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婚8

在冷飲店坐了不一會,阮景唯便想要上廁所,何西立馬起身:“要幫忙嗎?”

阮景唯無語的白了她一眼,當自己是傷殘人士嗎,上廁所都需要人服侍了,“不用。”

不過阮景唯哪裏知道,自己肚子裏這疙瘩肉是有多金貴。

她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拍了拍有些蒼白的臉頰,因為懷孕的關系,化妝品這些都是被顧少城嚴令禁止的,她對着鏡子揉了揉自己的臉,等到臉頰泛起紅潤才罷手。

正準備離開,便聽一陰陽怪氣的女聲傳來:“喲,這不是我們顧太太嗎?”

阮景唯轉身,便見身後站着一個美麗的女人,而恰好,這個女人景唯也認識,正是葉訾微。

許久不見,第一次見面讓景唯覺得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女,此刻模樣倒是透着幾分憔悴。轉眼一想,大概也對,像葉訾微這種出身長大的人,或許到現在還沒有體會過得不到的感覺。

如此一想,也沒有忘記這女人與自己的丈夫有着或多或少的關系,俗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阮景唯雖說一向恩怨分明,為人豪爽,可也沒有大方到對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會有什麽好臉色。

阮景唯不怒不惱,展顏一笑,也聽得出對方話裏有話,“難為葉小姐還記得我是顧、太、太。”她秀眉一挑,最後三個字故意咬的特別重。

而毫無意外,對面的女人臉色迅速變的不善,氣急敗壞的瞪着她。

阮景唯氣還未消,此刻看着她,火上澆油,微微掩嘴,優雅的打了個哈欠,模樣慵懶至極,“自從懷孕後,人就特別容易犯困。”

而毫無意外這又成功的踩到了葉訾微痛處,葉訾微惡狠狠的盯着她肚子,仿佛要盯出一個窟窿出來,不過無論她怎麽看,阮景唯都能頂着她的高壓目光,巧笑倩兮。

倒是葉訾微被氣的夠嗆,狼狽之間丢下一句,“咱們走着瞧,看你能得意多久?”之後拂袖而去。

阮景唯呆在原地看着對方遠去,覺得如今的自己特別可笑,像是與人搶男人一般,而這樣的她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仿佛電視裏常出現的一時得志的女炮灰。而又或者說,這世上像葉訾微這樣的女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她就要一個一個去負責消滅掉嗎?

她的心裏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異常蒼涼的凄涼感,是從多久開始呢?自己已經到了這樣看重他了嗎?

或許是這一天下來身體很疲憊,又或者是心中聚結了一口怨氣,晚上景唯一口氣吃了兩碗飯,看的張嫂是目瞪口呆。

晚上居然奇異的早早就有了睡意,本來以為會跟前幾天一樣躺在床上睡不着,所以蜷在沙發上看電視,不一會就哈欠連天,眼淚水都出來了。

張嫂實在看不下去了,逼着她去睡覺,阮景唯摸摸鼻子,只得悻悻然回了卧室。

這一覺實際上睡的并不好,大腦意識仿佛被挾持,一晚上她都在做着奇奇怪怪的夢,夢裏下着皚皚大雪,世界一片雪白,景唯站在雪地裏,她感覺自己全身沒有一絲溫度。心裏升起一股恐懼,她叫着爸爸、何西、顧少城的名字,空曠的雪地卻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回聲。

阮景唯更加害怕,她叫起了媽媽,随即才想到,媽媽早就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剎那間,雪越下越大,不一會阮景唯感覺自己眼睫毛仿佛都被雪凝結起來,全身被固定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景唯看到媽媽穿着那件離開時的灰色大衣出現在她視線裏,她走的很艱難,一深一淺的腳印留在雪地上,又很快被雪花給覆蓋上。

景唯突然很想要哭,身體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遠處的媽媽,等到媽媽走近一些,阮景唯這才看清媽媽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一串淡淡的紅色血跡,在一片雪白中看着卻觸目驚心。

景唯怕血,甚至是恐懼,自從媽媽走後,她就特別怕看到血,可她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直到景媛走近到景唯身邊,她才看清景媛甚至沒有穿鞋,赤腳被凍的通紅,有血從褲腳源源不斷的流了下來,在雪地裏異常刺目。

她終于艱難跋涉到了景唯身邊,“唯唯,照顧好你爸爸。”她嘴裏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事實上,這麽多年,阮景唯連媽媽的模樣都快要忘記了,可是就是這麽神奇,她卻知道夢中這個人就是自己媽媽。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睛卻無論如何都艱難的睜不開。

景媛來到她身邊将自己手裏抱着的烤紅薯放到她手中,“唯唯,照顧好你爸爸。”若遠若近的叮囑聲飄渺的傳來。

接着又轉身蹒跚離去,景唯想要留住她,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身體也不能動彈,她急的快要哭了出來。

景唯幾乎是給自己哭醒過來的,醒來後屋子黑漆一片,沒有月亮的光芒照耀,伸手不見五指,房間空曠而悄寂,透着一股森冷氣息,景唯抱緊被子将身體蜷縮成一團。

從床頭櫃摸索到了手機,手機界面發出微弱的藍瑩光芒,景唯找了許久終于在電話薄裏找到了顧少城的號碼。

她平時從來不會主動與他聯系的,此刻或許是太害怕,因此鼓起勇氣摁了撥打。

電話嘟了幾遍卻都無人接聽,阮景唯又不禁咒罵自己,在她愣神的功夫,謝天謝地,終于接了起來。

“你好。”電話那頭出人意料的并不是顧少城,而是一個動聽的溫潤女低音。

景唯盯着手機看了幾秒确定沒有打錯,只是現在是什麽情況?如果她是一個正常點的妻子,是不是應該質疑對方身份。雖然她這妻子,實在是有名無實。

“我找顧少城。”

電話那頭的人微微一愣,因為甚少會聽到有人直呼顧總大名的,不過仍舊甚是禮貌的回答道:“顧總現在在開會,我叫他稍後給你回電好嗎?”

“這樣,那不用了,謝謝。”接着她不等那邊回答迅速挂斷電話。想了想顧少城現在所處的國家與這邊時差13個小時。

醒來後阮景唯就再也睡不着了,其實平時有顧少城睡在她身邊,淺淺的呼吸聲她也能睡得很安穩,此刻卻沒有一點睡意。

可是看着室內一片昏暗,阮景唯在床上輾轉許久,最後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早上起床後,阮景唯想起昨夜的夢,心中惴惴不安的。

上午景唯回了娘家,自從結婚後她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家中習俗,出嫁後的女人如果經常會娘家,周裏鄰裏見到不免閑話,以為是在夫家過的不幸福,才會經常回娘家。

而人總是好面子的,不管表面是裝作多不在意,心底說不定苦的跟吃了黃連一樣,臉上硬要笑得跟喝了蜜一樣。

張嫂叫了司機送景唯回去,在家門口停了下來,阮正城與李雙琴都等在外面。

“李叔,你先回去吧!”

司機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你待會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送走了司機,景唯在家裏與父親下棋,她許久不碰圍棋,感覺甚是生疏,因此幾局下來是被殺的連連敗退。

中午阮景唯陪着李雙琴去買了菜回來,就他們三個人吃,飯桌上大家都很是沉默。

從小父親陪在景唯身邊的時間便少,這樣也養成了景唯從小不會跟父親撒嬌的習慣,後來母親去世,阮正城才放了時間陪女兒。

下午陪着父親下棋,坐時間長了感覺渾身酸疼,阮正城想着與女兒多聊會天,如此想到她身體不便,就讓她去休息。

景唯搖頭拒絕,“不要,我去找件衣服來穿上。”

等了幾分鐘,便見阮景唯拿了件紫色披風出來,阮正城一時有些怔住。

随後回神幽幽狀似回憶的說道:“你披着這件披風很像你媽媽。”

阮景唯一愣,這是這麽多年阮景唯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母親,突然想起了昨夜的夢境。

坐下後關切的問道:“爸爸最近身體怎麽樣啊?”

“好很多了,你呢?在那邊怎麽樣?”

“挺好的,他們一家人都很喜歡我。”

阮正城板着臉故作嚴肅的打斷她,“什麽一家人,兩家人的,你嫁給了少城,以後就是顧家人了。”

景唯無辜的吐了吐舌頭,突然問道:“爸爸你會偶爾想起媽媽嗎?”

或許是事情過去了太久,又或許是景唯長大了,以往兩人默契的閉口不提的話題,如今竟被說了出來。

“景唯,你現在長大了,有些事情你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你媽媽就算是去世了,她也會永遠活在我的心底,有一天等我老的記不住的時候,或許她的記憶也會留在我的腦海裏。”

阮正城放下一顆棋子,轉頭看向窗外的那顆香樟樹,嘆息道:“就像是咱們院子裏這顆香樟樹,就算有一天它被砍掉了,不在了,景唯會忘記它嗎?”

“當然不會。”景唯脫口而出。

阮正城微微一笑,“看吧,就像這棵樹,它可能會不見了,消失了,但永遠會存在我們記憶裏。永遠在我們心底的某一個地方,她就在那裏,又何來忘記一說。但景唯,我們人不應該永遠緬懷着過去,靠記憶過活,永遠要珍惜現在的幸福,不要等失去的時候才再去緬懷,那樣永遠也不會快樂。”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們第一次坦誠的談話,許多年後,阮景唯想起爸爸說過的話才明白過來,一直以來梁浩南就像那某處的一棵樹,不遠不近,就在心底,而顧少城才是身邊的人,會共度一生的人。

景唯鼻子一酸,有幾分哽咽,“爸爸,對不起。”

阮正城皺眉,“別哭,懷孕的女人哭鼻子以後的孩子會不好看。”

景唯揚起嘴角一笑,“好,我不哭。爸爸,我昨晚夢到媽媽了,你知道嗎?這是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夢到她。”

可是說着說着她又快要哭了出來,“以前我做夢媽媽都不願意讓我夢到她,我以為……”

“景唯,那件事是個意外,你不要自責,說到底還是我的錯。”

雖然這麽多年過去,可是此刻想起來那天的情景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

“不是,都怪我,我為什麽一定想要去玩,爸爸,對不起,我讓你失去了妻子,對不起……”

“景唯,你是我們的孩子,如果可以,爸爸願意去陪着你媽媽,可是我要照顧你,我想你媽媽也是這麽想的,這是因為你是我們心中最珍貴的寶貝。”

景唯止住哭泣,“爸爸,你跟琴姨再要個孩子吧,以後我不在你們身邊,好陪着你。”

“随緣吧。”

下午景唯離開的時候,李雙琴在一邊紅了眼眶,悄悄抹着眼淚,她送景唯去路上等司機過來。

“景唯,謝謝你。”

“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陪在爸爸身邊。”

不一會車子停在了面前,司機對景唯說道:“太太上車吧!”

景唯皺眉,“張叔呢?”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憨笑道:“他老婆腰閃了,他去醫院去了,我來代他。”

景唯沒作他想,與李雙琴告別後便上了車,她沒注意到後視鏡反射出男人詭異的笑容,仿佛奸計得逞的邪笑。

作者有話要說:是氣溫太高了嗎?一會就提示電腦硬盤溫度過高是啥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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