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卿卿
辭後,憐星直往郊外方向而去。
今夜無月,天上蒙壓壓的一片,暗雲密布。也許明天會落雨,也許今夜就會。
憐星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刻,便落在了萬春流住處前。
荒郊冷凄,夜裏倒是像極了志異裏精怪居住之地。寒氣森森,挂在外面的燈籠遠看活像兩只吊睛。
但也沒那樣可怖,有人在門前臺階上打着燈籠侯着。
不知是等了多久,見到有人來了,依然是标志一樣的動作,笑眯眯的捋捋胡子。
“二少宮主算是來了。”萬春流道。
說着把憐星迎了進去,像個小老頭兒一般。
憐星也笑着應他,看不出半點異樣。
萦回屈曲,至一廂房前。
“萬某這便回去了,二少宮主善自保重”萬春流道,手裏的燈籠微微随風晃動,光影疏搖。
憐星只輕輕颔首,待萬春流走後,才推開門一步步踏了進去。
恰是夜闌人靜,阒無人聲。唯一能夠聽見的是跫然聲聲。
屋內擺設簡單,沒幾樣東西,卻是仔細打掃過的。只是久不見天日,給人的感覺難免陰涼了一些,屋內無風,也好似夜風吹到身上那樣涼。
憐星不覺撫上了手臂,已是一片寒意。
慢慢褪去衣衫,任由其一層層剝落在地。紛亂堆疊,似是一朵開敗的花。
Advertisement
外面突然吹起風,似有飒飒細雨來,落木蕭蕭。
趟進熱騰騰的池水,頓覺寒意褪去。
卻不過片刻,複而又覺冰冷。
身上是刀割一樣的疼痛。她想萬春流其實真的挺适合待在惡人谷的,從前是打着試藥的幌子給燕南天醫治,到她這裏,就真的是試藥。
不能思慮更多,眼前又是一陣一陣的漆黑,卻好像忽然出現了一抹雪白?
在意識遠去之前。
———————————————————————
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個人的懷裏。
不自覺深蹙了眉,下意識問道:“什麽時辰了?” 雖然這個人的懷裏很舒适,但身體殘留的感覺實在令她不好受,甚至隐隐有些惡心。
“戌時。”
結了冰一樣的語氣一如從前,可好像還暗含着什麽情感一樣,叫人不明。
憐星的意識即刻便清醒起來,慌忙要起身,卻被那人鎖住,動彈不得。這一掙本是沒什麽的,或許是因為那人的溫度,竟沒讓憐星察覺到自己身上只虛蓋了一件衣衫。
當下,便全褪盡了。
不是從前的坦蕩胸襟,小荷已露尖尖角,唯差蜻蜓立上頭。
上一次這樣在人前的時候,是邀月扒掉她的衣服那一回。這次……憐星也不知道怎麽說,怪又怪不得邀月,偏偏丢又丢面在她面前。
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格外敏感,比平時還要敏感幾分,更加貼切的能夠感受到邀月的溫度,隔着衣衫的溫熱感。
憐星面紅耳赤,邀月一語不發,只是微微松開了憐星,又給憐星覆上落在一旁的衣衫,半點沒有不耐的樣子。
複而還是緊抱住憐星。
依然沉默着,眼神有些放空,或者說更像是不知所措。
邀月鮮少有這般時候,憐星雖然看不見邀月的臉,卻好像能感受到邀月的心情一般。大抵是兩人的胸膛挨得太近,心跳聲都像是彼此呼應,所以才有彼此的心靠近了些的錯覺。
憐星整個人幾乎都是倚在邀月身上的,倒極似那夜的情形,如果憐星記得的話。
半晌,邀月放開了憐星一些,讓憐星能夠與自己對視,終于開口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邀月的神情不是從前的冷硬,甚至不是從前任何時候曾有過的神情。不是逼問,不是命令,不是與生俱來的無人能夠抗拒,像個得不到答案的孩子,只是希望那個人能夠告訴自己。
這已是邀月最大的勇氣。
憐星沉默,也隔了半晌,才道:“我說過今天不想看見你。”
說着避開邀月的目光,岔開了話題,躲開了那個人,還有心悸至此的情愫。
邀月沒有接話,也好像沒有生氣,只是用手擡起憐星的下颔,道:“我不是說這個。”
邀月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讓憐星感覺有些痛。再看向邀月,才發現邀月的眼微微泛着赤紅,像是沉積了太多的幽潭,永遠不知沉澱暗藏着的是什麽。
誤了卿卿性命,才知有多危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