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

趕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元寶,來回仔仔細細翻看了一陣,直到确認之後才說道:“沒錯,這的确是我們藥鋪的銀子沒有錯”

“你可有把握?”

“正是——”陳安放下銀子,肯定的說道:“我們店的銀寶比別家的銀寶稍稍大一點,我在藥鋪呆了幾百年,這銀子是絕對不會錯的。”

“那好,你可看清楚了——”

洛嫣話畢,拿起一個銀寶狠狠地朝桌子上一磕,只見那銀寶瞬間從中間裂開,整齊的劈分成了兩半。

——!

那小倩和陳安見狀,兩人都愣在了原地。那洛嫣看上去嬌小柔弱,弱不禁風。可是那一枚不小的銀錠,竟能被她一掌劈開,那力道之強,武藝之深,可謂是令人瞠目!

洛嫣見二人呆愣在原地,微微皺了鄒眉。她有些不耐煩的将那枚劈開的銀錠拿到陳安面前,冷冷的問道:“你仔細看看,這裏面都是什麽!”

陳安接過銀錠,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一層銀白色的純銀下,微微泛着藍黑色的重鉛塊便顯露了出來。那鉛塊周圍包着一層白銀,外表重量均與白銀毫無差別,如果不劈開來看,陳安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藥鋪,居然是用假幣在經營。

洛嫣看着陳安一臉的震驚和失望,臉上的冷峻也散了幾分,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喝了口茶,接着說道:“因為你們用假幣交易,那蘇犁的村民變得一貧如洗。那蘇犁原本就是貧寒疾苦之地,只能依靠金蜇維持生計,你們一走,那裏便日益貧窮,到如今,整個村子都幾乎蕩然無存了……”

“不——不——”陳安聽到這話,更是難以置信,他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他不敢相信,一年前那個其樂融融,祥和安逸的小村,竟然因為自己的到來,毀于一旦。那村子數百條性命,居然就這樣毀在了自己的的手裏。

看着陳安承受着巨大的打擊,小倩在一旁也是焦急不已。她來到洛嫣面前,眼裏噙滿了淚水,聲音也變得哽咽不已:“洛嫣姐姐,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陳安他是個老實人,膽子很小,說什麽也不會做出用假幣交易這樣的事啊……”

洛嫣沒有說話,只是暗暗打量了一眼一旁的陳安。

的确,依現在陳安的反應來看,他對于假幣的事情毫不知情。在剛來皇城的時候,她也曾暗中打聽過這個陳安的底細,鄰裏街坊都說他忠厚善良,勤勞樸實。這件事,應該與他無關。可是,那富商歐子旭為人狡猾陰險,他能委以老實的陳安如此重任,真的是出于信任嗎?

原本一直盤旋在洛嫣心裏的疑問,在看到陳安後便更加确定了。陳安的老實忠厚,與歐子旭的陰險狡詐截然相反,如果說歐子旭想要重用陳安,那麽原因可能就只有一個,他想把陳安完完全全的控制在手裏,把他變成自己的替罪羊!

人善被人欺——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洛嫣心中雖氣憤,但是眼下毫無證據,自己也沒有辦法拿歐子旭怎麽樣。更何況,這陳安似乎對自己的老爺尊敬不已,如果直接告訴他,恐怕還落得自己挑撥離間的罵名。

洛嫣仔細想了想,更加确定,要想徹查此事,必須從陳安入手,而且除非讓他親眼看見歐子旭的險惡嘴臉,他才會相信。

洛嫣暗暗決定了。

她走上前,語氣也變得緩和了許多:“你們別慌,如果我真的認定是你們所為,又怎麽會如此這般打草驚蛇呢?我來見陳安,就是想問問他,對于這件事可有什麽頭緒?”

陳安聞言,趕忙跪下,惶恐的說道:“洛姬姑娘,我在商鋪雖然掌管采購藥材的事宜,但是對于這件事,實在是毫無頭緒,只是這件事真的不管小民的事,還望洛姬姑娘明察啊。”

“你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掌管藥鋪采購藥材一事的?”洛嫣突然問道。

“這……大約在400年前左右”

洛嫣沒有說話,她想了想,然後對陳安說道:“從今天起,你要每天把歐子旭的行蹤告訴我,包括他去了哪些地方,和誰一起”

“洛姬姑娘是想讓我跟蹤老爺?”陳安微露難色。

“沒錯……”洛嫣眼裏的神情變得犀利起來:“用假幣買賣,可是死罪……你是買賣的直接人,如果事發,你覺得在集市被斬首示衆的人,會是誰?”

“這——!”陳安聞言,不禁驚得冷汗直流。那小倩見狀,也慌了神,一把拉過陳安,焦急地說道:“你還在猶豫什麽?還不快照洛嫣姑娘說的做!”

“好,那就聽從洛嫣姑娘吩咐……”陳安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道。

“那好,從今日起,你每天便把歐子旭的行程安排交給小倩,由小倩帶給我——”洛嫣轉身朝門外走去:“還有,今日之事切不可對別人提起,更不要說起我的事,否則,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小人明白。”陳安畢恭畢敬的答道。

“那就好……”洛嫣留下任務,便開門離去了。

——清晨,陳安偷偷的回到歐府,打開房門,正準備溜回房內,只聽得一個好整以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似是想要取笑他。

“呦,不知這一夜春宵,哥哥玩的可還盡興啊?”陳全雙手抱于胸前,嘴裏叼着一根草杆,臉上寫滿了不屑和鄙夷。

“陳全?”陳安吓了一跳,看清來人後,頓時輕輕松了一口氣:“你在這幹什麽,吓死我了?”

“瞧你那點膽子!”陳全鄙視的翻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怎麽,又去找那個賤人了?”

“你小聲點!”陳安慌忙拉住弟弟的衣袖,驚慌的左顧右盼,說道:“要是讓老爺知道了,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道你還去!”陳全看着哥哥畏首畏尾,膽小如鼠的樣子,實在是鄙夷至極,他伸出手,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不耐煩的說道:“快把你這個月的工錢給我,我要去賭場……”

“怎麽又要啊……”陳安面露難色:“你上個星期才從我這裏那裏十兩銀子,這麽快就花光啦?”

“廢話,你那點銀子,給人塞牙縫都不夠!”陳全面露怒氣,氣沖沖的說道:“他奶奶的,賭場那邊還等着要銀子呢,你要是再不給我,我就把你的奸情告訴老爺去——!”

“別別……”陳安聽到這,趕忙軟了下來,從懷裏掏出昨天才領的工錢,無奈的交給陳全,說道:“這個月就這麽多了,你省着點花啊……”

“少廢話,啰啰嗦嗦的”陳全一把接過銀子,數了數,小聲罵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見着弟弟離去的背影,陳安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進了屋內。

剛踏進大堂,一個身材微胖,有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叫住了他。

“陳安!你去哪裏了?”富商歐子旭看見陳安,不耐煩的叫住他,問道:“剛才找你,你不在房內,去哪了?”

“回老爺……”陳安臉吓得有些發白,哆哆嗦嗦的答道:“今——今早上有些肚子痛,去——去了趟茅房,所以——”

“行了行了……”歐子旭嫌惡的皺了皺眉,揮手說道:“讓人準備馬車,我要出門……”

“是”陳安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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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

歐子旭坐在馬車上,眉頭緊皺,一臉愁容。

昨夜與李尚書和趙侍郎在一起喝酒,酒桌上,那二人借着酒勁硬是強迫自己簽下了10萬兩白銀的借款,算上這次,這個月已經是第五次被他們強迫要走銀兩了。

歐子旭攤開揣在衣襟裏的一本小冊子,從懷中取出一只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在本子上寫下了幾行字。

突然,街道上幾聲毆打叫罵聲,傳進了歐子旭的耳朵裏。

“你這個無賴,明明欠了我們50兩銀子,居然拿30兩就想溜,你以為我們是什麽!”

“混賬,給我往死裏打!”

幾個彪形大漢圍住一個身着青衣的年輕人,毫不猶豫的拳打腳踢,惡語相向。那男子痛的蜷縮在一旁,嘴裏還止不住的叫冤道:“哎呦——哎呦,別打啦,不就是欠你們幾兩銀子嗎,等我贏了這骰子,肯定加倍奉還——”

“我呸!陳全,就你那手氣,傾家蕩産都贏不了!”一個老板模樣的大腹男子鄙夷的看了一眼他,不屑的吐了口口水:“你今天要是把銀子不還給我們,我就打斷你的腿——!”

歐子旭坐在馬車裏,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沉着臉,冷冷地命令車夫把馬車駕到賭場前。

“什麽人這麽大膽,連我歐府的人也敢打?”歐子旭掀開車簾,冷眼望着這賭場的一幹人等。

“喲,這不是歐老板嗎?”那賭場老板一見到歐子旭,臉上頓時挂上了一副垂涎讨好的小人模樣,他不好意思的搓着雙手,來到馬車前,歉意的說到:“小人有失遠迎啊,真是抱歉……”

“哼——”歐子旭望了一眼賭場老板,輕蔑的說道:“這是我家的奴仆,不知他犯了什麽罪,讓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毒打她啊?”

“哈哈,歐老板這話嚴重了……”賭場老板僵硬地幹笑了幾聲,賠罪着說道:“我不知他是歐老板的人啊,要是知道,別說30兩了,就是3千兩,我也不會難為他的——”

“30兩?區區30兩,你們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歐子旭故作吃驚狀,随即不屑的吐了口口水,從懷裏掏出了一張3萬兩的銀票,從車上扔下來,輕蔑的說道:“這是3萬兩,算是老爺打賞你們的,我歐府的人能來你們這樣的窮酸店,也是你們的福氣,可別不知好歹!”

“那是,那是”賭場老板趕忙從地上撿起銀票,點頭哈腰的附和道。

“陳全,上車來——”歐子旭對着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男子喊道:“陪老爺我拜訪一下宰相大人”

“是是,小人遵命”陳全忙不疊的答應着,心裏像是樂開了花,臨走前還不忘啐了那賭場老板一口,罵了一句“有眼不識泰山的老東西”,然後跳上馬車和歐子旭一同離開了。

馬車駛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子,眼看着人煙越來越少,歐子旭喝令停車,從車上緩緩走了下來。

那陳全剛得到老爺的好處,眼疾手快的想要伸手去攙扶,讨好老爺,卻被歐子旭一巴掌打在臉上,鼻血都被打飛了出來。

“老——老爺——”陳全捂住自己的左臉,滿臉委屈又不解的問道:“您這是——?”

“沒用的廢物!”歐子旭滿臉怒氣,暴跳如雷:“居然丢人都給我丢到大街上去了!老爺我身為皇城最大的富商,什麽金銀財寶沒有!居然讓你用30兩,就把我的臉丢盡了!真是——真是廢物——!”說罷,又要擡手便打。

那陳全見老爺又要打,趕忙跪在地上,讨饒着說道:“老爺息怒啊,那賭場老板也不知怎地,今天非得要小人還那欠債,小人一時手頭緊,才——才——”

“呸——!”歐子旭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真蠢!遇到這事,為什麽不報我歐府的名字?他們要是知道,怎麽敢當街毒打你?!”

“老爺冤枉啊……”陳全聞言,更是委屈不已的說道:“我跟那老板說了,說我是皇城首富歐府的奴仆,欠你的銀子一定會還,可那老板——他卻說——說——”

“說什麽?”歐子旭沉着臉問道。

“說您是朝廷官員的走狗,您的那些銀子,根本就是供那些朝廷顯貴揮霍享樂的,還說——”

“夠了!”歐子旭憤怒的喝止住了陳全的話。他氣得攥緊拳頭,臉上也因怒氣變得通紅:“這群市井小人,鼠目寸光,都是些廢物!”

“老爺您息怒啊……”陳全見狀,趕忙起身,讨好安慰道:“老爺莫急,再過兩天,那地下造銀場新打造的一批銀子就造好了,老爺只要拿着它,應付朝廷那些蛆蟲不在話下……”

歐子旭聞言,因怒氣漲紅的臉頰臉猛地微微一變。

是啊,日子算下來,也差不多了……

歐子旭瞪了一眼陳全,激動地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拿出懷裏的小冊子,默默算了算,像是安慰自己似得喃喃自語道:“這個月已經有40萬兩被那些大臣們收走了,再加上造銀場加工出的100萬兩白銀,應該足夠了……”

“說的是啊,等過幾天,讓我大哥拿着這些假銀子去進購藥材,嘿嘿——”陳全看老爺氣消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奸笑着涎着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那換來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真銀子啊,一本萬利,老爺的財産,又能翻倍了!”

“呵呵,說的是”歐子旭這才一改剛才的愁容,臉上展開了笑意:“還是你想的主意好,用假銀子換真銀子,一本萬利!”

“嘻嘻,而且這條計策還有一個雙保險”陳全洋洋得意,一臉自信的說道:“如果那些賤民們想要告狀,我們可以把錯都推到大哥身上,畢竟這些交易都是他負責的,萬一出了事,嘿嘿,只要有大哥在,我們就可以安享榮華富貴了……”

“你真是——詭計多端啊……”歐子旭聞言,也是一臉奸笑:“也罷,看在你獻的這些妙計的份上,今天就饒過你吧……”

“多謝老爺”陳全裝模作樣的行了一個禮,臉上卻依舊挂着奸笑的嘴臉。

看着他們乘上馬車離去的背影,黑暗的角落處,一個身影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陳安不可置信的張大了雙眼,對于剛才的一切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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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展

傍晚時分。

小倩一臉焦急地在屋內徘徊踱步,雙手的不停地絞着手裏的手帕。

不一會兒,窗外傳來了熟悉的窸窣聲。

小倩驚喜的跑到窗前,打開窗子,忙不疊的把戀人拉了上來,舒了一口氣,擔心的抱怨道:“怎麽這麽晚啊,害的人家等了好久……”

陳安一言不發,臉色鐵青,臉上布滿了愁容。他抿着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小安,你怎麽了?”小倩看着陳安的模樣,也漸漸感到了不對勁,有些慌亂起來:“你怎麽了?”

“小倩,洛嫣姑娘在哪裏?”陳安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把抓過小倩,焦急地問道:“我要見洛嫣姑娘,我有事要向她禀告!”

“你——”小倩聞言,心裏也有些慌了神:“難道——洛嫣姐姐猜對了,真的有人要害你?!”

“……是”陳安咬緊了嘴唇,眼神也變得黯淡起來:“要殺我的人,就是我一直敬重的老爺,還有——親弟弟……”

“什——麽?”小倩聞言,更是吃驚的合不攏嘴。

深夜,月色朦胧,夜色漸深。

洛嫣關上門正準備休息,卻在轉身時,突然被人抱了個滿懷。

一股散發着強烈男子氣息的高大身影猛地抓住了她,不由分說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洛嫣一怔,本能的準備出手還擊。卻在看清來人時,将揮至空中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她望着來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傾纓王爺,你還是不要這樣戲弄我的好……”

“怎麽,你還想打人?”傾纓看見洛嫣停在半空的手,半笑半冷地問道:“如果不是本王,你是不是要一掌劈死我?”

“如果不是王爺,那個人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洛嫣笑了笑,眼裏卻絲毫沒有笑意。她頓了頓,接着說道:“王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你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姬妾——”傾纓關上房門,恢複了一副嚴肅冷漠的模樣:“如果我不來這裏過夜,是會讓別人起疑心的……”

“這……”洛嫣想了想,覺得傾纓說得有理,點頭同意道:“那既然這樣,就請王爺也就寝吧……”

傾纓忘了她一眼,看着洛嫣眼裏了平靜和漠視,內心的怒火不知怎麽猛地竄了起來,他走到洛嫣面前,怒氣沖沖的說道:“我要你伺候我脫衣!”

洛嫣一驚,有些吃驚的看着傾纓,不解的問到:“王爺這是為何?”

“你是我的姬妾,為我更衣很正常吧……”傾纓冷笑了一下,不冷不熱的說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敢,生怕本王碰了你?”

“王爺姬妾成群,何苦拿我取笑?”洛嫣欠身施了個禮,平靜的說道:“讓我為王爺更衣可以,只是希望王爺能記住我們間的關系,不要逾越即可……”

說罷,她輕輕走上前,解下了傾纓系在腰間的腰帶。

一層……兩層……傾纓身上的衣物被逐漸脫去,露出結實而富有彈力的肌肉。

傾纓自幼習武,雖然面容白皙俊美,可他的身子卻并不是一副軟弱無力的模樣。白皙細嫩的皮膚下,隐藏着一副緊致而精壯的軀體。

腹部堅實有力,健碩的胸脯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暧昧。完美的身型,再加上精致邪氣的面容,傾纓無疑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無瑕的絕美男人!

可洛嫣面對這一副絕美的視覺盛宴,竟是平靜異常。她輕輕脫去傾纓的衣物,絲毫沒有被這些誘惑所吸引,臉上竟無任何波瀾。傾纓看着她臉上平靜的神情,怒氣更盛,他一把将洛嫣推倒在床上,猛的撕開了她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胸脯,長長的黑發淩亂地散在床上,更添一份妩媚。

“怎麽樣,害怕嗎?”傾纓覆上了自己的身子,一臉挑釁的看着身下的人兒。

出人意料的事,即使衣衫不整,即使被他壓在身下,身下的人兒臉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眼神。

“你不會的……”洛嫣靜靜地望着他的雙眼,平靜地說道:“因為在你心裏,江山勝過一切!”

——!

傾纓伸向她雙丘的手怔在了原地。

他看着身下之人平靜卻又自信的雙眼,內心竟是泛起了萬丈波瀾。

是啊,他的心裏,這夜魉族的江山,才是他想要的!

佳人雖好,終是一時,只有千秋萬業,才是一世之物!

望着身下之人平靜自信的雙眸,他竟第一次從心底裏泛起了一絲的敬意。江山美人,她明白孰重孰輕,也似乎知道他将會做出的選擇。那雙微顯豔媚的明眸,看到了他的心裏,看到了他即将做出的決定。

那雙明眸,顯得那麽自信,卻在眼底裏,隐藏着深深的痛苦。似乎這樣的選擇,曾經帶給她深深地絕望和打擊……

傾纓閉上了雙眼,腦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過了一陣,他閉上眼晴,冷靜的離開了洛嫣的身上,起身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剛才多有得罪了……”傾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背對着洛嫣輕聲說道。

“沒事……”洛嫣也坐起身,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裳。

聽着身後之人毫不在意的回答,傾纓端着茶杯的手卻狠狠地攥緊了起來。

明明這天下才是最重要的,明明自己是不被兒女私情所束縛的,可是為什麽,這一次,他的心裏,竟如此的難過惆悵?

洛嫣沒有注意到傾纓的反應,只是起身點着了蠟燭,讓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你——”洛嫣正準備告訴傾纓,自己與小倩陳安間的事,突然,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傳了進來。

“洛嫣姑娘,你在嗎?”小倩輕聲問道。

傾纓聞言,不解的皺了鄒眉,問洛嫣道:“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這麽晚來找你?”

“你一會便知!”洛嫣笑了笑,打開了房門。

一開門,只見陳安從小倩的身後竄了出來,一下子跪在了洛嫣的面前,懊惱悔恨的說道:“求洛姬姑娘,救救小人吧!”

“這——?”傾纓見狀更是不解:“你是何人?為何要洛姬救你?”

“小倩參見王爺!”小倩沒想到傾纓也在,慌神的趕忙跪下下拜,誠惶誠恐的拜道:“奴婢不知王爺在此,深夜打擾,實在是罪該萬死!”

“好了……”洛嫣扶起小倩和陳安,把他們帶進屋內:“有什麽話,進來再說。”

——一個時辰後,洛嫣大致向傾纓解釋清了目前所有的情況。

“什麽,那歐子旭居然僞造假幣!”傾纓聽說事情來龍去脈,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說,他的銀子都是假的?”

“不,只能說一部分是——”洛嫣面色凝重,接着說道:“依陳安今日所聞,那歐子旭所造的假幣,主要是為了在貧窮産地買賣藥材,因此所産生的利潤,則是貨真價實的真幣——”她頓了頓,冷冷的喃喃道:“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如若東窗事發,他們便會讓小人背黑鍋——”陳安焦急悔恨地說道:“等到那時,我人頭落地,他們則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我……我實在是想不到,原來他們委我重任,原來早就是商量好的……”

“王爺,洛嫣姐姐……”小倩也是慌亂了手腳,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求你們一定要救救陳安啊……”

☆、引蛇出洞

“你放心,我既然已經開始調查這件事,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洛嫣拍了拍小倩的肩膀安慰道。

“你打算怎麽辦?”傾纓走上前來,神情有些冷漠,但卻隐隐透漏出擔心:“那歐子旭詭計多端,陰險狡詐,你有把握調查清楚嗎?”

“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洛嫣聞言,莞爾一笑,眼神中卻透漏出一絲險惡和寒意:“如果不是這樣,恐怕這游戲還不好玩呢……”

傾纓看着洛嫣眼神中透漏出的冷冷寒意,不禁感到了一絲強大的震懾力!在他的眼裏,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不,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如此令人深不可測!

洛嫣的眼神充滿自信,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即使足不出戶,她也可以運籌帷幄,布局設陷,如同一只敏捷聰慧的獵豹,只要她盯上的獵物,都逃不出她設定的結局……

這感覺,似曾相識……

傾纓恍惚間,不禁想到,似乎在一千年前,他也曾被這樣一個人完全的打敗過……那個頭戴鳳冠,傲世群臣的豔美女子,渾身散發着霸氣和不羁,她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俯視着他,而他則跪在地上,卑微的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不知怎的,此時傾纓看着眼前的洛嫣,腦海裏竟回想起了前廢後玉卿的身影,曾經的他,被玉卿所敗,變得一無所有,除了王爺的虛名,她什麽都沒有給他……

傾纓有些恍惚了……

這兩人雖然容貌差了許多,但是行為舉止卻非常相似。這洛嫣甚至比那廢後玉卿還要深不可測,從她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她的內心一定經歷過一段絕望悲慘的過去……

“難道說……?”傾纓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的睜大了雙眼望着洛嫣,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

洛嫣看見傾纓似乎用十分驚訝的眼神盯着自己,微微皺了皺眉,走到他面前,有些不解地問道:“王爺,你怎麽了?”

“哦,不——不——,沒什麽……”傾纓慌忙搖頭搪塞道:“只是對這假幣的事有些吃驚罷了,沒什麽……”

“是嗎,那就好……”洛嫣聞言,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

看着洛嫣轉身的背影,傾纓微微松了一口氣。

那玉卿關在魔海上千年,應該早已煙消玉殒,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更何況這洛嫣甘願犧牲名節,願為自己的一名姬妾,這對于玉卿而言,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想到這,傾纓搖了搖頭,将自己的疑慮抛到了腦後。

洛嫣不斷的在屋裏踱着步,腦子裏飛速的運轉着。

要想嚴懲歐子旭,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假幣的制造點,可是,如若不洗清陳安的罪名,那麽最後被嚴懲的,很可能就只是替罪羊陳安……

怎樣才能抓住歐子旭,同時又保住陳安呢?

洛嫣皺緊了眉頭……

或許,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會一會這個富商歐子旭了。

想到這,洛嫣轉身問陳安道:“陳安,你能幫我安排與歐子旭見面嗎?”

陳安聞言吃驚的說道:“姑娘要見老爺?”

“對,”洛嫣點了點頭,說道:“我必須調查清楚假幣的制造點,只有這樣,才能抓住他的把柄……”

“可是……”陳安面露難色,有些遲疑的說道:“姑娘,我們老爺——老爺他從來不去妓院,讓他來這裏,恐怕有些……”

“當然不是來這裏——”洛嫣笑了笑接着說道:“你替我轉告他,有一位商人想要販賣些金蟄,托你轉告,約他三日後在醉仙樓酒樓商談生意…”

“這……”陳安想了想,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還望姑娘小心行事,我家老爺一向是多疑,如果被發現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罷,陳安小倩欠身告辭離開。送走他們後,洛嫣關上房門,走到衣櫃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小紙包,輕輕打開了紙包上的絲線。

“這是什麽?”傾纓望着那個紙包,不解的問道。

“金蟄……”洛嫣一邊低着頭擺弄手機的紙包,一邊說道。

小小的金蟄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如黃金般耀眼奪目,數十根細小軟軟的根須整齊的排列在主根兩旁,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這——就是止血奇藥,金蟄?!”傾纓吃驚的盯着洛嫣手裏的金色物體,問道:“為何這金蟄有如此耀眼的光芒?”

“王爺有所不知……”洛嫣放下了手中的金蟄,對傾纓說道:“這金蟄雖為止血奇藥,但是亦有高低貴賤之分,就拿這黃色的光芒而言——”

洛嫣拿起金蟄遞到傾纓的面前:“這金蟄的光芒越耀眼,就越能體現出它的珍貴和稀有。還有這些根須,越是完整,其治病功效就越大……”

傾纓接過金蟄,放在手裏仔細端詳觀察:“按照你這麽說,那這金蟄可以說是上好的佳品啊……”

“那是當然”洛嫣點頭,語氣卻變得嚴肅起來:“這些金蟄,就是來自蘇犁地區,是我從那些快要餓死的村民手裏買來的——”

說到這,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尖銳:“歐子旭坑害蘇犁百姓的罪孽,我定會讓他十倍奉還!”

——!

傾纓看着眼神陰冷冷峻的洛嫣,竟然不自覺的從心裏湧起一股欽佩之情。洛嫣這股嫉惡如仇,愛民如命的品行,絲毫不遜于一代帝王,她骨子裏的霸氣和傲骨,如果身為男兒身,定會成就一番千秋霸業!

轉念想想明天醉仙樓的會面,傾纓隐隐覺得有些不放心,那歐子旭為人古怪,品行個性都讓人捉摸不透,如果讓洛嫣一介女子去見他,恐怕……

洛嫣看出了傾纓眼裏的不放心和擔憂,微微一笑,走到桌邊,用手輕輕蘸了一蘸茶杯中的水,往臉上随手一點——

一張櫻桃小嘴微微變得細長,妩媚的鳳眼變得有些炯炯有神,鼻梁挺拔,顴骨微挺,一張俊秀帥氣的男人臉龐瞬間顯露了出來……

☆、醉香樓會面

“嗯嗯,很好……”洛嫣盯着鏡中自己的傑作,滿意的笑了笑。

“你——你——”身後的傾纓看着眼前戲劇化的一幕,不禁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傾國傾城的豔媚女子,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俊秀帥氣的白淨小生!

洛嫣回過身,看見傾纓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的說道:“不知王爺覺得我這副容貌如何?”

“你——怎麽會——?”傾纓驚異的話都有些結巴:“這——這是怎麽回事?”

“回王爺——”洛嫣笑着施禮答到:“我學會一點易容術,可以任意改變自己的容貌,若是驚到了王爺,還望王爺見諒!”

“易容術?!”傾纓聞言更加不可思議,他睜大雙眼打量着洛嫣,眼神裏寫滿了遲疑和驚奇:“那——你剛才的容貌,是你——本來的樣子嗎?”

“那——就要依靠王爺的判斷了……”洛嫣嘴角翹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眼神中帶着神秘的鬼魅氣息。

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傾纓望着她神秘的笑容,再次堅信了自己心中所想。

——醉香樓

夜色降臨,皇城的夜晚依舊是一副繁華奢靡的景象。五顏六色的燈籠高高挂起,送往迎來的客人川流不息,酒香混雜在熏香的香氣中,升起袅袅白煙。

易容後的洛嫣乘車來到醉香樓的門前,魚龍混雜的街道上,她一下車就看見一臉擔心的陳安焦急的望着遠方,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

洛嫣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陳安的肩膀,問道:“陳安,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這位公子,你是——”陳安望着易容成男子的洛嫣,疑惑的說道:“陳安眼拙,不知公子是哪位?”

“呵呵——”洛嫣笑了笑,輕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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