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喬深的馬上趕到橋西街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橋西街頭,建了一個巨大的牌子,氣勢磅礴的寫着‘橋西街’三個大字,站在街頭往裏看,一切都是嶄新的,整潔又大氣。
在街口下了車,牽着小常樂打算邊逛邊去自家鋪子。此時已經有小販們三三兩兩的在街頭叫賣,又扛着糖葫蘆賣的,有搭個臺子捏糖人的……
因着鋪子都是建立之前,商賈們商議着畫的地,所以建立起來倒是比東西兩鎮熱鬧的街巷還要氣派,鋪子都寬敞,街上道路也寬闊。
逛着走到了目的地,喬記鹵味在前,火紅色的牌匾,再一聞那熱辣的鹵湯,黃色的字體,再看着那一盤盤擺放在紗窗裏的鹵肉,饞意就上來了。
喬記鹵味左邊鋪子,就是祁碩的五間祁家家居,第一間竟然是孩童玩具室,牌匾就叫常樂屋,緊挨着喬記鹵味,不少人在門口朝裏打量。
裏面搖籃車被罩着棉紗,看着就柔軟精致;邊上還有一個精致的小躺椅,按照孩童的身量制作,小巧精美;滑板車,室內小秋千,幼兒學步車,裏面擺放滿了給孩子用的小家具小玩具。
只見常樂屋裏,看似雜亂擺放的物件,但是卻意外的溫馨,街巷的人都看傻了眼,這祁掌櫃是得多疼愛孩子?給孩子做了一屋子的玩意兒?
雖然還沒開業,裏面還在布置打掃,西鎮商賈們都已經紛紛下了訂單,常樂屋裏的,一樣一個,來一套!
後面四間鋪子就規規矩矩多了。第一間和第二間桃木色家具,整個鋪子都是品紅色的,古色生香,當地人最愛的木材做成,因為民間桃木諧音“逃”,寓意逃避兇兆,桃木辟邪。
第三間是深棕色的書房,像模像樣的擺放了一些書,書桌上還放着硯臺,牆壁挂着書法書畫,是讀書人最舒服的場所,自然也免不得被商賈們訂下,給家裏少爺們。
第四間竟然是女兒家閨房的樣式,用的太妃白木,白色的家具!挂上淺紅色的綢布。這祁掌櫃看來是要把人家一家所有的屋子的生意都做了啊。
第五間就比較平常,用的都是些桉樹木材,價錢上也是最實惠,但是用的木材結實耐用。
光是這五間祁家家居,就引來了各地的人來圍觀,甚至有其他城鎮的老爺們,不遠千裏來長見識。就憑這祁家家居,就給橋西打了不少知名度,後來不少人就開始叫橋西叫家居街了,因為沒有能比得過,橋西街上的祁家家居,人祁掌櫃這手藝和頭腦,誰能做出比他還稀奇的物件?
張有福一看見喬深,就忙去打了招呼,又喚了人去找祁掌櫃,通知他他夫郎來了。
祁碩也跟着搬工們搬大件家具,擺放進鋪子,所以這幾天吃了不少苦,費了不少力氣,這會兒也是一頭的汗迎了出來,喬深看着都心疼,忙給他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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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常樂才不管父親身上汗不汗的,他已經七八日不見父親了,爹爹給父親擦汗,他就抱着父親的大腿,額頭在父親大腿上蹭來蹭去的撒嬌,一點都不嫌棄父親一身的汗味。
祁碩任喬深給擦幹了臉上的汗,一只大手掌輕揉兒子毛茸茸的腦袋,對着夫郎說道:“去飄香酒樓點些菜,我去後院洗把臉就來。”
喬深扭頭看了下飄香大酒樓,就在鋪子斜對面,點了點頭,回頭看着祁碩說:“行,那我先過去了,常樂,跟爹爹走,你父親一會兒就來。”
見喬深走遠了,祁碩這才回頭,和楊木頭交代了幾句,讓楊木頭領着搬工們吃點肉菜,這才去了後院洗掉上身的汗漬。
“走時,妹妹可還好?沒鬧吧?”祁碩夾了一筷子鹵牛肉給小常樂,一邊問喬深。
喬深喝了口湯,本來他沒點湯的,祁碩坐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喊小二點了骨頭湯,他攔不住,吞下骨頭湯,他才回道:“走時,娘抱着她在屋裏頭,她還這麽小,還不認人呢,娘抱着她樂意着呢。”
祁碩聞言便放下心來,頗有些老父親的憂愁,“我來西鎮,也十來天沒見她了。”也不知道女兒不見自己在身旁,有沒有察覺,有沒有哭鬧?
“那你明日随我一起回去吧,她有兩日躺在床上,小腿兒劃拉不停,扭着身子,抱起來她還是扭,想來是想趴在你胸口了。”喬深夜裏睡覺不敢脫上衣,夜深了總是會涼,所以也只能讓女兒趴上一會兒,女兒雖然還是不滿意,但是祁碩不在家,也沒有辦法就是了。
小常樂嘴裏塞着肉,嘟囔道:“晌午,妹妹趴我!”
喬深笑着給祁碩解釋,“那日中午常樂睡覺,我把妹妹放他邊上,妹妹挨着他一起睡了午覺。”
祁碩是沒看到那畫面,大一些的小常樂,被一個小小的肉團子擠着,兩個人挨得緊緊的,睡得香甜,兩個小臉蛋像天使一樣,看着一副歲月安好的樣子。可惜了這個時代沒有相機,這份美好只能永遠的記在自己的腦海裏,無法分享給丈夫……
吃完午飯,小常樂進了常樂屋,躺在小搖椅上,喬深坐在一旁給他扇風,常樂屋是第一個收拾好的鋪子,因為還沒開業,但是鋪門卻是大開的,喬深說是可以為開業造勢,祁碩便都是開着鋪子在擺弄。
有人在外面念着牌匾,“常……樂……屋。”
小常樂驚訝得睜大眼睛,他還不識字,所以一直也不知道鋪子上面寫着啥,此時聽見就問爹爹:“爹爹?常樂屋?是常樂的屋子嗎?”
喬深捏了一下兒子肉肉的小臉蛋兒,笑着說:“是啊,你爹給你做的屋子,喜歡嗎?”
小常樂點了點頭,不過祁院堆滿了他爹給他做的玩具,倒是也不稀奇罷了。于是又閉着眼睛準備睡覺,嘴裏還在念叨:“常樂屋常樂……”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循環,一直重複着,漸漸地也睡着了。
祁碩時不時的過來看他們父子二人,帶點果子端着茶水,總是來投喂喬深,喬深一陣白眼,是嫌自己不夠胖嗎?
趕在太陽下山之前,一切收拾妥當,祁碩抱着兒子,牽着夫郎回了客棧。
開業這天早上,各個鋪子的小二們一早就開始打掃,擦家具,趕在晌午開業禮之前,把鋪子裏收拾的妥當程亮。
祁碩身穿黑色長袍,袖口領口用正紅色包邊,低調又貴氣,小常樂還是一身大紅色,像個喜娃,喬深一身月牙白,衣裳繡着淺黃色的祥雲圖案。
一家三口站在鋪子前感謝鄉親捧場,祁掌櫃高大英俊,氣質內斂,喬掌櫃形貌昳麗,氣質清和,他們的兒子白嫩貴氣,試向彩衣堂下,聽歡聲洋溢。
鞭炮響完,當地百姓都紛紛往鋪子裏去,有好奇圍觀的,也有誠心要訂的。每個鋪子裏,小二給老爺們介紹,已經看中了的客人責排着隊,給各個鋪子的掌櫃報信息,交定金。
祁碩和喬深陪着熟識的商賈們,謝賀禮說着話,整個橋西街,就數祁家家居最熱鬧了。
當晚,祁碩看完各店鋪管事遞交上來的訂單,估算了一下,加上西鎮請的十個工匠,東鎮自己的十七八個師兄弟們,約莫得做到三個月後,才能全部交完訂單。
銀子收的時候是爽快的,但是一看到厚厚的訂單,心裏也是有些恐懼,不過活兒總是能做完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給大夥加工錢,倒是也能趕趕工。
“一個鋪子領兩個工匠,鋪子剛開業,街裏街外都十分支持。這裏所有單子上的家具,做的人所有的工錢都漲一分成,大家夥兒辛苦辛苦,盡量趕着上面的日期給做好了送去。”
各個管事連聲應是,祁碩又道:“我明日回東鎮,再派十個工匠過來,你們接應一下,活都分一分,銀子少不了,都不可太過勞累,往後生意大着,是最需要人手的時候……”
安排完,這才領着喬深準備去吃晚飯,喬深也沒想到家具鋪開業,也能這麽忙碌,一時也錯過了趕回東鎮的好時辰,索性再住上一晚,明日和祁碩一起回去。
……
妹妹已經兩天沒有被爹爹抱啦!這晚,吃飽了奶,小屁股也被擦拭的清爽,但是她就是不舒坦,扭着身子哼唧哼唧,祁母檢查過後,心疼的摟着抱着哄着。
妹妹放聲大哭,他想要爹爹熟悉的味道,可憐見的,一張小臉哭的通紅,張大嘴巴露出裏面紅紅的小舌頭,“哇……啊……啊啊……”
祁母心都碎了,這小喬兒怎麽還不回來啊,天都黑了,怕是要明天了,可憐她這剛滿月的孫女兒哦,不哭不哭哦,奶奶疼你。
祁父也心疼,沉默的坐在媳婦兒身邊,一手持扇,給小孫女兒帶來風的涼意。
祁母見小孫女兒哭的不停,喊老頭兒去忙活,“你去把老二家他們仨人的衣裳取來,我給包着妹妹……”
祁父連忙去取了,把衣服搭在妹妹身上腿上,妹妹吹着爺爺給她扇的風,漸漸地平靜下來,苦累了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喬深正抱着兒子,縮在祁碩的懷裏,一家三口在客棧睡的香甜,一點兒都不知道小女兒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