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殿下……啊……好舒服啊……”
屏風之外。
端坐在王座的王如老僧入定般閉目養神,任由他對面的王翎一直溫和的看着他。
兩人不約而同的,視內殿龍|床|上放|蕩|的一幕視于無物。
歷經過接管不知多少位宿主,漫長時間的消磨,王翎本身是奈得住寂寞的。
甚至因為曾當自己是智能系統的他,一度是沒把自己當人看的,自然也不需要排解無聊什麽的。
也許只是因為他已病入膏肓,所以反而麻木而無謂了。
但是,王的肉體凡胎,在他付出弑神代價,失去權限成為一名普通人的現在,卻是一絲一毫都不容忽視的。
只有去過高等界面世界的他才清楚的明白,心理上的疾病,是遠遠比身體上的疾病更加嚴重且難以控制的。
小抑郁會釀成大抑郁,大抑郁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大傷害。
十年如一日,王翎已經從開始的,用太醫身份以診斷為借口不斷‘騷擾’王,到現在的太醫身份‘騷擾’完王後,又換上自己的面目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夜探王的寝宮。
剛開始時,因為他系統的能力,所以總是屏蔽他人的感知,偏獨讓王一人看到他。
王因為他神鬼一般的行徑不堪其擾,心神不寧,後來,索性在他來的時候直接遣退所有人。
想到這裏,王翎微勾了唇角,心內忍耐着一陣好笑。
瞥了眼龍|床|上對着虛無的空氣而|淫|蕩|起|伏,獨自一臉陶醉的人,王翎眼中帶着對某人濃重的厭惡,語氣卻是忠實的贊美,“殿下的攝魂術真是越發|精|進了。”
“這還得多感謝你。”王睜開微阖的眼,望着王翎說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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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着濃濃的惡心與樸勝基周旋,是他選擇富強高麗的第一步。
一個忽悠整個建龍衛聽信于其,并且心狠手辣對他能唯命是從的樸勝基,價值是值得他一時虛與委蛇的。
攘外必先安內,上一世的血腥清洗還沒幹淨,那就再來一次。
這便是樸勝基這把兇殘利刃,唯一能貢獻價值之處了。
一個真正的王何懼直視自己的死亡,所以他清晰記憶着,上一世臨死前那一雙冰冷無情的眼,便是屬于現今床|上之人,樸勝基。
王翎真正于他眼前現身始于樸勝基的第二次求|歡。
那晚,他依然表現出被樸勝基深情打動,無法說出拒絕的模樣,半推半就被拉上龍|床。
然後他便看到了比他重生還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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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重生還有靈魂轉世之說,那麽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唯獨他一人可行動自如又該如何解釋?
如同在一副立體的畫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以黑白靜态的模樣點綴在畫卷的,偏生你是裏面唯一動态的異類。
說不驚恐那是不可能的,那一刻,王還以為他重生的這個夢到達破碎之時了。
他可以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卻舍不得即将成功解救高麗百姓的種種付出。
在他內心瀕臨崩潰之際,冷峻的青年突然強勢閃現在床前,不顧王的驚異,一把掀開籠罩在他上方的樸勝基,将他帶離龍|床。
整個世界似乎都因其出現而鮮活起來,色彩回歸,時間重新運轉。
但是,樸勝基看不到突然出現的青年,也看不到他了。
像被透明化了一般,明明活生生的兩個人立在殿中央,偏生樸勝基無法發現異樣,甚至察覺不到他的突然消失,獨自一人在龍床淫|蕩的起|伏|呻|吟,臉上春|意連連。
如同……他從未離開般。
望着樸勝基一人詭異淫|亂的獨角戲,一股濃濃的惡|心在心間升騰,王飛速轉開視線,投注在青年身上。
冷峻的青年,眼眸都是無機質的幽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帶着探尋和熱切,以及一絲非常隐蔽的小心翼翼。
知道神奇的青年便是帶給他這場神奇重生的魁首,王的目光冷凝微寒,“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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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出現是場及時雨,教予他的攝魂術完全能應付不論多麽饑渴的樸勝基。
只是,他自此再未于龍床歇息過罷。
青年的太醫身份也在接下來的接觸中毫不避諱的暴露給他,于是,漸漸演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曾經體弱多病的身體是真,現今的病入膏肓卻是假,有青年的神奇能力,他怕是想死也難。
這些,只是為了禪讓王位而做的鋪墊。
王翎給他十年無條件的幫助,換他十年後的自由之身。
而今,十年之期已到。
“十年之期已到,看來殿下早已給這些曾經的叛逆準備好結局了。”王翎的目光相比較十年前開始,已經非常具人性化了。
王默然無語着,思緒卻飄飛起來。
重經一世,王已深知身體的傷痛遠比不上情愛上的絕望來得令人痛徹心扉。
刻意利用樸勝基的愧疚,将其對他的感情經營得更加深刻,為的,就是現在啊。
至于洪麟……
王哂笑,十年的教養,雖然有小偏差,但效果還是不錯的。
只要留對方性命于皇宮,新王繼位,其身心上的痛楚,還需他刻意?
玄玄圓月高懸,卻無半顆星沫。
明月低下,絲竹激昂,歌舞生平,百官齊賀,這是場異常盛大的冊封典禮。
誰都知道,王只有世子一個孩子,世子之位首當其沖,然一直名不副實,如今也只是錦上添花的穩固了世子的地位。
王座上,王身穿金色龍袍,背脊挺得筆直,但又帶着些許随意的望向中央的歌舞。
長發高高束在王冠之下,十年匆匆,王的面容無改,只有鬓角白發洩露了時光的荏苒,面上是十年來從未褪去的病态蒼白。
世子穿着隆重,目不斜視望着高高在上的王,一步步踏上階梯。
目中灼灼的火焰,如同一步步縮短的不是與王之間的距離,而是在達成他內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