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無疑是種隐晦的暗示,樸勝基猶如打開某種隐藏的開關,目中綻放驚人的亮光,連忙伏下|身|子。

“請讓微臣當殿下手裏的劍,殿下心之所指,便是微臣劍之所向!”

王露出滿意的笑,微微彎腰擡起樸勝基低垂的頭顱,獎賞了一枚淺吻。

那一瞬的觸覺太過美妙,腦海仿佛有煙花燦爛閃過。

樸勝基激動得忘乎所以,回過神,卻見王微蹙着眉,呼吸急促,猛地推開他,低低咳嗽起來。

“殿下。”樸勝基慌忙幫王輕撫背脊,心中一陣自責。

眸子溢出因咳嗽而難受的淚水,王披散的長發散落在赤|裸白|皙的身|軀。

樸勝基匆忙轉開了頭,一定是他心思太過不潔,竟覺得那一瞬的王過分誘|人。

“行了,朕要沐|浴,繼續替朕寬衣吧。”

王的身子還未恢複,樸勝基不敢再生旁的心思,專心為王解下最後的遮掩,頓時,鼻頭一癢。

溫熱的液|體滴在腳背,王望着下方人鼻下可疑的紅色液體,“你鼻子怎麽了?”

“微臣……最近體虛補過頭,上火了。”

因痛惜自己屬下的身子,王的沐|浴,最終換成他人服侍。

華麗長袍加身,從前修身的衣袍,現今顯得分外空蕩。

穿得厚實,卻毫不顯臃腫,王緩緩步出玄門,“走吧,去天牢。”

樸勝基低頭,心內附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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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天牢的路漫長,王還是來到了牢房前。

看來樸勝基确實把洪麟照顧得挺好的,幹淨的牢房,幹淨的衣裳,充分的食物和水。

也對,洪麟從前是隊長啊,想必建龍衛中難免有人心生恻隐。

洪麟靠坐在牆角,呆呆望着上方狹小天窗射入的光,似被妖魔攝走了心神,只餘一具軀殼。

聽到動靜,似乎以為是熟人,洪麟一動不動,頭都不回的開口,聲音嘶啞難聽,“你又來了,殿下……醒了嗎?”

後方一建龍衛忐忑的擡了擡頭,卻見他們新隊長冷冷看着他,連忙恐懼的低垂了頭,額頭冷汗直冒。

王面無表情的看着裏面的人,曾經所有的感情都被那一刀帶走,他似乎又感覺到了胸口徹骨的寒意。

這人送了他一場死亡,又給了他一具病弱如此的身體,此般地步,他該如何處置這人,才能讓對方也體會到他的痛?

沒聽到回答,洪麟終于轉過頭,卻見到了他一直心念牽挂的人,震驚之後連手帶爬的靠近,扒着木制的囚欄語無倫次,“殿下,殿下,您醒了?您沒事了?”

見洪麟伸手試圖觸碰王,樸勝基抵不住憤怒一腳踹了過去,“放肆,大膽逆賊,髒賤之身竟敢冒犯殿下聖體!”

是啊,髒賤。

與王後書閣偷情被捉,處以了宮刑,又擅自逃獄,刺殺殿下,使殿下重傷頻死,他已萬死難辭其咎。

洪麟被踹倒仍不放棄,又靠近囚欄,只是不敢再伸手,直直望着滿面病态的王,心裏的悔恨快将他淹沒,“殿下……”

低低的咳嗽聲突兀響起,于空曠的牢房內傳起回音。

樸勝基閃過驚慌,“殿下。”

一把木椅被帶了過來,樸勝基扶着因隐忍的咳嗽而有些力竭的王緩緩坐下,附上毛裘,又遞上暖身止咳的湯藥。

王虛掩着唇,擺了擺手,這一系列的行動未引起他雙眸中一絲波動,黒沉的雙眸望向前方,話語中帶着嘆息“洪麟啊……你可還有話說?”

洪麟呆呆望着病弱如此的王,內心像被毒汁浸泡着,揪緊的疼,曾經的王因習劍之故,是比他還健壯幾分的。

黯然的眼中,淚水不可抑制就這麽流淌了下來,這都是他造成的,“罪臣,無話可說。”

眸眼低垂,王道: “咳咳……那便好,念在舊情的份上,朕當免你死罪。”

洪麟目中透出淡淡希冀,倒是挺像王臨死前的那一問的神采。

樸勝基擡起了眼,面無表情,五指狠狠收縮,卻保持了沉默。

寂靜的牢房中,只響徹着王冷淡無波的宣布,“兩個選擇,其一,朕放你們自由,你與王後即日出宮,任你們在外無憂生活,生兒育女。只是貶為庶民,禁止再回到京都,出現在朕的眼前。”

若是洪麟真的愛王後,這無疑是個天大的餡餅。

洪麟一眨不眨的望着王,洶湧的淚水滴落,堅定的搖着頭。

王的唇角隐隐勾起嘲諷的弧度,“其二,你回到建龍衛充當一名普通龍衛,王後與你将無半點關系,王後肚中你的孩子自然也不能留。”

洪麟一時沒了言語,激烈的掙紮溢于言表。

那般痛苦的表情,倒是讓王很是欣賞了一番。

牢房一時間落針可聞,只剩下洪麟垂頭痛苦粗重的哽咽。

洪麟最終擡起涕淚肆流的臉,端正的向王行下跪拜大禮,“罪臣,願在宮中繼續守護殿下,彌補罪過……”

“可以。”對洪麟的選擇似乎毫無意外,其實只是無論哪個選項他都有準備,第一個選擇,也不代表就是生路。

王稍稍偏頭,淡淡開口,“勝基。”

樸勝基低頭聽令上前,打開了牢門。

“既如此,愛卿與王後關系匪淺,剩下的事就交由愛卿了,想必,愛卿不會令朕失望的吧。”

一宮婢上前,手中托盤只有一只漆黑藥瓶,其內是何,不言而喻。

洪麟臉上帶着哀恸,顫抖着接過,死死緊抓,再次深深磕頭,“微臣,必不負殿下所托。”

如此模樣,又何必做出這般選擇?

“咳咳咳……”王搭上樸勝基的手借力起身,唇邊的笑意舒緩平和,丢下陷入煎熬的洪麟,緩緩出了陰冷的牢房。

精致的木梳劃過柔順的長發,纖長的眉,朱紅的唇,鏡中,佳人如畫。

王昏迷了三個月整,高麗已從秋至步入了寒冬。

王後不是沒做過努力,只是,她哥哥已死,曾被她鼓動過的樸勝基也防她如蛇蠍,她的消息,連宮門都傳不出。

而洪麟……從未與她有過聯系。

小心的提起裙擺端坐,據說王終于蘇醒了,等待他們的竟然不是極邢?

蘇醒的王并未對他們進行處罰,并于今夜,允許了他們的相見,其中代表了什麽,她無法深思。

王後不自覺撫摸着剛開始顯眼的肚子,揚起一抹母性的光輝。

宮門大開,夜近天明,洪麟姍姍來遲。

驢火再旺盛也抵不住冬日霜重夜寒。

手撫着小腹,心随着冬淩一點點被凍結,在終于看到那人的身影時,悄然化成春水。

那人端着食盤一步步進屋,王後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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