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鬥法

今晚的豐盛家宴是專門為六爺而設的。

慶祝他終于能夠順利出院。

但是男人一開始說什麽都不肯下樓去。

最後，好仁被催促得沒辦法，只好來硬的，把他推出房間，拉扯下樓。

來到飯廳裏，男人看到人多，一下又站到了好仁身後。

好仁環顧這些人，也不過是今天打過照面的這幾個，他把男人牽過，推出來，要他坐到蔣老爺子身邊的位置上。

家裏年輕的一輩，就只有文朗一個人在家。

其餘的，也就是蔣老爺子和兩位太太、蔣偉惠、阿貴、還有傻子。

好仁是不能跟這些人一同吃飯的。

因為，主仆有別。

而阿貴又和他不同。

阿貴不是仆，是氏國際裏面的人，所以是客。

好仁掉頭走人，卻被男人扯了回來。

他被拉得一個踉跄，撞到椅子邊，男人緊抓住着他不肯放。

好仁掙脫不得，很尴尬。

低語勸着，好說歹說，男人卻幹脆站了起來，要跟好仁一起走。

蔣老爺子眉頭一下鎖起來了。

蔣偉惠看罷，和善一笑，說：“沒關系，你就在這裏一起吃吧，我退個位置便是了。”

阿貴聽來，馬上就起身，退了一個位置給蔣偉惠。

男人能成功把好仁留在身邊，馬上就老實了。

好仁很尴尬，坐到了飯桌前。

蔣老爺子看他一眼，末了，臉色一緩。

“老六啊，今天晚上這餐飯是慶祝你出院的。”蔣老爺子說。

“你知道嗎？至從你進了醫院，我的心就一直很不是滋味。”

蔣老爺子看着他：“現在見到你變成這樣，我的心裏就更加地難過。”

蔣老爺子的話，并未能得到男人的回應。

卻，惹得阿貴的嘴角諷刺一挑。

蔣老爺子看男人完全不理他，覺得沒意思，也不再多說，而是對大家：“吃飯吧。”

大家聽聞，都紛紛開始動筷。

圓嫂從廚房裏出來，為大家送上盛好的湯。

蔡雲雅專程把一碗湯送到了男人面前，說：“六叔啊，今天晚上這湯是溫補的，專門煲來讓你補補身子，你可要多喝一點。”

阿貴聞着湯的味道，已經心覺不對。

末了，自己的那碗，他拿勺子稍稍勺了一下，立刻了然。

榴蓮炖雞。

六爺是最讨厭榴蓮的。

阿貴不禁瞥向男人。

剛才湯一端上來，男人就已經知道了。

忍受着他最嫌惡的氣味，他的心裏很負氣。

看蔡雲雅還一副很關心他，期待他喝下的樣子，他更是無語。

蔣家沒有人不知道他讨厭榴蓮的。

以前，他還曾因為榴蓮的事和蔡雲雅吵過。

現在這樣，算是怎樣？

他在想，反正他現在是在裝瘋賣傻，要不要趁機把這碗湯潑了。

不想，他面前的湯突然被好仁拿開了。

他擡頭，意外轉眸。

“看什麽看？”好仁對他：“你傷病初愈，榴蓮這種大補的東西，你不能碰的。”

好仁的聲音很低，但是已經足夠讓所有的人都聽得到了。

果然，蔡雲雅的臉色微微一變。

蔣老爺子眉頭一蹙。

他也拿勺子勺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湯，問蔡雲雅：“你用了榴蓮來煲湯嗎？”

蔡雲雅霎是有點慌，但是，又很快鎮定下來。

“圓嫂？”她裝作一臉并不知情的樣子。

圓嫂一聽，馬上就明白，立刻向蔣老爺子他們請罪，說：“老爺，六爺，其實是我的錯，真是對不住啊，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六爺今晚會回來，這湯是今天早些時候就開始炖的了，我想吧，其他的人沒有不吃榴蓮的，所以沒有換……”

蔣老爺子聽罷，也不好怪她，就擺擺手，說：“收了收了。”

蔡雲雅一聽說要收，就瞥向了老爺子。

圓嫂瞅了蔡雲雅一眼，見蔡雲雅沒有開口反對，趕緊叫來人，把飯桌上所有人的湯都撤掉。

圓嫂既然替蔡雲雅頂了罪，蔡雲雅又沒說什麽，好仁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怎想，圓嫂走來，親自收男人眼前這碗湯時，男人突然端起這碗湯扔了開去。

碗，頓時就摔碎了。

湯，撒了一地。

大家都愣住了。

尤其是蔡雲雅。

蔡雲雅有點被吓到。

末了，她問男人：“六叔，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算了，算了。”蔣老爺子對蔡雲雅：“難道你忘了，他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男人摔了腦袋，現在是個傻子啊。

傻子會做出這種舉動，有什麽奇怪。

并不見得，是真的針對誰啊。

好仁看男人手裏又拿起一個匙羹，趕緊把匙羹搶過來了。

“別鬧啊，不許鬧啊。”好仁警告他，把他面前的碗筷全都拿開，只留個小菜碗給他，還給他夾來一個大蝦，作為補償。

齊翠雲看圓嫂要忙活收拾地板，心裏很是幸災樂禍。

末了，她看好仁之後居然給男人夾來一個大蝦當作補償，便是嘲笑，說：“六叔向來都不喜歡吃蝦的，你這殷勤也獻得不對啊？”

其實男人很喜歡吃蝦。

不過，因為他是撿回來的私生子，為了盡獲老太爺的歡心，從小就模仿老太爺的喜好，裝作很讨厭吃蝦而已。

這件事，阿貴是知道的。

因為，他經常陪男人在外吃飯。

“其實六爺在住院期間，飲食方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阿貴突然幫話。

在他的眼中，現在的六爺要是肯吃東西，那真是阿彌陀佛了。

既然肯吃，難道還要計較他吃的是什麽？

蔣老爺子也曾聽過阿貴彙報男人拒食的事情。

蔣老爺子也是知道情況的。

所以，蔣老爺子便對齊翠雲抱怨：“你就是事兒多。”

齊翠雲被蔣老爺子埋怨，臉一沉，一雙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

霎地，讓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尴尬到了極點。

蔣老爺子沒好氣瞥她一眼，沒再理她。

“來，偉宏，吃多一個。”蔣偉惠看罷，出面打圓場，又為男人夾了一個大蝦。

蔣偉惠這麽多年來對他一直不錯，她的好意，男人當然會領。

他回以蔣偉惠一個淡淡的笑容，卻讓蔣老爺子思疑起來。

蔣老爺子想了一想，對男人說：“老六，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好起來。”

“我已經叫文朗聯系了國外很有名的DR.C，他表示很樂意過來為你診治。如果再過一段時間，你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的話，我們唯有将你送返醫院，到時候……”

蔣老爺子嘆一口氣：“你可能要做手術，又要再受皮肉之苦。”

這話，男人聽來，臉色變化。

心惶自眼中一閃而過。

他卻當作聽不懂，繼續吃自己的菜。

阿貴聽來，卻不淡定了。

因為，六爺要回醫院去，那他不是也要到醫院去陪着？

一想到這，阿貴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這飯，吃到最後，誰也沒有吃飽。

晚上，男人的肚子餓得咕咕地叫。

他睡不着，輾轉反側，末了，翻過身來，臉在好仁暖暖的肩膀上蹭蹭。

“幹嘛？”好仁突然開口：“想咬我啊？”

男人猛地一擡臉，微微意外。

他沒有想到，原來好仁也還沒睡着。

好仁也是餓啊。

餓得難受，他只好從床上坐起來。

他有感而發，埋怨：“其實你有沒有後悔過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

“明明這麽有錢，但是要天天對着這麽一幫牛鬼蛇神，對得連飯都吃不好？”

男人翻身平躺，看着天花板，反問他：“如果我點頭，你是不是給我吃的？”

好仁聽聞，不由得鄙視他。

但是，細細一想，好仁又突然覺得男人這句話有問題。

問題，就是這句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仁突然回到床上，居高臨下地盯着他。

男人怔了一怔。

好仁很嚴肅地問他：“你老實跟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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