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安德裏亞的私人飛艇降落在霍爾頓莊園的時候, 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了。

伊維斯先從飛艇上跳了下來,再轉過身,把安德裏亞抱了下來。他們倆的動作親密自然, 與離開之前截然不同。

簡姨并沒有問外頭的事, 只是講:“歡迎先生回家。”

安德裏亞微微颔首。

約克摘下帽子,圍上圍裙, 久違地重掌飯勺,還挺開心, 吹了聲口哨, 把笨手笨腳地莫爾也拎進了廚房。

莫爾從小是個孤兒, 沒見過這麽高級的廚房,各色廚具和食材一應俱全,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 這裏摸一摸,那裏摸一摸,被約克打掉了手。

約克撇了撇嘴,指着水池, “去那洗菜。”

“哦。”

約克瞧着他的啥樣子,又覺得有幾分可愛,他并不把外頭的危險放在心裏, 只做好當下的事,便問:“你想吃什麽?”

又掩耳盜鈴似的添了一句,“為了彌補你那天給我買的酒。”

莫爾一怔,大大地咧開嘴, “想吃肉,很多很多肉!”

約克點了點頭,灰藍色的頭發上染了些微汗意,在晚餐的菜單上又添了幾道。

當天晚餐,十分難得的,霍爾頓莊園裏的每一個都湊齊了。連在外星周旋的達芙妮都趕了回來,開開心心地吃完了這一餐。

吃完了飯,安德裏亞撐着下巴,偏頭等待伊維斯吃完飯,遞上一張紙巾。伊維斯朝他一笑,和衆人打了個招呼,推着安德裏亞的輪椅向樓梯走去。這個輪椅還是伊維斯在克爾瓦做的那個原始款式,并不具備上下漂浮這麽高級的功能,只好由伊維斯彎腰,親手把他搬上去,再下來把輪椅搬上去。

安德裏亞帶着微微的笑意,摟着伊維斯的脖子。

達芙妮一貫在外面待着,并不曉得安德裏亞是怎麽和伊維斯相處的,此時看得目瞪口呆,戳了戳和自己不對付的約克,“我沒看錯吧,咱們家大魔王什麽時候這麽樂意和人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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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對她永遠沒什麽好臉色,只是掀了眼皮,“要不你也上去試試?”

簡姨笑眯眯地插上話,“你們這些小夥子小姑娘是不明白,旁人怎麽能和愛人一樣呢?”

利茲懵懵懂懂地睜着大眼睛,手上揪着一大捧花瓣,正往羅裏稀疏的頭發上灑,格外滑稽。羅裏以往的暴脾氣在小姑娘面前消失得一幹二淨,任憑她快樂地玩耍。

他想,若是妻子的孩子生下來,一個半人半獸的混血,會不會也是利茲這般的模樣?

夜晚的霍爾頓格外動人。不遠處的海面飄飄蕩蕩着海燈,上下浮動,閃爍着細微的光。安德裏亞和伊維斯臨窗而坐,吹着夜風,安德裏亞将自己收集多年,關于達爾蒂瑪的資料都翻了出來,一人一半,分在兩人面前。

伊維斯手邊擺了一杯咖啡,他并不愛這種味道,抿了一口,苦的皺眉,還是咽了下去,翻了一頁紙,忍不住擡眼看向書桌的另一邊。他學習不太好,念書的時候吊兒郎當,以後當兵也沒碰過書,看書這種事對于他來說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

而且講老實話,美人的臉比書好看多了。

他瞧得過于專注,加上安德裏亞的感應力又格外驚人,想要忽視也忽視不了,晾了伊維斯小半刻鐘,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挑了挑眉,輕聲問:“你這是在看書,還是在看我?我臉上長着花不成?”

伊維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笑了兩聲,伸手碰到了安德裏亞的下巴,卻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又收了回來,“你長得好看嘛,看得能解悶解乏,才能接着看書啊。”

他是天生的油嘴滑舌,很會講情話,即使對面坐着的安德裏亞,十分了解他的本性,還是被撩的頭暈目眩。

海夜本該是涼的,屋內卻默默流淌着暧昧又潮濕的氛圍。

此時,外面的門忽然敲響了。

達芙妮利索地紮着紅色長發,手上端了一個盤子,上面放置了個杯子,盛着黑漆漆熱騰騰冒着熱氣的藥。

她問了聲好,走到屋內,露出背後的一份并沒有要求的物品。達芙妮作為安德裏亞的忠實崇拜者和一個以嚴格要求自己的私人助理,想的總是很全面周到的,看到老板腿腳不便,竟然要靠伊維斯這種小白臉行動,內心十分悲痛,趕到了外頭的倉庫,找到了備用的輪椅,填充上了藍晶石,按照安德裏亞的數據調整了一番,殷勤地送到了門口。

安德裏亞默默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嗯”了一聲,“你放在那裏吧。”

伊維斯憂愁地嘆了口氣。

達芙妮從樓上下來,非常不解,問着簡姨,“先生和那個伊維斯瞧起來都不太高興啊?為什麽?”

簡姨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了你這樣的小姑娘不懂,你還不相信。這是人家小夫夫之間的情趣,走哪抱到哪,你哪裏能懂。”

霍爾頓莊園還是如以往一樣,一片活潑而歡快的氣氛,只是壓抑下了擔憂。他們每個人都是被安德裏亞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從絕境中被救出來的,他們是很相信安德裏亞的,就如同伊維斯一般。

伊維斯翻了好半天,這些資料大多是胡說八道,亂編亂造吸引重口味愛好者的比較多,或者是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連肖恩對于達爾蒂瑪的了解都比不上。伊維斯打了個哈欠,又找到了另一份資料。

這與之前的都很不同,是一份來自軍方密封的資料,也不知道安德裏亞從什麽途徑搞到的。拆開密封口,裏面只有薄薄的兩頁紙,夾着幾張照片,是永夜之森的日常記錄觀察報告,被截下來了一份。

伊維斯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展在眼前。

上面什麽也沒有,至少人眼只能看到一片空蕩蕩、無邊無際且黑暗的宇宙,遠處的恒星燃燒着光芒,只是有一點奇怪,半邊是極明亮的,而另一邊卻要黯淡許多,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阻隔。

伊維斯站起身,伸出手拍了拍安德裏亞的肩膀。

“這裏,有着什麽嗎?”伊維斯的手指在黯淡的那一邊畫了個圈,輕描淡寫地問。

安德裏亞瞥了一眼,“是小半個永夜之森,怎麽了?”

伊維斯面色不變,指節在紅木桌子上敲了敲,“只是有一點奇怪。相機是能拍的下來的,人類看不到,而達爾蒂瑪卻看得到。究竟是什麽,那個玩意,靠什麽分辨什麽能看得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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