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裏西格諾的話如晴日驚雷, 砸得俞恒頭暈目眩。
崽崽怎麽會說這種話?!
不, 這不是崽崽,這是他的臆想!
他臨睡時,做了充分的防護, 不可能再和崽崽于夢裏相見。
俞恒深吸一口氣,将懷裏的臆.想扯開, 義正言辭的呵斥:“別說胡說了!”
他試圖罵醒自己。
但臆.想出來的西格諾竟然當場陰沉了臉, 質問:“為什麽?”
為什麽?俞恒氣笑了:“你說為什麽?臆.想崽崽這種事絕不可以!”
即便這是在夢裏, 也不可以對崽崽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西格諾呆呆的坐在沙地裏,雙目無神,喃喃低語, “簡都可以,他都可以,為什麽偏偏我不行。”
說着自嘲笑了起來:“因為你不喜歡我。”
俞恒皺眉, 他這臆想, 怎麽奇奇怪怪的?
“我确實不喜歡你——”
突破下限的臆想, 他當然不喜歡,甚至有點厭惡自己的潛意識,這是長輩幹的事兒嗎?!
話還沒說完, 俞恒看見眼前的臆想竟破碎了。
化作星光無數, 散在廣袤的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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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嗎?”俞恒倒在沙地上,仰頭看天,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剛才臆想破碎時, 灰藍色瞳眸裏的絕望與驚懼,“明明只是臆想,為什麽那麽像崽崽?”
不,不是崽崽,那是他可恥的臆想。
崽崽長大,人美身材好還依賴他,而他又與崽崽同進同出,親密非常,便是有些一些不該存在的臆想。
俞恒抽了自己一巴掌,是夢,一丁點兒疼痛都沒有,但掐斷了俞恒不該有的臆想。
他不知道夢外,西格諾被一句不喜歡驚醒,發現自己手腳共用,緊緊纏在俞恒身上。
俞恒額上有汗,手搭在他肩膀上,像是被熱得想要推開他,但沒推動,只能無奈停壓他肩上。
若是平時,西格諾肯定不會多想,甚至會偷喜,認為俞恒是要抱他。
剛做過噩夢的西格諾,現在不敢這麽想了,但他也舍不得離開俞恒的懷抱。
西格諾只将俞恒的手從自己肩背上拿了下來,上半身往後撤了少許,随後仰頭盯着俞恒熟睡的眉眼看着,視線描繪着他的輪廓。
比較之前阿梅拉初見,俞恒要好看很多了。
臉上猙獰扭曲的疤都消了,唯獨只剩一條橫亘左臉的疤痕。
淺粉的,顏色很淡,附在這張和伯恩有五六分相似的豔麗面龐上,并沒有半分難看醜陋之感,反而添了幾分魅力。
西格諾忍不住用手去觸碰那道細長的、粉色的疤,但又怕吵醒了俞恒,手指虛虛描繪,停在俞恒的嘴角。
即便睡着了,都帶着淺淺笑意的嘴角。
西格諾喉結滾動,忍不住向上挪動了幾公分。
越貼近俞恒薄度适中的唇,西格諾的心跳愈快,呼吸愈急促,身體愈熱。
相差不足半公分時,西格諾腦子裏突然響起俞恒帶着幾分厭惡的話:“我确實不喜歡你——”
西格諾僵了一下,停在與俞恒像個不足半公分的位置,不管對自己說多少遍那是個噩夢,他也沒有勇氣吻上去了。
偏偏這時候俞恒皺眉了,他的左手胡亂摸索了一番,碰到西格諾的腰背後,嘴角揚起幾分笑意,随後稍稍用力,想将西格諾扣于懷中。
原本西格諾的猶豫不決,被俞恒睡夢中無意識的拉扯,西格諾撞上了俞恒的嘴唇。
驚喜太突然,西格諾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柔軟,明明只是溫熱的觸覺,卻像一團火,快要把他燒成灰燼。
“嗯?”閉着眼睛睡着的俞恒被撞疼了,悶哼一聲,眼看着就要醒來了,西格諾迅速恢複理智,想着要低頭裝睡,可他舍不得。
就算俞恒醒了,立馬就會和他的唇分開,西格諾也舍不得這幾秒的時間。
西格諾便幹脆利落的閉眼,就這樣裝睡。
這不是他要親上去的,是俞恒拉着他親上去的。
果不其然,俞恒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含着西格諾嘴唇,他吓了一跳,頭往後一仰,只覺自己可惡至極,夢裏臆想崽崽就算了,夢外竟然把崽崽撈到懷裏,肆意猥.亵。
他用精神力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崽崽絕不可能突破精神力堆積的膈膜,到他懷裏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把睡得好好的西格諾拖到了自己懷裏。
可惡,可恥,可恨!
俞恒三連罵自己以後,憤憤起床,進了浴室,沖了個涼水澡,把心理、生理那些該死的想法全都壓了下去,才是松口氣。
出來時,看見西格諾模模糊糊醒來。
俞恒心虛得很,強扯笑容問:“怎麽醒了?”
也不知道是剛才俞恒無意識的行為,還是那個親吻,西格諾又升起了一股勇氣,他假裝受到了驚吓,說:“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俞恒心跳快了幾分,夢裏半獸化的崽崽該不會是真的吧?
他說不出現在心裏是個什麽想法,只覺得,既想是真的,又不想是真的。
俞恒走過去,單膝跪在并不柔軟的床上,他想碰一碰崽崽的臉,安撫他,但想起自己可恥的潛意識,最終沒有擡手。
他距離崽崽半米,盡可能溫和的問:“什麽樣子的噩夢?我在嗎?”
西格諾心裏松了口氣,昨晚只是噩夢,俞恒并未跟他在夢裏相見。
那句話,也只是他心裏的膽怯。
“崽崽?”俞恒見他不答,有些緊張了,“什麽樣子的噩夢?”
西格諾輕松了很多,他沖俞恒搖頭:“不記得了。”
俞恒:“……”
期待與緊張被掐斷了,雖然俞恒也沒搞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麽,緊張什麽。
俞恒調整了一下呼吸,一如平常的摸了摸西格諾的腦袋,輕輕哄:“別怕,都是夢。以後不管在哪裏,害怕了,就大聲喊我,就算在千萬光年之外,在夢境之中,我都會到你身邊,保護你。”
噩夢帶來的驚懼與絕望散了個幹淨,西格諾只覺得他的愛慕更多了。
他秀美的眉目不再有半分陰沉,彎眉笑時,灰藍色瞳眸裏似有星星閃爍。
“看見俞先生,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俞恒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壓住了咚咚亂跳的胸口。
心裏暗罵自己可恥。
崽崽怎麽就這麽可愛呢?!如果不是他有長輩的良心在,他怕是要淪陷在崽崽身上。
西格諾見他捂心口,皺眉問:“俞先生,你怎麽了?”
俞恒哪敢說我對你見色起意啊?
他幹巴巴的轉移話題:“昨天就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沒想到你睡着,趁着現在,我們談談關于接下來計劃的事兒,好不好?”
西格諾洗漱的時候,俞恒就在旁邊說。
“崽崽,我想支持伯恩。雖說他也不是什麽好蟲,但比較起來,太子所為實在過分了些,異神組織的膿瘡得切掉,像‘神賜’這種藥一定得杜絕。”
西格諾也贊同這點:“太子德不配位,縱使是為了平衡權貴和皇室之間,但研制‘神賜’這種禁藥,害蟲無數,就已經是走上歧途了。”
稍作停頓,西格諾又說:“可伯恩,伯恩太狠了……”
他擔心伯恩再遇上什麽事兒,覺得俞恒不重要的時候,反捅俞恒一刀。
別說什麽骨血親情了,伯恩肚子裏揣着的蛋,說取就取,刀起刀落,不帶絲毫猶豫。
俞恒笑:“沒關系,在絕對實力面前,所有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西格諾猶豫:“那和伯恩合作,殺死太子,解決異神以後呢?”
這話把俞恒問得一愣。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死太子?只是圈禁他而已,”俞恒想捏崽崽的臉,但長輩的良心壓着他的蠢蠢欲動,“崽崽,在昨天,我看見伯恩完全不把雌蛋當回事兒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以前也差點因為是雌蟲而被傷害過?”
西格諾搖頭,想說自己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就算有不公平的待遇,他也不覺得有什麽。
俞恒截了話,說:“那時候我就做了個決定,如果這個社會對你不公,我便逆了這個社會,創造全新的制度,不讓你再受任何不公。”
“圈禁太子後,我會頂替太子一段時間,用實力鎮壓權貴,以兵力重改制度,而伯恩和所有星盜,便是我想要的兵力雛形。”
星盜們,也想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一個平等的社會。
清晨。
長蛇沙地幹旱異常,俞恒和西格諾就感受到了層層疊疊的熱浪。
俞恒偏頭看見西格諾額上細汗,他當即外放了精神力,将自己和西格諾裹了起來,微操一通,将逼近的熱浪全都打包扔到不知名空間中去了。
走了一截路,見到了大口啃肉的簡。
簡周遭除了伯恩和星盜頭子,沒有一個蟲,全都遠着他,估摸是對昨晚簡的半獸化心有餘悸。
俞恒帶着西格諾過去,開門見山道:“我答應支持你,但我們需要約法三章。”
伯恩不接這茬,想平常蟲家的雌父一樣,啰啰嗦嗦:“小恒你醒了啊?快坐下,阿父給你去拿早飯,長蛇沙地蔬菜稀少,但還是有的,阿父給你拿來。”
俞恒雖然剛開始就有完成原身遺願,找到伯恩,并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但并沒有跟他扮演父慈子孝的戲碼。
他很直白的說:“如果你不想談,實際上我一蟲也可以。”
之所以要和伯恩合作,也是怕他處理了太子,伯恩作收漁翁之利,帶着哈克星星盜,異神組織成員,将四境夾縫中所有星盜齊聚,直接造反。
俞恒有想法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讓崽崽不再受到不公平對待。
那自然不能讓世道亂起來。
伯恩沒想到俞恒不再是那個給點關心就任蟲拿捏的幼蟲了,有過一瞬間的不愉,但很快就調整了心緒,重新坐下,隐去雌父态度,問:“什麽要求?”
俞恒:“一,關于‘神賜’這個禁藥,不能再存在;二,不得惡意屠殺;三,聽我的話。”
“這不成啊!”星盜頭子聽了立馬反駁,“你做兒子的,怎麽能讓你阿父聽你的話?!”
伯恩看的更明白:“小恒,這不止三個要求了。”
俞恒還是那句:“服從我,或者我一蟲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 親到了!
喜奔大普!雖然是意外,但雙方都知道親到了!
還有一更,大概半夜,和上次一樣……
讓崽崽知道俞隊有見.色.起.意心思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