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俞恒不敢再往下想, 他連忙打斷了母親的話:“母親, 我帶崽崽回房了!”

雖然很想念母親,但沉溺片刻就足夠了,現下該解決崽崽的問題。

他想帶崽崽到隐秘的地方, 問清楚崽崽為什麽不回家,又到底在別扭什麽。

可才走一步, 夏蟬鳴叫的花園變成了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崽崽躺在病床上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俞恒有點懵:“這, 這哪兒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夢啊?!

西格諾也不知道,手撐在床上,要爬起來,被子滑落俞恒看見西格諾忒大的肚子, 瞳孔驟縮,“崽崽,你的肚子——”

西格諾看着自己的肚子也是傻眼了, “……懷蛋, 肚子不會這麽大。”

蟲族雌蟲懷蛋向來只有六個月, 六個月以後會産出,進入拟态艙,大概三四個月以後蛋就會破殼。

俞恒束手無措, 幹巴巴道:“先躺下, 別慌,咱們別慌,這都是夢, 是夢,醒過來就好了……”

“俞先生!”西格諾聲音變了,灰藍色瞳眸裏是驚慌失措,“出、出來了,有東西出來了——”

似乎是嫌俞恒受到驚吓不夠大,眨眼間的功夫,四面八方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一名醫生走過來,跟他說:“俞先生,這是你丈夫為你生下的足球隊。”

……

……

新房內,俞恒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從夢中驚醒,坐着床上大口喘氣。

許久,俞恒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了生無趣的喊了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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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崽崽肯定認為他是個變态了,嘴上說着把蟲紋內精神力取出來,夢裏卻想着讓他懷蛋,懷一個足球隊的蛋!

夢醒至如今,俞恒始終記得崽崽驚慌失措的眼神。

想來,也是接受無能吧?

俞恒手指動了動,想要悄無聲息的把精神力遠程取出來,這時身份手環來視頻電話了。

他點開一看,西格諾?

俞恒有點尴尬,崽崽這是專門來罵他的嗎?

他也确實該罵,怎麽會做這麽變.态的夢呢?還把崽崽都拽到自己夢境裏受罪。

俞恒深吸一口氣,決定面對疾風。

點開視頻後,俞恒開口就是一句對不起,極其真誠的說:“崽崽,對不起,夢裏讓你受罪了。”

本想着坦白愛慕與執念,懇求俞恒不要取走那縷精神力的西格諾聽得一愣……俞恒沒有看穿他放.浪的愛慕?

“我昨晚睡不着,想見你,”俞恒如實說,“我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想在夢裏見你,和你談談,只是沒想到沒進你的夢,反而把你拽到我那莫名其妙的夢裏來,讓你看笑話。”

此前,俞恒覺得崽崽因為那天晚上的玩具夢羞恥得躲他,是真的沒必要。

如今他自個經歷了,才是明白這種事兒着實尴尬,他怕崽崽會像看另類一樣看他,怕崽崽會厭惡他,嫌棄他,遠離他……

“那只是夢!”西格諾打住了俞恒的忏愧,“夢本來就是千奇百怪的,懷蛋,懷蛋的事,那是因為你頭一次聽和先生說,受到了沖擊,才會有那種夢的,你別在意。”

西格諾竭力給俞恒找理由,實際上也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至始至終他都認為那個夢屬于他自己的,因為他卑劣的隐瞞,讓俞恒背了鍋。

俞恒不知西格諾所想,心裏忍不住感動,他的崽崽實在是太好了。

這麽體貼,在夢裏受了生産的罪,都沒有責難于他。

“乖崽,那你也別在意,那天晚上的也只是夢,別躲着我了,好嗎?”俞恒趁此機會,讓西格諾釋懷那天晚上的玩具夢。

西格諾微怔,他躲着俞恒,是不想讓俞恒将蟲紋內的精神力取走,卻沒想到被俞恒認為是因那晚的事而羞恥。

可實際上,他雖羞恥,但更多的是能夠與俞恒那麽親近,還不被厭惡而愉悅。

許久,俞恒都要以為西格諾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時候,他輕輕說:“好。”

俞恒喜形于色,連道:“那中午,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我去找你,好嗎?”

西格諾搖頭:“俞先生你不認得路,我來接你。”

俞恒:“……”

中午俞恒和西格諾并未能一起吃午飯。

因為安東尼死了。

在嚴刑拷問下,說了一句話,就突然腦死亡了。

西格諾在安東尼腦死亡後就被安排外出了,聽說是查探先關事件。

而俞恒也被和佩約見在軍醫處特殊部。

“今晨我單獨審問了安東尼,”和佩見到俞恒後,給他說起了安東尼的事,“他不打,我重刑拷問他,最終撬出來了一個地點,貧民窖三街九巷鏡子裏的九十九號。”

俞恒頗為詫異:“說完就死了?”

和佩點頭:“是一種精神暗示,專防嚴刑拷打的,後來我檢測他的腦部,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他的精神力全沒了。”

雌蟲不善精神力,但并非沒有。

就算回歸蟲皇的懷抱了,精神力也是慢慢消散的,而不是一下子全沒了。

俞恒問:“所以,你想讓我查看一下?”

“幫個忙?”和佩笑,“看在我封鎖了紀檢處外傳他身份手環上待發消息的份上?”

安東尼身份手環上待發消息,俞恒知道,在食堂的時候他叫嚣着要把俞恒的秘密透露出去,但被俞恒以精神力扭曲了信號。

不管和佩有沒有封鎖安東尼待發的消息,俞恒都會幫這個忙。

軍醫處特殊分部停屍房。

俞恒在和佩的指引下,到了安東尼的屍身邊,精神力直奔主題,探入了安東尼的腦部。

才探進去,俞恒精神力就被咬了一下,幾乎是本能的反捆了咬自己精神力的玩意兒。

“有器皿嗎?琉璃器皿。”

和佩驚愣不已:“鬼璃毒血?!”

俞恒:“具體什麽不清楚,但有鬼璃毒血的特性,□□神力吞得挺厲害的。”

和佩也不多問了,等他将琉璃器皿拿過來的時候,俞恒在安東尼額頭開了道口,随後粉色水滴狀物體從裏面漂浮出來,進了琉璃器皿中。

看着器皿中老實巴交的粉色水滴狀物體,和佩皺着眉頭說:“鬼璃毒血還有粉色的?”

俞恒哪裏知道研究上的問題,搖頭道:“不曉得,應該加了其他東西。”

術業有專攻,俞恒對這方面沒研究,也沒打算給自己的精神加這方面的技能點。

俞恒再探查了一遍安東尼的腦部後,沒有其他發現後,就與和佩說:“他精神力一丁點兒都沒有應該和這玩意兒有關系……你外放精神力探進去沒有被咬?”

既然有鬼璃毒血的特性,精神力探進去就會被吞才對。

和佩神情複雜的看着俞恒,搖頭道:“整個零小隊,除你以外,A級以上雄蟲有三名,所有雄蟲都查探過,沒有查出任何問題,軍醫處簽了保密協議,也過來檢查過,因為是精神力消失,我們也用鬼璃毒血試劑,都沒有查到蛛絲馬跡。”

俞恒挑眉:“所以,我又是特殊的?”

和佩笑:“如果安東尼的精神力真的是被瓶子裏這玩意兒給吞掉的話,我更傾向于‘異神’這個組織在研制出來的時候,讓只對‘貧民窖三街九巷鏡子裏的九十九號’有——”反應。

這話還沒講出來,琉璃瓶裏的粉色液體在瓶內發瘋了,于內壁瞎撞,當着俞恒兩蟲的面,從分紅變成了鮮紅。

同時有個白色光點出現在瓶內。

俞恒當即其了警惕心,用精神力迅速将整個琉璃瓶包圍起來。

剛圍起來,琉璃瓶就炸開了,和佩臉色大變:“走!”

他拽着俞恒的手臂要逃,但俞恒沒動,且淡定自若:“沒事,我分開困住了它們,沒什麽問題的,只是……這個白色光點,攻擊性精神力?”

切割型精神力,很猛啊。

不過依舊不是俞恒的對手。

“攻擊性精神力?精神力和本體分離以後,不是都會逐漸消散嗎?”和佩愣了一下,“而且被鬼璃毒血吞噬了的精神力,還能被吐出來?”

因為俞恒對白色光點和鬼璃毒血極具掌控力,和佩把他留下來配合自己做實驗。

直至夜晚,和佩才放俞恒離開。

主要是西格諾過來接了,再不放俞恒走,俞恒以後指不定因為耽誤和西格諾相處,而不再配合幫忙了。

俞恒摟着西格諾的肩膀,走在林蔭道上,有氣無力道:“之前和佩告訴我,他不做什麽正經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跟言元帥秀恩愛,我竟然還真信了他的。”

西格諾想了一會兒,頗為正經的回答:“和先生是因為元帥搞不來這些事,第七軍團這方面人才缺失,所以才刷起袖子自己幹的。”

俞恒:“……”

這麽說來,和佩這老狐貍是時時刻刻都在秀恩愛啊?!

“你今天去查,有查到什麽嗎?明天還要去嗎?”俞恒不想再被和佩秀了,“明天還去,帶我一起?”

西格諾搖頭:“別說三街九巷了,整個貧民窟我們都找了,根本沒找到什麽鏡子。”

俞恒:“???”

為什麽着重于找鏡子?難道不是按照按照99的鏡像來找?

俞恒正要發出疑問,西格諾的身份手環響了,還是連環響。

西格諾也沒避着俞恒,直接劃出來虛拟屏幕。

是蘭斯的影像。

“将軍,虛假地點被襲擊,對方有反追蹤手段,大概朝旅館過來了,”蘭斯說,“将軍,我們是迎戰,還是轉移?”

西格諾一怔:“反追蹤到旅館了?這怎麽可能?”

他了解蘭斯,蘭斯手下一堆技術性蟲才,在整個蟲星都可以算是無往不利了。

這也是西格諾很放心把一些事交給蘭斯的原因。

蘭斯表情發沉,顯然也是受到了一些打擊,畢竟是在擅長的方向被甩了耳光。

他咬着牙又說:“将軍,我請求迎戰。”

“不行,”西格諾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蘭斯身邊根本沒幾個能打的,迎戰?那是送命,“進行計劃性轉移,撐住三個小時,我現在趕過去。”

蘭斯還要說,西格諾冷冷道:“這是命令。”

講完,西格諾就挂斷了通訊,剛準備跟俞恒說抱歉,他可能要去一趟阿梅拉所在區。

但俞恒對西格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給和佩去了一個視頻。

和佩應當是剛從軍醫處出來,接到俞恒的視頻,樂了,問:“這才剛走,怎麽又——”

“何先生,再給我一次八千米高空許可,”俞恒直奔來意,“拜托了,有急事。”

和佩驚愣,想問什麽急事,怎麽又要高空許可,想說縱使是他把高空許可放出來也是有限制的,但對上俞恒的赤瞳,他所有的問題都吞了回去,簡明扼要道:“和上次一樣,一個小時?”

俞恒搖頭:“十分鐘。”

和佩:“……十分鐘?你确定?”

他知道俞恒前幾天要高空許可,比戰艦還先到,但沒想到他的速度快到這個地步,還是說這回要去的地方比較近?

和佩也只在心裏做猜想,沒有多問。

在約定好在什麽時間開高空許可後,視頻就挂斷了。

俞恒同呆愣的西格諾說:“還傻站着做什麽?不是很急嗎?回去開飛行器,俞隊帶你空間跳躍。”

西格諾想到在阿梅拉與S-001撕鬥的那天,俞恒開飛行器比他們還先到,當時他只顧着俞恒因他不聽話而生氣的事情了,也沒在這事上細究。

原來當時是開飛行器空間跳躍嗎?

可空間跳躍點不是在外太空才有嗎?

……

……

十分鐘,俞恒帶着西格諾再一次出現在他曾經停靠地點。

看着冒黑煙了的飛行器,俞恒有點尴尬道:“我之前用飛行器空間跳躍過一次,所以……它承受不住了。”

西格諾不在意飛行器的損傷,他神情複雜的問:“這是精神力附帶的天賦能力嗎?”

這種逆天的天賦能力,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護吧?

“準确的說是附帶能力的特性之一,”俞恒不知道其他蟲天賦能力是如何,他的精神力從不給予他什麽限制,限制他的永遠是思維,“好了,崽崽,我的情況了,等我們回家了,再給你介紹,現在你得帶路了。”

西格諾本因俞恒根本不需要自己而沉悶,聽見俞恒讓他帶路時,灰藍色的瞳眸亮了起來。

“嗯!”

俞恒:“?”

崽崽為什麽突然這麽高興?

蘭斯那個旅館在九街,算貧民窟地段最好的位置了。

因為背靠大山,一般蟲根本就不敢輕易招惹這邊,但此刻這裏槍聲不止,血流成河。

前來投住的平民被十幾個紅袍毫不留情的殺死,只因平民們擋了他們的路。

兩個小蟲崽看到紅袍中為首的那個,提着一把淌着血的大刀朝他們走過來,這兩名蟲崽吓得抱在一起,嗚咽哭泣。

刀起,有凜然寒光閃亮了紅袍底下那雙肆無忌憚的眼。

刀即将落下時,他被另一名紅袍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警告:“簡!不能殺蟲崽,這是規定!”

簡嗤之以鼻,一胳膊肘撞倒了同伴,不耐煩道:“滾蛋,康叢,現在我就是規定。”

在基地備受約束,現在放他出來了,就得有放猛獸出籠的認知。

“蟲崽?”簡偏頭看了兩個抱在一起鼻涕與眼淚起飛的玩意兒,啧了一聲,非常嫌棄道,“小時候是小廢物,長大了便是大廢物,殺了正好。”

他的刀又揮了起來,唯一露出來的眼裏是興奮,是激動。

但刀沒能夠砍下去,簡敏銳的感覺到後方有陰冷的殺氣刺過來,野獸一般的直接讓他在躲開的同時,一刀砍向了兩個蟲崽,意在閃避後方襲擊時讓兩個小廢物滾去蟲皇懷抱。

他要讓襲擊他充英雄的狗東西知道,英雄不是誰都可以做的。

但叫簡變臉的是,他刀砍的方向似乎歪了,竟然距離那兩個小廢物差了一點兒距離。

這是簡第一回 失手,他很惱火,心想,這都是後面那偷襲的狗東西壞了他事兒!

簡發現失手後,翅翼一展,接着翻身旋轉的力量把刀朝襲擊者的方向投擲過去。

“唔,簡你——”襲擊者輕而易舉避開,大刀直入同伴的胸膛,大刀所附帶的力量直接把同伴釘在了旅館正對面的牆上,鮮血濺開,驚怒的話都沒說完,就斷了氣。

簡看着死去的事自己同伴,而不是襲擊者,他心生惱火,怒視雙手持兩截金屬棍的軍雌,“第七軍團的軍雌?!”

穿一身黑色軍服的西格諾翅翼都沒展開,手裏是地上撿的金屬棍,一長一短,防禦和攻擊都具備。西格諾冷冷看着簡:“帝國法律,惡意屠殺者、殺害幼童者,死!”

簡不屑一顧:“有本事,來啊?”

“簡,拖住他,”此前警告簡不得殺害幼童的康叢防備的看着西格諾,領餘下下屬往旅館裏去,“我們進去接芬格拉。”

簡踱步到旅館對面,一把抽出自己的大刀,對死在自己刀下同伴倒在地上,他置之不理,甚至将刀刃至于自己嘴邊,舔了舔刀面血跡,露出古怪的笑,低聲問:“那就是殺死他咯?”

話音落下,他動如雷霆,沖向西格諾。

西格諾也不是吃素的,簡快,他比簡更快,兩個小蟲崽縮在角落,完全看不清他們的身影,只能聽見冷兵器交接的叮咚聲。

“我們進去,”康叢看簡拖住了軍雌,便是領其餘紅袍蟲進旅館,有蟲看了兩個瑟瑟發抖的蟲崽,問了一句,“那這兩個蟲崽?”

康叢看了兩個蟲崽一眼,對下屬說:“塞到前臺裏,簡殺了那個軍雌,再看見這兩個,怕是他們也會沒命。”

吩咐完,康叢帶隊直奔地下室。

本以為他們來的迅猛,旅館相關蟲都死守地下室,要下地下室,怕是要纏鬥一番。

沒想他們進去的時候,地下室內外空蕩蕩的,竟只有一名雄蟲坐在地下室大廳正中央。

坐在正中央的雄蟲慢慢擡頭,康叢對上了他赤色的瞳,臉色大變,立馬嘶吼道:“撤退!立馬撤退!”

俞恒哂笑:“現在撤退,也太遲了吧?”

話音落下,早就布滿整個地下室的精神力迅速收網,捉十三名紅袍者仿佛網魚,一窩捆了。

他們沒辦法看見精神力,直覺被束縛了,動彈不得,當場蟲化,一展翅翼,高擡鋒銳的爪子,胡亂切砍,可惜砍得到,卻沒法斬不斷。

俞恒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向他們,邊走邊說:“再輕舉妄動,上面的球就要砸下來了。”

“全都收手!”康叢看了一眼頭頂,看到了S-001特有的黑色時空球竟然在他們頭頂集聚了十三個,他了解這種黑色時空球,若是落入其中,就沒有活路了。

俞恒看着十三名紅袍使都停止了反抗,便開始問:“已為魚肉,現在老實交代,你們主蟲是誰,非得找我做什麽……我的雌父,在哪裏?”

康叢答非所問:“尊敬的雄蟲閣下,外面那一名軍雌是你的雌蟲吧?現在您如果再不去救蟲,他可能要死在簡手裏了。”

俞恒不信,因為他的精神力一直盯着外頭在,但凡西格諾有什麽意外,他都能夠及時把蟲救下,更何況西格諾在和那名瘋雌的顫抖中,一直占據上風。

“非要我一個個把你們分開了拷問嗎?想來你們也不是每個蟲都像芬格拉那樣經得起精神力拷問吧?”

康叢面不改色,他們十三名蟲确實不像芬格拉那樣經得住精神力拷問,但他們既然從基地出來,就是做好防備了的。

康叢不怕這個,但故作沉默片刻說:“尊敬的雄蟲閣下,您真的要與您的兄弟作對嗎?”

“兄弟?”俞恒挑眉,“我還有兄弟?你是說你們的主蟲是我的兄弟,要帶我回家?”

康叢聽着俞恒自己補充完整,都不用自己想理由了,點頭道:“是的,您流落在外許久,主蟲找了您二十多年,直至一年前,找到了您的雌父,我們才前來接您回家。”

俞恒反問:“你們主蟲的看重就是讓芬格拉來接我?叫芬格拉在我臉上放了A-003的毒血,又以我雌父性命要挾我,逼迫我去北境?”

康叢當場怒火沖天:“芬格拉竟然對您做這種事?!他簡直無法無天!您大可放心,此事我會秉明主蟲,主蟲一定會給予他嚴厲的懲罰!”

“所以這些都是他一蟲所為,和你們沒關系?”俞恒問。

“主蟲是您兄弟,他念了您二十多年,怎麽可能讓蟲殺您呢?!我們過來時,主蟲幾番交代,要我們以您的安全為重,是芬格拉,芬格拉仗着主蟲對他的看中,為所欲為!”康叢講得義憤填膺。

若非俞恒見多了這樣虛僞的嘴臉,他說不準真信了。

不過現在,俞恒也得假裝信了這個。

在這群紅袍使在外面大殺四方時,俞恒和西格諾就抄了近路到了地下室,在地下通道裏碰見了正在轉移的蘭斯等蟲。

當時芬格拉咯咯笑着說:“接應我的蟲來了,你們不管轉移到哪裏,都會被找到我的,俞恒,你除了跟我們一起走以外,別無選擇,不然你永遠都沒法找到你雌父!”

蘭斯給了芬格拉一巴掌,罵罵咧咧道:“有點自知之明?你現在還在我們手上呢!”

芬格拉無所畏懼,他兇狠的瞪看在場所有蟲,惡意滿滿的威脅:“等到紅袍使找過來,我會把你們這群惡心的雌蟲,一個個剝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原本俞恒不想搭理芬格拉的,但西格諾收到了一天訊息,臉色大變,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俞先生,狄副官說查到三街九巷鏡子裏的99號了,是一家奇怪符號的店,鏡像裏照出來正好是99號,而狄副官說他們正要去試探,裏面出來了不少披着紅袍的蟲……”

因為留守阿梅拉的先鋒隊就狄副官和兩名軍雌,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沒敢跟太緊。

紅袍?!

俞恒看了芬格拉一眼,而後低聲問:“剛才芬格拉也說了紅袍使,難道芬格拉就屬于異神?”

西格諾剛看到狄副官訊息時,也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點頭,并擺弄身份手環,打算與元帥發訊息,請求援軍,将‘異神’圍剿。

俞恒攔住了他,搖頭:“不,圍剿沒有用,審問他們怕是什麽也審不到。”

安東尼說了一句話就腦死亡的事,俞恒還不至于忘了。

他捏了捏西格諾的腕骨,說:“崽崽,把婚假提前,我們入虎穴。”

“看來是我誤會你們了,”俞恒一臉歉意的看着康叢,“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見我雌父?”

康叢暗舒一口氣,哄俞恒:“您将我們松開,找到芬格拉我們就可以離開東境了。”

俞恒當場變臉:“不行!我沒有殺了他報仇,就算不錯了!你們的目标,難道不是帶我回家嗎?既然如此,有我無他,有他無我!”

話音剛剛落下,只聽咚得一聲,一名蟲被踹了進來。

康叢定睛一看,竟然有鋒刀之稱的簡!竟然被那名軍雌踹進來了!

這麽不好惹的軍雌,肯定不像雄蟲這麽好糊弄,他們完了。

剛才應該直接答應俞恒,先離開東境的,這沒用的簡,竟然連個軍雌都打不過,真正是白用了‘神賜’!

“崽崽,過來,”俞恒故作不知康叢的慌張,他朝崽崽招手,“不用跟他打了,他們是自己蟲,要帶我們回家的。”

西格諾蹙眉:“自己蟲?可他們在違法,濫殺平民,甚至蟲崽。”

康叢垂死掙紮了一下:“還請您見諒,為了接您回家,主蟲把他身邊的鋒刀派出來了,可這把鋒刀只有主蟲才壓得住,鋒刀出鞘,不見血腥他會出更大的問題,這次回去以後,主蟲肯定會重重懲罰他的!“

“崽崽,”俞恒像個傻白甜一樣信了康叢的鬼話,“我想先見我雌父,他們說他們的主蟲是我兄長,到時候我讓兄長殺了他便是,現在我們先跟他們回家,好嗎?”

西格諾幾番掙紮,看康叢他們的眼神非常厭惡,但在俞恒的請求下,勉強答應了。

只不過棍指簡:“這個雌蟲,得綁起來,不管他會出什麽問題,現在我比他強,若是一路上他有什麽違法行為,我會直接殺了他。”

簡受了傷,紅色袍子都破破爛爛了,露出被西格諾錘得青紫的皮肉,他咀了口唾沫,怒視西格諾:“來啊!殺我啊?!老子沒——”

“簡!”康叢呵斥一聲,後又警告,“主蟲讓我們帶小殿下回家,你知道妨礙任務的結果是什麽吧?”

簡終于變了臉色,“小殿下?”

他看向俞恒,看到那雙赤瞳,桀骜如他,竟是産生了些許恐懼。

在俞恒和西格諾一唱一和下,康叢也不敢提芬格拉了,只恨不得立馬帶俞恒往北境去。

遲則生變啊!

第七軍團開了綠燈,雖因康叢他們殺戮過多的事兒追蹤了一下,但通體上還是放了水。

客用飛船上,俞恒和西格諾住一間房。

西格諾轉了一圈,确定沒有什麽監聽器後,與俞恒說:“他們發現我的來歷了,可能會懷疑我們跟着過來是別有用心的。”

俞恒捏了捏西格諾的臉:“那你就表現得昏庸一點,什麽軍團,什麽帝國,都不及我重要,時間長了總會信了。”

這話是開玩笑的,俞恒不在意康叢他們信不信,這一趟必須得走。

原身雌父在他們手裏,這肯定得救出來,不然俞恒用了別個身體也良心不安。

西格諾卻不當玩笑,很鄭重其事的看着俞恒說:“這個不用表現,在我心裏,俞先生比什麽都重要。”

我願豁出性命保護。

俞恒:“……”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崽崽說這樣的話,他心裏是欣慰,是高興,現在卻是尴尬。

總不自覺的想起亂七八糟的夢。

——我比什麽都重要,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包括……懷蛋?

俞恒連忙打住了壞念頭,幹巴巴的轉移話題:“噓,我探精神力過去,聽一下他們有沒有懷疑你,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完閉上了眼睛,精神力蔓延向康叢的房間。

康叢房間內,其他紅袍使沒在,只有他和簡。

兩蟲在争吵,簡大聲說:“你簡直瘋了!那個軍雌是誰,你剛才沒看見嗎,那是西格諾,是第七軍團的王牌!你把他引到基地去,你是要謀害主蟲,要把主蟲取而代之嗎?!”

自從簡唯一的強勢都失去以後,康叢對簡沒那麽縱容了。

他冷冷道:“任務是帶小殿下回去,你也清楚小殿下對主蟲多麽重要,至于西格諾,你來東境時,是怎麽保證的,如果不是你打不過他,我們至于這麽被動嗎?!”

簡緊咬後牙槽,氣得眼睛都蟲化了,他一腳踹在房內床上,特殊金屬制成的床竟然裂開了。

“好,很好,康叢,你這個見風使舵的狗玩意兒!”

談話沒能繼續下去,簡匆匆離開,也不曉得是幹什麽去了。

俞恒偏頭與西格諾說:“那個簡怒氣匆匆走了,你跟上他,別讓他在民用船上濫殺。”

簡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這種惡劣的屠殺者,在不快的時候,都憑借能力其他旁蟲。

西格諾點頭,迅速跟了過去。

看着西格諾離開,俞恒松了口氣。

探查康叢那邊情況,西格諾一直盯着他看,俞恒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都怪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西格諾走後沒多久,俞恒的房間門被敲響了,是康叢。

俞恒故作疑惑:“康先生?”

康叢往裏面瞟了一眼,問:“小殿下,去北境還要挺長時間的,不知道小殿下有沒有興趣聽我給您說說主蟲的事兒呢?”

俞恒跟着康叢去了觀賞臺。

這艘民用飛船尾部開發了一個觀賞臺,頂部是透明的,不少客蟲會到觀賞臺看外太空的美。

康叢選了一處靜谧地,請俞恒吃下午茶,還投其所好,說了不少有關原身雌父的事兒,講他雌父過的特別好,就是有點想他,一直等着他過去。

說的俞恒臉上有明顯笑意以後,康叢不留痕跡的提起主蟲:“您的兄長,真的對您的雌父極好,見您雌父不快樂,便是耗盡心力,到處找您,沒想到芬格拉扭曲了主蟲的意思,竟如此對您,這實在是我的過錯,當初是我一舉推薦芬格拉來接您的。”

洗白他們的主蟲嗎?還真是忠心耿耿,一心為主呢!

俞恒假裝信了的,搖頭:“我向來有仇就當場報了,不牽連旁蟲。”

康叢松了口氣,繼續賣着笑臉說:“您和主蟲沒有隔閡就好,呃,有件事呢,我覺得需要跟小殿下您提前說一句。”

“什麽事兒?”俞恒有了幾分興趣,是要講什麽呢?提前解釋一下他們‘異神’這個組織?不至于到時候發現了,反應太大?

“您的雌君,您可能需要注意一下,”康叢警惕的向四周張望後,貼近了俞恒幾分,小聲說,“您應該也知道,您的雌君是東境第七軍團的王牌,可能受了第七軍團,帝國的蠱惑,會認為您的兄長是一名壞蟲,可實際上您的兄長,我們的主蟲,是一名心系蟲星未來的好蟲,為了革.命,主蟲都失去了健康的體魄。”

俞恒挑眉,他心裏突然有了個猜想。

這群蟲,該不是想給他們主蟲換個殼子吧?

一個健康的體魄,然後讓他們的主蟲,繼續實現什麽宏圖霸業。

不然他們這麽急着把他接到北境去做什麽?兄友弟恭,親人相見?

如果真只是兄友弟恭,芬格拉不至于給他臉上搞什麽鬼璃毒血脅迫他。

俞恒想從康叢這裏知道更多,他裝傻道:“不會的,崽崽是我雌君,他什麽都聽我的。”

康叢旁敲側擊:“小殿下您不知道,實際上您兄長的處境是很危險的,容不得一絲意外……小殿下,您明白我的意思嗎?到了北境,我們另外給您的雌君安排一個住宿點,可不可以由您單獨去見您兄長?當然了,您去見您雌父的時候,可以帶着您的雌君一起。”

這肯定是有問題的,但俞恒不能打草驚蛇,他點頭道:“行,但我要先見我雌父。”

康叢松了口氣,點頭:“這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俞恒回到房間時,西格諾已經回來了。

看見俞恒,西格諾仿佛粘人的小貓,看見主人回來了,立馬黏了上去,緊張的看着他。

俞恒被萌到了,唔,想吸崽崽。

不行!不能想!

再想晚上怕是要做崽崽變貓的夢。

俞恒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後,幹咳一聲,問西格諾:“簡沒做什麽吧?”

提及簡,西格諾皺起了眉頭,斟酌片刻說:“他跟我說了一句很莫名的話。“

俞恒來了興趣:“什麽話?”

“他說,終有一天,我會跟他一樣,成一把刀,寫作鋒刀,讀作瘋子。”西格諾覺得簡很奇怪,瘋的時候,以殺蟲取樂,不見血的時候,又似乎無比厭棄自己此刻狀态。

“胡說八道!”俞恒不喜歡別蟲說他的崽崽是瘋子,“他是見不得誰比他強,覺得自己的恣意妄為全靠自身的強拼來的,這回沒打過你,覺得你要取代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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