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

此身無名——

<<<

紫薇被棄之時尚不知無之存在，自然也知道有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家夥對自己心心念念了數十年。

他第一次見到無，是那條陪伴他多年的蛇壽終正寝之後，他忽然發現從前無法觸碰本體的自己，已經可以持劍行動了。雖然不知道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但他仿佛可以感覺到一點點獨孤的力量，是以循着這股力量來到了劍冢。

青光、玄鐵和木都各有各的事情離開了劍冢，所以紫薇只遇到了留守老人無。

毫無疑問，紫薇對棄他于深谷的獨孤是恨的，連帶着對身為獨孤最後一重劍境的無也十分不喜，可面對無見到他時莫名其妙的激動欣喜，以及那之後的殷勤，他除了冷漠拒絕之外，也找不到什麽表達不滿的方式了。

……可是雖然恨，但還是想要再見一面。

紫薇大概能夠想象對方回答，但還是想要親口問一句，獨孤當日為何要抛下他。

他不甘心。

然而，也僅此而已。

得知他想見獨孤，無的回答是：“他暫時離開了，應該不久之後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就在這裏暫且住下吧。”

無雖然身形與紫薇無二，甚至因為無劍無招之屬性，要比因為是軟劍而偏纖瘦的紫薇要強壯，可是因為長着一張無害的娃娃臉的緣故，竟讓紫薇也信了他的話。

……是信了他的鬼話。

在劍冢內住了月餘，另三人同時回來了。玄鐵和木十分陌生，但紫薇畢竟認識青光，即使數十年不見，可他們的的形容都與當年無二，并不會存在認不出來的情況。

青光等人不知無撒的謊，對紫薇進行了一番有關五劍之境的科普。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現世，怪不得自己能夠持本體行走。紫薇想，但和這個相比，更重要的是——

“這個世界，沒有獨孤？”

“是啊，沒有，這個世界沒有人類。”

——無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判了死刑。

當然他在見到與另三人同時出現的紫薇時就知道自己的謊被拆穿了，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青光等人已經開始敘述他們此番離開調查的結果。

如今天道失衡，不少無名兵魂無法維持本性，因引魂鏡之故崩潰成魑魅魍魉。雖然這些魑魅魍魉奈何不了他們，但這樣下去五劍之境總有一日會崩潰。

而平衡天道，即使是五劍之首的無也做不到。

這件事，只有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獨孤本人才能穩定。

然而獨孤已經消失許久，幾人都無他之蹤跡，所以事情陷入了僵局。

——可其實，無是知道的。

知道，該如何讓獨孤來到這個世界。

原本只是猶豫，可是既然現在紫薇回來了，甚至，他也想要見到獨孤……

“木應該聽過獨孤所言天命，”無視線掃過紫薇，看不透他對尋來獨孤一事作何想法，只好垂頭低聲道，“我之天命，便是迎真神歸來。”

「汝之天命，是成就吾之血軀」。

這句話并不難理解，只是無從來沒有試圖去想過。

很顯然，若要獨孤歸來，無需要獻出身體。

最理想的情況是一體雙魂，獨孤借用完他的身體能迅速離開。但無心知這一可能微乎其微，更可能的是，他将被取而代之。

從此，此身名獨孤，他便如名字一樣，不複存在。

<<<

在四人皆不知曉的時候，無其實偷偷試過一次，将意識從身體抽離，試着感應現世的獨孤——

然而失敗了。

并不是方法不對，而是無主觀導致的失敗。

如果可以，他想用這雙手保護世界，而不是用獨孤之力。

他不想消失。

他還想要繼續存在。

還想呆在紫薇的身邊。

……所以，在将要迎來獨孤的那一瞬，他猶豫了。

他斷開了感應，意識迅速回歸，仿佛怕晚了一瞬身體就不再屬于自己一般。

只是強行中斷畢竟會有反噬，加之在有過實體之後，那種意識無所依存，只能飄飄蕩蕩、完全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覺太可怕太可怕了——潛意識選擇了逃避。

所以，無失憶了。

便如紫薇所說，并不是他想不起來、追尋不到；而是他其實根本不想想起來、不想追尋到那些過往。

在無恢複所有記憶之後，木就帶着浮生沒了蹤影，無帶尚且虛弱的屠龍倚天等人來到劍冢的客房安置下來，然後獨自一人跑到了他與紫薇再次相逢的劍冢入口處。

當然這裏此時并沒有紫薇，只有無一個人。

他雙手抱膝蹲下來——如果是嬌小的女孩子，這樣興許還有幾分可憐可愛，可當這樣做的是一個七尺男人，畫面就不那麽美麗了。然而無并無心情顧忌這裏可能路過的任何人的想法。

他恢複記憶了，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可他真的，不想成為一個容器。

即使沒有名字，所有人都叫他「無」，可他是真實存在的，他也有自己的意識、思考……

然而偏偏，只有他的話，不能解決失衡的天道，也無法完成紫薇的夢。

他做不到的事，獨孤都能做到。

……這樣想來，大抵除了他的主觀不願意之外，獨孤來到這裏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好吧。

其實無并不怕犧牲，如果只是死亡就能達成一切的話，他會猶豫，但必定不會如現在這般糾結。

他只怕自己犧牲之後卻不被記得。

尤其是，不被紫薇記得。

<<<

紫薇從木那裏得知無恢複了記憶之後便打算去劍冢看看。

雖然前一夜兩人鬧得不太愉快，但也沒有嚴重到需要記恨的程度，今日未同幾人一起去劍冢也是日前木傳信的緣故。況且他雖然不能接受，也不覺得是對的，但也确實知道，無想讓他放棄的執着，是為了他好……即使只是以無自己的角度，強行為了他好。

——紫薇不知道，其實他真的想多了，無只是單純的在吃醋而已。

“……嗯？”

不過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子的那家夥就是了。

紫薇走到明明個子不小卻偏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無身邊：“無？”

……他竟然有幾分不确定，這個家夥是誰。

雖然知道無的真面目肯定不是他平時表現的那麽純良無害，但這樣的實在是預料之外。

恢複的記憶有這麽嚴重……？

無聽到熟悉的聲音，卻仍舊埋着頭，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他聽腳步聲就聽出來是紫薇了。然而這個時候的他簡直遜斃了，而且也怕看到紫薇本就動搖的自己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所以其實，只有這個時候，他不想紫薇看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想在這裏完結，沒完得了orz

所有真相均為私設，不代表對游戲劇情的猜測……但迎接真神（獨孤）歸來主角會被穿應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