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祁碩心中大駭,喬深說他來自幾千年後的未來,他說那裏國泰民安,百姓生活便利幸福……
他說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他說自己,說自己的癌症……
祁碩聽到喬深說躺在床上六年的時候,不禁心疼地摟緊了懷裏的人,“疼嗎?”
喬深回想起躺着時候的感覺,說:“躺太久了,忘記疼不疼了,只記得使不上力氣,一開始做化療的時候,這麽粗一根棍子從胸口紮進來,我記得紮了六次,我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想着想着他身子有點抖。
祁碩吻了吻喬深的額頭,像哄孩子一樣拍着喬深的背,輕聲的哄着:“不疼了不疼了,我在呢,我在呢,喬兒。”
喬深靜靜地趴在祁碩的懷裏,聽着祁碩在他耳邊細語,大手掌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好像自己是他的貴重至寶一樣,舍不得用力。
他突然就想貼祁碩更近一些,他扒開祁碩的領口,把臉埋在祁碩的胸肌上,祁碩的胸口溫熱,炙熱的他又想落淚了。
祁碩的大手輕撫着他另外一邊臉頰,幹燥,溫暖,就如他夢裏時候,握住的母親的手一樣。
喬深緩和了一下,才發現小常樂不在,疑惑的問:“常樂呢?”
祁碩回道:“在娘那屋,估計已經睡下了。”
喬深哦了一聲,蹭了蹭臉下的胸肌,又說:“碩哥,我只有你了。”
祁碩怕他又想起那個夢,又要傷痛,摟緊他回到:“我永遠都在你身邊,還有常樂,還有小常樂的弟弟妹妹們。”
喬深笑了,接着又說道:“沒有們,我們就只生這個好不好?”
他畢竟是作為男子活了26年,這個寶貝意外的到來,時機正好,他不得不接受,但其實在他的人生規劃裏,并沒有生孩子這一計劃。
祁碩從前對家庭想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但是自從有了喬深,他有時候反而覺得孩子打擾,只要喬深在自己身邊,幾個孩子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好,我們只要這一個。”祁碩說完,喬深安靜了下來,兩個人抱在一起,漸漸地喬深困意來襲……
一晚上沒見着爹爹了,小常樂吃完早飯就跑進爹爹的房間,他見爹爹還在睡,站在床邊看了看,輕輕的喊:“爹爹……”
喬深昨夜驚醒後,再睡下就很晚了,這會還沉沉的睡着,自然沒聽到小常樂輕輕細細地小嗓音。
小常樂走回到門口想出去,然後他爹爹翻了個身,他以為爹爹醒了,開心地跑回床前,伸手就想往上爬。
喬深迷迷糊糊的睜眼,看小常樂在撅着身子想上床,農家床都是砌的,不低,他伸手把小常樂拽上來,見腳上還踩着小鞋子,他也沒說什麽,給脫了就抱緊懷裏。
“爹爹,吃飯……”他想叫爹爹起來吃飯。
“爹爹不餓,你還睡嗎?”喬深懶洋洋的開口。
小常樂一個富貴小閑人,膩在爹爹懷裏,他也樂意躺着。一挨着床,他就伸了小手手往喬深衣服鑽 ,兒子裹得嚴實,一直在室內烤火,所以他的小爪子還是熱乎乎的。
小常樂把小爪子貼在爹爹的肚皮上,輕輕的劃拉了一下,問爹爹:“妹妹覺覺啊?”
“嗯……妹妹也在睡覺。”喬深閉着眼睛,一直手輕輕拍着兒子的背。
見兒子沒有動,喬深困意來襲,對着兒子說:“你想陪妹妹睡覺嗎?”
小常樂嗯了一聲,喬深才說道:“那你閉上眼睛,快睡吧。”
小常樂閉着眼睛,他剛起床本來不困,但是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祁碩推門見床上兩人睡得香甜,笑了笑又合上了門,轉身坐回火盆前,祁母輕聲問:“還在睡呢?”
“嗯,娘,無事。他自打懷了,只是嗜睡,反倒好些,不鬧身子。”
祁母也只是有點擔心而已,沒有不适就好,“那就好,竈裏一直溫着呢,他醒了就能吃。”
外面雪早已停了,祁大哥問弟弟去不去捕魚,祁碩想着喬深的身子,也想給給他煲魚湯,便應了,兩兄弟拿着工具,就去了河邊。
河面早已結冰,兩人在河邊鑿了一個小洞,把魚簍沉下來,繩子另一頭綁在河邊一塊石頭上,等太陽升起,陽光照在洞裏,魚會趨光而來,就往魚簍裏鑽。
兩兄弟收拾完,只等下午來收魚簍,又往田地裏去,檢查種植的蔬菜,有被大雪壓壞的,就摘了帶回家去。
喬深醒來,小常樂還在睡着,鼓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喬深走到屋檐外,遠處看,高高的山和天空融為一色,白雪覆蓋了樹木植被,瑞雪兆豐年,是個好意頭。
祁母把後院的雪掃完,看了看日頭,準備去準備午飯,看見喬深醒來,問他:“還困不?困就再睡會。”
喬深扭頭看見祁母,笑着搖頭,“娘,睡好了。”
祁母去竈房裏給喬深端了早飯來,喬深站在堂屋屋檐下,忙準備去竈房門口接,祁母趕緊說:“我都端着了,你快回去,去看看火盆裏我給常樂烘的紅薯熟了沒,別烤成炭了。”
真是閑不下來,非得給他找點事做,祁母心裏笑着,對喬深是越來越喜愛了。
等祁碩回來,喬深正在吃早飯,他走過去坐在旁邊,一直大手摸了摸喬深的頭,昨夜夫郎的脆弱,讓他憐惜。
喬深從碗裏擡起頭來,嘴巴上還有些米油油,嘴唇跟小常樂一樣有些肉嘟嘟的,祁碩湊過去親了一口。
祁母剛準備進門的腳又收了回去,這兩孩子,兒子都三歲了,兩個人還黏黏糊糊的,她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又走了。
臨近過年,外出務工的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了村,家人們團圓在一起,日子才有意義。村裏人都不怎麽下田地了,開始‘忙年’,趁着天晴,掃房屋,把家裏大大小小的器具清洗幹淨,所謂‘辭舊迎新’,百姓們用盛大的熱情,迎接新的一年。
祁父領着兩個兒子們去村裏幫忙殺豬宴,村子裏熱熱鬧鬧,喬深在院子裏帶着小常樂,他倒并不覺得無聊,這裏的治療水平不發達,家人們都特別萬分注意,他也十分配合,他原本也不是喜歡熱鬧的人。
小常樂跑到籬笆邊上,那裏還有一層積雪,他踩着虎頭鞋跺跺雪,聽雪吱呀吱呀的聲音,一個人玩的很開心。
孩子小,免疫力比較低,喬深看着時間,玩的差不多了,他對小常樂說:“常樂,冷不冷,我們進屋烤火去。”
小常樂還在興頭上,他左邊還有一半雪沒踩完呢,他不願意,“爹爹烤…”意思是他不烤。
看小常樂這樣子,喬深使出殺手锏,“烤了手,爹爹讓你摸妹妹好不好?”
小孩子忘性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把喬深肚子記的死死的,每天都要來打招呼,晚上要摸着妹妹睡,早上要親一口妹妹,比祁碩這個做父親的,還要期待這個孩子。
果然一聽這話,小常樂就跑來了,伸手遞給喬深,喬深握住不算太冰涼,牽着就進了屋子,搬了個凳子坐下,他抱起小常樂放在腿上。
把兒子的小鞋子脫掉,讓兒子穿着襪子烤腳,小常樂着急要和妹妹玩,喬深箍着他,說:“不行,你要凍着妹妹的,來,伸手烤烤。”
“妹妹啊。”小常樂擡着大腦袋往上看爹爹。
喬深低頭吧唧親了兒子腦門一下,才開口:“嗯,妹妹怕冷。”
等小常樂腳丫子也熱乎乎的了,喬深終于讓他如願了,小常樂窩在爹爹的懷裏,兩只小手手貼着爹爹的肚子,嘴裏妹妹妹妹的喊着,把他會的所有話都說了個遍。
喬深一顆老父親的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