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昨天鄧老打電話給戚久，說自己最近也快到倫敦了，順道來看看他。戚久問了具體日期要去接機，鄧老答應了。

到了機場一看，不止鄧老一個人，還有幾個教授。一行人像小年輕一樣活力滿滿，鄧老老遠看到了戚久，揮手向他致意，邊走邊向旁邊的人說着什麽。

“師父！”戚久上前要拿過鄧老的行李。

鄧老松手給他，在戚久低頭的瞬間，向周圍幾人露出得意的笑。

“小戚在這裏還适應嗎？”一個頭發花白，戴着銀框眼鏡的老人問道。

戚久擡頭看向問話人，是文學院裏的一位教授。他微笑應了一聲。

因為這次是學校和倫敦一所學校的聯誼活動，住所早安排好了。戚久把他們送到了酒店，鄧老放下行李，整理了一下。就讓戚久帶着自己去吃飯。

說是戚久帶，其實他比戚久對倫敦熟太多。兩人來到一家中式餐廳，鄧老說這家餐廳是他的學生開得，味道很正宗，以後可以自己來。

鄧老熟門熟路的坐下點菜，結果很快餐廳老板就跑了過來。

“師父，您來了怎麽不打電話給我？剛剛還是小麗過來告訴我說您來了。”餐廳老板穿着筆挺的黑藍色西服，親熱的問候。

鄧老哼了一聲：“這不是怕你大人物忙嗎？”

“師父這說得什麽話”老板陪着笑，“我一個小餐廳能忙到什麽地步。”

鄧老揮揮手：“好了好了，開玩笑而已，今天你陪着我和你師弟。”說完指着戚久說：“你師弟，戚久。”然後用下巴朝餐廳老板點了點：“王林波。”

王林波這才分出神來打量這位師弟，一頭烏黑柔順的短發，大而亮的眼眸似有星光，小巧挺直的鼻子。整個人看起來乖乖的。心中暗道：是師父喜歡的類型，招人疼！

戚久也在看這位師哥，人看着高高壯壯的，剛才走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黑社會呢！

這時菜端了上來，王林波連忙接了過來：“小麗，你怎麽自己端來，服務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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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麗嬌嗔地瞪了一眼王林波：“師父在這，你讓我坐着不動？”

撓撓頭，王林波只好無奈地說：“那……那你小心身子！”

鄧老看向小麗的肚子，連忙起身讓她坐下：“小麗懷了？多大了？”又轉向王林波，“好小子，就要當爸爸了。”

“快五個月了，就是不顯懷。”小麗臉紅地說道。

四人坐下，鄧老說回去讓師母寄點補品來。席間王林波因為要當爸爸了，老師又來了，整個人高興的臉發亮。

戚久被鄧老介紹給了王林波，讓兩人互留了電話。吃完飯，鄧老只讓戚久送他回去，讓王林波回去陪着小麗。

在車上，鄧老對戚久了說這位師哥的事。

王林波和小麗是鄰居，家裏情況都不算富裕。小麗是家中長女，也大了王林波五歲。到了高中就辍學了，成績不夠好是一方面，主要是家裏條件不好。

她家裏四個子女，最小的一個是兒子。父母想着家裏的錢要留給兒子，供将來兒子上大學用的。女孩子讀書也沒用，到高中才辍學已經很好了。

王林波不一樣，他是獨子，成績又特別好，前途一片光明。兩人的差別肉眼可見，沒人知道兩人互生情愫，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的心意。一個認為自己年齡小，對方不喜歡；一個覺得自己學歷低，将來必然配不上對方。

等到王林波上了A大，小麗更是覺得無望，而王林波則想着自己出人頭地，就可以向她告白。

小麗相貌長得好，她父母不斷物色好的女婿。最終找到了一個在英國開飯館的矮個男人，離過一次婚，大小麗十五歲。彼時小麗二十四。得了一筆可觀的禮金，就把小麗打包送到了男人家，哪怕男人風評不好。

王林波還是暑假回家，在飯桌上從父母嘴裏聽到這個消息。聽父母說小麗嫁得好，都出國了。雖然那個男人長得差了點，年齡大了不少，還離過婚。但男人嘛，有錢會疼媳婦就是好的。

如遭雷劈都不能形容王林波的感受，他整個暑假到處打聽小麗在英國哪裏。最後還是A市的室友幫他找到了一些信息。等摸到英國去的時候。

只得到了小麗的訓斥，讓他回去好好完成自己的學業，不要再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還說自己已經和丈夫有了小孩。讓他不要來打擾她。

回國那段時間，王林波整天躺在床上，課也不好好上，頹廢的不成樣子。幫他查過東西的室友知道事情的起始，拉起王林波。

告訴了一些他之前沒告訴的事，比如那個矮個男人喜歡家暴，上任妻子就是忍受不了才離得婚。王林波聽得眼睛泛紅，青筋暴起，恨不得要立馬去英國把小麗救出火坑。

室友攔住他，問他。假如小麗沒嫁人，他父母會同意他娶小麗嗎？王林波愣了。

“只有你強大起來，獲得經濟獨立，在金錢上沒有問題。你才能為她去反抗這個世界，否則你只能以悲劇結尾。”室友勸他。

從此王林波發了瘋似的學，他是學IT的，大學畢業去了美國，在那呆了兩年。期間去英國偷偷看了一眼小麗。

小麗就像快枯萎的玫瑰，搖搖欲墜。王林波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用了一年的時間和室友合夥在英國創立了一個公司。等去找小麗的時候發現人不在了，店鋪關門了。問了旁邊的店家才知道半年前男人出車禍死了。

好在他找到小麗了，小麗已經淨身出戶了，沒有孩子，她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被打得流産了。醫生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了。

果然，在得知王林波要和小麗結婚時，他父母堅決不同意，說要麽和她分開，要麽斷絕關系。王林波哪裏舍得讓小麗再受一點苦，堅持要結婚。父母犟不過，哪真敢要他斷絕關系，就他這麽一個獨生子。

再後來，小麗閑不住。因為小麗廚藝好，王林波就開了一家餐廳讓她開開。

沒想到現在老天爺開眼，讓小麗又懷上了。鄧老有點感嘆。

戚久聽了為師哥感到佩服，又有點羨慕小麗姐。

鄧老又笑道：“別看你師哥現在這麽高高壯壯的樣子，以前剛進來的時候可瘦了，整個人就像個文藝青年，特招女孩子喜歡。到我這上課的時候，勾了不少文學院女生的心。”

戚久瞪大眼睛，怎麽也不能把剛才師哥換成一個文藝青年的樣子。

“哈哈，知道你不信，下次叫你師哥給他照片給你瞅瞅。”鄧老笑着說，“你師哥人好，就是心不細，你有空多去店裏看看你嫂子。回頭我問問你師母有什麽可以補身子的東西，你給送來。”

戚久應了一聲，眼睛有些濕潤。師父表面叫他去看看，實際還不是讓師哥照顧自己。明明已經拜托了人，還是不放心。

到了酒店，鄧老讓他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他可能沒時間在英國和戚久再聚，下次只能是在國內了。

一直到鄧老走得時候，戚久都沒在見過他，只通過幾次電話。過了半個月，戚久收到了國內寄來的東西，鄧老讓他給送到師哥那去。

師哥應該和師父通過電話了，沒有驚訝。和嫂子留住自己在家吃飯，嫂子還是像那天晚上一樣笑得幸福溫柔。只是肚子還只有一點點大，戚久伸手摸上去，沒有任何動靜。師哥笑着說，孩子很健康就是個頭不大。

戚久喜歡孩子，雖然嫂子的孩子還未出生。他經常去看嫂子，偶爾也會在餐廳幫幫忙，更多的時候是陪着嫂子對着肚子裏的小孩讀詩歌，有英文的，有中文的。

因為嫂子對師哥說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戚久一樣清透乖巧，所以王林波央求戚久來讀詩歌，讓他和肚子裏的寶貝多交流交流。

到了預産期，作為準爸爸的師哥急得團團轉。小麗對戚久笑說：“王林波就是傻乎乎的”結果話音剛落，就皺起了眉。王林波趕緊上前扶着她，戚久連忙去叫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