚訝神色。

茯苓也正侯在憐星門前,見憐星從隔壁出來,也是大驚失色。不敢讓憐星受涼,問也來不及問,連忙抱着憐星回了房間。

進了去才見屋內狼藉,小心避開榻前碎片,将憐星放在了榻上。

也不知該先問什麽,只好先收拾起榻前雜物,未免憐星踩到。

憐星乖巧的坐在榻上,靜靜看着茯苓收拾。

待茯苓将地上雜物都收到一邊,才問道:“二少宮主,這是怎麽了?您可是有哪裏傷到了,快給婢子看看。”地上的血跡可是一點都作不了假的。

憐星伸出劃破的手,道:“只是不小心劃傷了。”

茯苓面上又被這不大不小的劃傷吓得失去血色,去打了盆水來,用紗布沾了沾,拭去憐星手上幹涸凝固了的血跡。

再從懷中摸出一瓶傷藥,替憐星輕柔的上藥,煞有其事的用白布包了起來。那傷口不淺,但也沒多深,遠不到需要包紮的地步。

憐星看得好笑,到底也沒阻止。只是又要沐浴,叫茯苓要了熱水來,好生清理過一番。

待到又用過早飯,時辰已經不早了。真正再啓程趕路,倒把那駕車的宮人急得夠嗆。

車內的氣氛頗有些沉悶壓抑。往日兩人雖也并不談天說地,真正講話的時間也少,車內一向都是安靜的,但也不會似今日這般叫人不自在。

邀月顯然也是仔細打理過的,一身白衣如雪,長發如雲。沒有哪裏是不整潔的,唯獨眼下青黑,讓邀月看上去比平時少了些凜然不可犯的感覺。

冷意卻更甚。

邀月一夜未眠,這會兒坐在車內,難免有了些的困倦之意。只是今日車行得快,比平日颠簸許多,就是真的要睡,怕也是睡不下去的。

疲倦的閉上了眼,意識有些渙散的靠在了車壁,感受到馬車行駛中不住的颠簸。

“別睡。”忽而聞人言,邀月睜開眼,看向出聲的那人。

憐星只是不想看邀月這樣不适的休憩,畢竟邀月……算是照顧了她一晚,才會這樣困倦。回想起,模糊意識中也沒有往日那樣疼痛,想來應當是邀月做過些什麽。或者說不論邀月有沒有做什麽,至少,不論因何都是與邀月有關的。

因此她才會不忍,看在昨夜的份上。

叫駕車的宮人速度慢下些,憐星坐到了邀月身邊,似是不經意般道:“困了的話,便先枕着睡會兒,方才那樣會着涼。既睡了你的榻上一晚,現在只是還你。”

邀月坐開一些,冷冷道:“我不需要。”

憐星聞言,輕蹙了蹙眉,片刻後強硬地把邀月摁住,枕在自己腿上。

因為剛才邀月坐遠了些的距離,現在躺着倒是剛剛好。

邀月先前是不察,今日精神不佳加之憐星動作太快才會被憐星摁倒,這會兒想要起身,卻又被憐星摁住。冷冷瞪向憐星,憐星卻又道:“你昨夜管我是你的事,我今日顧你還你也只是我的事。”

歪理邪說。偏偏憐星還說得理直氣壯,真就是什麽光明正大的大道理一般。

不過算了,看在這柔軟的份上,反正也是憐星先欠的自己的,就讓她還。

雖然姿勢不算太舒适,或許真的太過乏倦,邀月在熟悉的苦澀香氣中,真的竟就慢慢睡了過去。

呼吸悠長,面上再不掩飾的透出些憔悴倦意來。還是少女,如此少了幾分青澀的感覺。

這樣的邀月很陌生,憐星覺得這樣的自己也很陌生。

輕撫過那熟悉的眉目,帶出幾分缱绻。

心中有些滿足,又有些安心。而這全然是因為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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